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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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張誌豪在咖啡廳等著純子,純子走進咖啡廳後連聲道歉,對不起,誌豪君,我來晚了。誌豪殷勤地為純子拉開座椅,安排她坐下,純子道謝後問他,今天怎麼有時間約自己喝咖啡?誌豪貧嘴說,想見你,就總會有時間,我為你點了你最喜歡喝的卡布奇諾。純子道謝。誌豪告白,和你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那麼美好,誌豪深情地望著純子,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麵,麵對自己心愛的人,好不容易久別重逢,因為戰爭,又將再次分離,還不能透露行蹤,誌豪的內心在煎熬,表麵依然平靜。純子情意綿綿地看著誌豪,有你在身邊,感覺很幸福。誌豪感歎,美好時光總是那麼短暫。純子遺憾說,現在更是一種奢侈。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兩人開心交談的場景象一幅生動的油畫。誌豪和純子走出咖啡廳,誌豪說我送你回家,純子點頭答應,純子挽著誌豪的胳臂沿著街散步,儼然一對甜蜜的戀人。純子甜蜜地說,真想一直這樣和你走下去。誌豪用手拍拍純子的手,純子將頭靠在誌豪的肩膀上,不知不覺很快就到了純子的住所,兩人依依不舍。純子問他,可以送我進屋嗎?誌豪不再猶豫,挽著純子走進房間。兩人脫鞋進屋,房間幹淨整潔,充滿女性氣息,純子招呼他,誌豪君,請坐。誌豪深深吸一口氣,感覺還是那熟悉的味道,情不自禁說,讓我想起在東京的日子。純子讓他稍等,說完進屋換一身和服出來,為誌豪斟上茶。看著眼前的純子,張誌豪不由自主讚歎,純子,你真美。純子羞澀地坐在誌豪身旁,誌豪君,有件事請你答應我,純子開口到。誌豪毫不猶豫回應,隻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你。我想把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交給你,隻有這樣,不管戰爭讓我們身在何處,我們的身體和靈魂都永遠在一起。純子用深情而聖潔的眼光看著誌豪,誌豪沉默片刻,慎重地點點頭。純子露出甜蜜幸福而滿足的微笑,她慢慢褪掉和服,露出光潔的身軀。
華燈初上,陳默然在上海街頭走進一家食品店,問老板,我預訂的點心做好了嗎?老板殷切回應,已經好了,先生,就等你來取,請稍等。說完走進裏屋,拿出一盒做工精致,包裝考究的點心,請先生拿好。陳默然道謝後準備離開,老板突然叫住他,對了,先生,我們店要遷往漢口,先生如果去漢口,還可以到我們店訂上海點心,陳默然答應,我是你們的忠實客戶,老板道別,先生走好。陳默然走出食品店,消失在黑夜中。他回到家,確定外麵沒有可疑人員後才關好門,他將點心盒拎入書房放在書桌上,然後打開點心盒,盒子裏是四個酥皮點心、四個芝麻點心,陳默然將四個芝麻點心一一切開,在其中一個點心裏有一個紙卷,陳默然展開紙卷:“任務完成,繼續潛伏”。他看完後將紙卷燒掉。
老朱走進茶樓包間坐下,小二立刻上前服務。先生喝什麼茶?老朱讓他來壺碧螺春。小二詢問是否需要茶點?老朱讓他來兩籠小籠包,一份生煎包。先生請稍等,小二剛走出包房。陳默然走進房間問老朱,請問先生是在等人嗎?老朱回應,我在等報社的朋友。陳默然問是《文彙報》還是《大公報》?老朱說是《申報》。陳默然說我是《文彙報》的。老朱高興問候,你好,同誌。陳默然感歎,很久沒聽到這個稱謂,很親切。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小二送茶和點心進來。先生,你們的東西齊了,請慢用。老朱道謝後小二離開房間。老朱說我們邊吃邊聊。他給陳默然斟上茶後問他,你現在的情況如何?陳默然報告,北平事件不久,軍統啟動一項秘密任務,我負責將軍統提供的情報源源不斷地提供給梅機關。昨晚得到通知,任務已經完成,軍統讓我在梅機關繼續潛伏。老朱叮囑他,組織上也希望你能掩護好身份,你是我們插入侵略者體內的鋼刀,讓我們能更加有效地打擊侵略者。陳默然回應,明白。老朱告訴他,我現在是你在上海的聯絡人,每周三早晨我都會在這裏喝茶,如果我不在,就說明情況有變。陳默然點頭。
