初相遇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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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還是送走了寧川,這個城市,似乎又回到了我剛來時的樣子。
時間似乎不過是帶我兜了個圈,環環繞繞,曲曲折折,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變。
我仍就還是一個人,除了莫言,誰都不在我身邊。
半晚的風微涼,帶些秋日裏蕭瑟的寒意,我慢慢地走在路上,不想太早回去。
莫言必定還未到家,最近幾日他忙的幾乎不分晝夜,我每每夜深醒來枕邊都還是空空,書房裏的燈幾乎夜夜都亮到天明。
我不明白他為何還要如此拚命,就算隻是維持現狀,也夠我們衣食無憂了,何況隻要能與他在一起,即使是粗茶淡飯,粗布麻衣我也心滿意足了。
大抵他並不是這麼想,莫言雖然表麵上看來溫軟如玉,好似手搖折扇的翩翩書生,實際上卻是野心勃勃,有時執著的可怕,又何況他有的是智謀和手腕,商場上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卻樣樣能手到擒來,照樣玩轉的風生水起,隻有在那裏才是他的一番天下。
對像他這樣的男人而言,權勢和地位有時候比金錢來的更迷人。
臥室裏的燈果然還是暗著,連書房也是,我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剛過七點。
想來莫言也不會這麼早便回來,我也無心一人獨享桌上的晚餐,吩咐了張伯把他們都收了,準備去廚房隨便找點東西來吃。
拐過走廊的時候,聽到客廳裏有人聲傳來,我好奇之下往裏麵探了探,這才明白為何今日飯菜為何那般豐盛,原來竟是有貴客到訪。
莫伯伯,莫言,以及柳顏,此刻三人正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言談正歡,好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我趕緊退出來,並不打算參與其中,這麼一幅溫馨又美好的畫卷,兀的插入我這個外人,似乎並不合適,況且自那件事後,我總覺得有愧於柳顏。
然而無論如何招呼還是要打,莫伯伯是長輩,我這個做小輩的若就這樣視他而不見,未免太失禮了。
我走上前去喊了聲莫伯伯,老人家轉頭看我,倒是笑的一臉慈祥
“是小意啊,剛剛去了哪裏,怎麼連晚飯也沒見到你?”
“出去有點事,沒想到莫伯伯您會來,不然一定早些回來陪您”
這一番明顯的客套話也未讓莫伯伯臉色稍差,仍舊是笑著道“無妨,無妨”不由分說的拉我坐下,說是好久不見要拉拉家常。
我不好推辭,況且也確實是許久不見,倒真的有幾分想念。
大概莫伯伯以為莫言必定早就為我介紹過柳顏,覺得沒有再正式介紹一番的必要,隻是指了指對麵和莫言並肩而座的柳顏道
“她就是柳顏了,你該早就見過吧。”
我點點頭,朝她笑了笑算是示意,眼角的餘光瞟向莫言,卻看見他一臉的不自在,少見的尷尬。
他並不知道我已經和柳顏私下裏見過麵,甚至還有一番頗為懇切的交談,大概在他看來,以我的脾氣兀的見到柳顏,該是情敵想見分外眼紅才對,不過衝著他那份少見的不自然,我也覺得很開心了。
轉念又想了想,隻為這點小事就高興的自己,未免也太可憐了。
陪著莫伯伯閑聊了一會,卻是所有話題都衝著柳顏,聽她如數家珍的說卡拉揚,說CLEVELAND說HUMORESQUE說 SCHUBERT的小夜曲,她可以從愛因斯坦聊到佛洛依德,從宗教改革談起文藝複興,無論是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還是黑格爾的辯證法亦或是近代早期法國空想社會主義,宗教,政治,音樂,文學似乎沒有什麼是她所不能。
這樣一個女人,出身世界排名第一的CURTIS音樂學院,擁有音樂和美術的雙學士,精通各類樂器,自己的美術作品在國際上獲過大獎,況且還家世出眾,容貌一流,現代女性的智慧與古典女性的溫婉仿佛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莫言若不娶她,恐怕連我都會覺得可惜。
莫伯伯更是全程笑臉相待,瞎子都能看得出他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有多麼的滿意,像他這樣的人,年輕時縱橫疆場,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早就練的一副火眼金睛,尋常的人哪個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卻偏偏對柳顏另眼相待。
聊著聊著話題便越來越向婚禮之類的事靠近,喜歡何鍾款式的禮服,要舉辦何種形式的婚禮,甚至於婚禮上的花束要選什麼才好,請帖怎樣設計之類的小細節。
我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突然想若現在討論的主角是我與莫言該有多好,我不需要華麗的排場也不需要奢侈的配飾,我隻求能有一個正式的人,一個正式的場合,來給我這段非正式的愛情一個見證。
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貪心,莫言已盡他所能給了我從未想過的許許多多,我該知足了。
因為還沒吃晚飯的關係,現在已經微微覺得有些餓了,我不想再留在這裏聽另一個女人和我心愛的男人的婚禮雲雲,便要起身告辭,對麵的柳顏卻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用那雙勾人心魄的美眸望著我道
“許先生,我聽說你和莫言感情好似兄弟,不知可否邀請你出席我們婚禮的伴郎呢?”