次日一早,張誌豪走出家門,看了看屋子旁的便衣,若無其事地走開,便衣緊隨其後,盯著他的行蹤。他走進悅來飯店,老板正在算賬,張誌豪說老板,結賬,老板關切問王老板不住了?張誌豪回應不住了,張誌豪結完賬走出悅來飯店。他叫了一輛黃包車過來,告訴車夫去家具店。黃包車拉著誌豪離開悅來飯店,跟蹤者趕緊也叫一輛黃包車跟在誌豪的車後麵,黃包車在一家家具店門前停下,誌豪結完車錢,走進店裏,便衣下車後躲在街對麵盯著誌豪的一舉一動,誌豪在店裏看著玲琅滿目的家具,走到一個紅木大衣櫃前看了一會,跟老板說著什麼,然後拿出錢給老板,留下一張紙條在櫃台上後離開了家具店。便衣匆忙從街對麵跑進到店裏,看見櫃台上的紙條寫的是張誌豪的住處地址,他趕緊離開,繼續跟蹤。便衣緊跟著張誌豪來到醫院,張誌豪掛了號,走進診室。他告訴醫生,我最近呼吸很難受,又咳嗽,不知是何原因引起?醫生拿出聽筒聽了聽肺部,又用手電看了看林誌豪的扁桃,張誌豪用筆在紙上寫著什麼,醫生看看紙條,問他,你最近是不是抽煙很多。誌豪回應,工作忙,抽煙會多一些。醫生告誡,無大礙,少抽點煙,我再給你開點藥,今天晚上吃一次,很快就恢複。誌豪拿出一支煙和火柴,將紙條用火柴點燃。醫生提醒他,先生,醫院不準抽煙。張誌豪道歉,醫生將藥方交給他。他走出診室,看見便衣坐在外麵,他拿完藥,隨後離開醫院回家。張誌豪回家後沒再出門,直到傍晚,幾個搬運工用板車將紅木衣櫃送到,搬運工叫門,先生,紅木家具給你送來了。張誌豪打開門走出來,謝謝,麻煩幫我搬到臥室。搬運工在張誌豪的帶領下將笨重的紅木衣櫃搬進臥室,他將工人送出門,工人拉著板車離開張誌豪的住處,他回頭關上房門。便衣一直盯著發生的一切,與往常沒有什麼差別。深夜,張誌豪的住處突然發生火災,便衣們分工合作,有人去打電話報火警,有人繼續盯著他的住處。消防車很快到來,消防員開始滅火,便衣們一直盯著現場,等火撲滅後,梅機關的人也已趕到現場,他們一起進入房間,對房間進行仔細檢查,在床上發現一具燒焦的屍體。
梅機關辦公室裏,梅津浩男正在聽取情況彙報。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梅津浩男詢問。便衣回應稱,昨天我們一直盯著張桑,他先去了悅來飯店,然後去家具店訂了一個紅木衣櫃,跟著又去醫院看病,看完病回家就一直沒出門,傍晚時衣櫃送到家裏,他把搬運工送出門就閉門不出,晚上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失火。梅津浩男詢問查出失火原因沒有?機關人員回應,從現場看,應該是張桑晚上在床上抽煙看書時睡著了,煙頭點燃書本,引發火災,張桑被燒死在床上。梅津浩男很詫異,是張桑自己意外引發火災?機關人員回應,我們對屍體進行了解剖,屍體的鼻腔和呼吸道裏並沒有煙塵。梅津浩男反問,你的意思張桑的死不是意外?機關人員回複,張桑是先被勒死,然後放火毀屍滅跡,從手法上看,應該是軍統的”鋤奸”行動所為。梅津浩男判斷,就是說張桑已經暴露,機關人員認為是的。梅津浩男沉思片刻後命令,收網,查處軍統在北平的所有聯絡站。便衣們分別帶著日軍憲兵闖入悅來飯店即北平各聯絡點。便衣命令不要放走一個人。當他們打開悅來飯店的房門,早已人去樓空。
梅機關,梅津浩男在辦公室泡茶,副官進來報告小野醫生到了,梅津浩男請她進來。小野純子在副官的帶領下走進辦公室。梅津浩男招呼她,你好,小野醫生,請坐,兩人互相鞠躬問候後入座。梅津浩男告訴她,今天請你來,是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小野純子平靜回應,請講。梅津浩男沉痛相告,張誌豪先生已為帝國大東亞共榮事業玉碎。小野純子很詫異,她不相信這是事,她不自覺地念叨,不可能,這不可能。梅津浩男安慰她,請小野醫生節哀。小野純子的眼淚慢慢滑落,她強忍住悲痛,不發出哭聲,謝謝你告訴我,告辭。說完起身行鞠躬禮後離去。小野純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她拿出日記本,看著誌豪的照片淚流滿麵,悲痛欲絕,她喃喃地念道,誌豪君,我好不容易來中國找到你,說好等戰爭結束後你要娶我的,怎麼一個人就先走了?你讓我再到哪裏去找你?你告訴我?看著照片上的誌豪向她微笑,她痛不欲生。