她意有所知的加重了“兄弟”兩字,不知是不是故意將手停在現在看起來仍是平坦的腹部上。
我冷眼看著她一連串小動作,心裏一陣冷笑,看來貪心的並非隻有我一人,其實這又是何必,故意做這般姿態給我看,我早已許諾過不會和她爭搶什麼,又何須這樣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再完美的女人又能怎樣,一遇到愛情還不好是痛通通變的既幼稚又可笑。
大概是覺得這個用我當伴郎的提議頗好,連莫伯伯也笑眯眯的捋著他下顎上並不許多的胡子,轉頭看我
“小意,你看這個提議怎麼樣?”
還未來及回答什麼,一直未出聲的莫言卻突然出聲打斷了我接下去要說的話,略帶歉意的口吻卻是不容置疑的口氣對著我說“凝意,你先出去一下。”
我看著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未在多說什麼,向莫伯伯打了個招呼,轉身出了門。
第二十三章:
廚房與客廳的隔板並不是很厚,我做在備用的餐桌旁能隱隱聽到隔壁的對話聲。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才會選擇這個微妙的位置,一邊安慰自己並不是想偷聽什麼,不過是餓了過來找點東西吃,另一邊卻把耳朵樹的尖尖的。
隔壁先是靜默了一會,接著便有女人壓抑著的隱隱抽泣聲傳來,哭聲並未持續多久便被莫伯伯氣急敗壞的怒吼聲蓋了過去,我在一片嘈雜的響聲中仔細分辨出莫言的聲音,淡淡的,低沉的,沒有什麼波動。
我大概能猜出莫言到底對那屋裏的兩人說了什麼,必定是不願結婚之類,不然哪裏能惹得那兩人這般的失態,然而我卻並沒有太多心喜的感覺,他不願結婚的原因無非是我,說到底還是我拖累了他。
如果我們的愛情是建立在眾叛親離的基礎上,那這樣的感情到底值或不值。
我明白愛情不該以此來衡量,但若他失去的要比我能給他的多得多,這樣,真的還能算是愛他嗎?
我不再想聽隔壁的動靜,用微波爐打了個麵包果腹便準備上樓休息,卻不想剛打開廚房門,那邊也正好要走。
一行三人出來時皆是沉默不語,莫伯伯麵色鐵青,柳顏則是哭的梨花帶雨,一老一少攙扶著向前走去,場景看起來竟然頗為淒涼。
我不敢跟著送出去,總覺得心裏有愧,若不是有我在說不定現在這三人此刻正是言笑晏晏,哪裏會這般愁雲慘淡。
回到房間,連澡都懶得洗便縮進了被窩,莫言並沒有跟著上來,大概又是在書房忙著公司的事,我在並不算暖和的被窩裏等著等著漸漸睡著了。
之後便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的莫言親昵的擁著我,問我是否願意為他生個孩子,而我居然一反常態的一口答應下來,接著便感到腹部一陣絞痛,眼睛花了花,就看到莫言手裏抱了個孩子。
那孩子長的粉雕玉琢甚是可愛,我卻怎麼看也不像有我的影子,倒是長的像別人,我又仔仔細細盯他半天,恍然醒悟過來,這哪裏是我跟莫言的孩子,分明是他和柳顏的孩子。
我驚叫著把那孩子推開,告訴莫言這不是我們的孩子,他低下頭仔細看了看,複有又抬頭看我,笑著說“哦,是我弄錯了,這孩子確實不是你的,這是我和柳顏的……。”
“不!”
“凝意?凝意?”
我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過來,莫言正坐在我的床邊,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是做噩夢了嗎?”
我點點頭,不敢告訴他剛剛我究竟是夢到了什麼,好像我一說夢境就會成真似的。
“莫言”我伸手緊緊的保住他“你別走。”
“好,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你,快睡吧。”
我等著他關了燈也躺在床上,將我摟進懷裏,聞著他身上我熟悉的味道,才漸漸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