南京軍統辦公室,張誌豪的檔案攤在桌子上,裏麵有一張他的照片,老爺子正在看張誌豪的檔案,有人走進辦公室。原來竟然是張誌豪,報告長官,張誌豪前來報到。老爺子很欣慰,平安回來就好,沒有留下後患吧?張誌豪回答,沒有。於是把脫身經過告訴老爺子。
我先去悅來飯店通知他們轉移。張誌豪到悅來飯店後讓老板結賬。老板問王老板不住了?張誌豪告知不住了。老板再問,糧食收完了?他說收完了,該回家了。老板算好賬,收完錢。老板客氣說,謝謝王老板,您走好。張誌豪離開悅來飯店,老板叫小二通知大家今天全部轉移。接著去家具店,便衣一直跟著我。家具店老板問先生需要什麼?請隨便看。張誌豪看著店裏的各式家具,選中一個紅木大衣櫃。誌豪告訴老板,這個紅木衣櫃我要了,你傍晚的時候給我送到家裏去。然後又壓低聲音說有人下午會送貨來,你把貨放入櫃中一起送來。老板答應,把地址寫給我,我傍晚一定給你送到。張誌豪把地址寫在一張紙上,付完錢離開。然後我到醫院,掛完號,到醫生的診室,告訴醫生,我最近呼吸很難受,又咳嗽,不知是何原因引起的?醫生拿出聽筒聽了聽肺部,又用手電看了看張誌豪的扁桃。醫生告訴他,你最近是不是抽煙很多,張誌豪回應說最近工作忙,抽煙比較多。他拿過一張紙,在上麵寫道,準備一具和我年齡、體型相仿的屍體,下午送到家具店,醫生看完後點頭說,沒什麼大礙,少抽點煙,我再給你開點藥,今天晚上吃一次,很快就恢複。張誌豪拿出香煙和火柴,將紙條點燃,醫生提醒,醫院不準吸煙,張誌豪道歉。醫生把藥方給他,張誌豪拿上處方箋離開。傍晚,搬運工把紅木大衣櫃送到張誌豪的住處。搬運工叫門,先生,你的紅木家具給你送來了。張誌豪打開門出來,謝謝,麻煩幫我搬到臥室裏。搬運工在張誌豪的帶領下將笨重的紅木衣櫃搬進臥室後,立刻打開衣櫃,把裏麵的屍體抬出來,換上張誌豪的睡衣放到床上,旁邊放一本書。一個和張誌豪體型相當的工人脫下搬運服與張誌豪交換,張誌豪換上搬運服後混在搬運工人中間和搬運工一起往外走,離開住處。假張誌豪把他們送到門口,故意讓便衣看到後轉身回屋,關上門。到了深夜,搬運工用煙頭點燃書本,點燃蚊帳,火勢越來越大,消防員來救火的時候,趁亂離開。
老爺子聽張誌豪說完,將真相告訴了張誌豪。讓你受苦了,雖然行動開始時,我告訴過你,如果堅持不住,必要時你可以供出你的任務,甚至包括你知道的北平的聯絡點,但我還是擔心你不屈服。張誌豪不理解,為何要讓我最後屈服。老爺子告訴他,如果你不屈服,我們的計劃將前功盡棄,其實根本沒有”堡壘行動”,所謂”堡壘行動”隻是一個騙局,是“脫軌行動”的一部分,就是為迷惑日軍,讓日軍相信國軍在華北已擺出決戰態勢,並將在華北與他們決戰到底,誓死捍衛華北主權,一旦日軍在華北與國軍交戰,必將陷入膠著狀態。我們抓住日軍想速戰速決,不願戰爭進入膠著狀態的心裏,誘使其改變進攻方向。我們要讓你將”堡壘行動”的消息傳遞給日方,而且要讓他們相信你,所以隻能唱一出苦肉計。張誌豪聽到這裏,情緒有些激動,想不到這一切隻是一個騙局。他問到,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梅機關想利用我,北平聯絡點的同誌可能會全部犧牲。老爺子斬釘截鐵回答,為了讓梅機關相信你,為了行動能夠成功,我們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張誌豪不解,難道他們的生命就這麼沒有價值,可以拿來隨便犧牲。老爺子提醒到,別忘了這是戰爭時期,生命在戰爭中是最脆弱的,他們的犧牲可能挽救成千上萬人的生命,這就是他們犧牲生命的價值。張誌豪捫心自問,如果他們真的因我而犧牲,我將如何麵對他們的家人、麵對組織、麵對黨國?老爺子安慰到,多虧你在日本留學的經曆和你的日本女友,挽救了大家的生命。也因為大家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和共同努力,使得”脫軌行動”能夠順利完成,鑒於你在這次行動中的出色表現,特為你頒發”雲麾勳章”,以茲表彰,希望你再接再厲,為國家效力。張誌豪聽老爺子說完,立刻給老爺子致軍禮,承蒙長官厚愛,誌豪願為黨國肝腦塗地。老爺子為張誌豪帶上獎章。你繼續回學校教書,好好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