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降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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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張精忠敲開弄堂裏一間房門,開門的是老朱,老朱警惕地看看周圍動靜,將張精忠迎進房間。老朱問他怎麼突然來了?張精忠告知臨時接到通知,明天一早返回南京,時間緊迫,隻好直接來找你。老朱沉默片刻後告知,既然你要離開上海回南京,有個事情要告訴你。張精忠詢問何事?組織上讓我留在上海,以後你的聯係人會重新安排。老朱回應。張精忠問如何確認?老朱告訴他接頭暗語,他會問你:你在德國留過學?你回答:是的。再問:聽說慕尼黑的啤酒非常不錯。你回答:德國產的啤酒我都喜歡喝。張精忠仔細默念一遍。老朱起身從裏屋拿出一隻懷表,今日一別,可能我們很難再見,這隻懷表送給你,留作紀念。張精忠接過懷表,小心放好,表示來而不往非禮也,說著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支金筆,這支筆是我在德國留學時買的,見證了我們在德國的經曆,送給你。老朱收下。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張精忠告辭,老朱讓他保重。張精忠莊重地向老朱行軍禮後離開房間。
    早晨,副官耿直開車到吳公館接吳思怡,一家人到門外為她送行,管家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思怡一一擁抱道別。吳文浦讓思怡回去後照顧好自己和精忠。思怡回應文浦,爸,我曉得,如果上海不能待,你們就一起來南京。
    吳文浦告知會安排好。思怡告誡思成、思傑,你們在家要照顧好爸、媽,不要惹他們生氣,讓我知道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吳思成表態,放心吧,姐,我們會照顧好爸、媽的。思怡告辭,小車徐徐離開。
    日軍第3、第11師團在艦炮密集火力掩護下,向吳淞口鐵路碼頭、獅子林、川沙口登陸,進攻寶山、月浦、羅店、蘊藻浜我軍陣地。張將軍到前線視察,詢問戰況如何?王敬久彙報,敵人第三、第十一師團在吳淞口鐵路碼頭、獅子林、川沙口一帶登陸後,正朝我寶山、月浦、羅店、蘊藻浜陣地進攻。不斷有炮彈落在掩體附近,槍炮聲不絕於耳。張將軍問我方情況如何?王敬久報告,第15集團軍已向寶山、川沙口登陸之敵發起反擊,第98師於24日擊退攻占獅子林的日軍,殲敵數千人,第11師、67師和日軍在羅店展開拉鋸戰,戰況慘烈,第67師師長李樹森負重傷,第201旅旅長蔡炳炎及兩個團長陣亡,兩個師的營連長大半犧牲。29日,羅店再告陷入敵手,剛從德國回國的黃維率第67師突入,被擊退。張將軍聽完王敬久的彙報,心情沉重。並發布命令,我現在任命你為淞滬前敵指揮官,指揮第9集團軍所轄部隊抗擊登陸日軍。王敬久立正,敬禮,接受張將軍的任命。
    南京憲兵司令部,張精忠走進蕭司令辦公室。報告司令,張精忠前來複命。蕭司令好奇問他怎麼回來了,還以為你們會在上海大顯身手。張精忠自我解嘲,我也這麼想,沒想到是去當觀眾,不給我們安排任務。蕭司令理解,不能怪他們,沒有委員長的命令,誰也無權指揮。張精忠告知張將軍向委員長致電,想將我們空投到日軍後方展開騷擾行動,委員長卻讓我們回南京待命,真是憋屈,英雄無用武之地。蕭司令開導,委員長既然讓你們回南京待命,應該自有他的安排,不能一次性把老本全拚光了,還不知道戰鬥要持續多長時間,並讓他說說上海的戰況。
    上海街頭,吳文浦和吳思成乘車從公司回家,一路上看到整個上海陷入戰爭的恐懼中,許多人開始湧入英法租界,吳文浦看著紛亂的街麵,想起了精忠離開時說的話,看來上海前途未卜,是該離開了。吳文浦問思成,現在的局勢你怎麼看?吳思成考慮一下回應,中日開戰,憑國軍的實力,上海可能無法堅持太久,工廠的生產已經受到嚴重影響,還是內遷會更安全。吳文浦點頭讚同,感覺思成考慮比較周全,是該安排搬遷工廠事宜。派去重慶的人還沒消息,他安排思成負責把工廠的設備和原材料全部打包,做好隨時搬遷的準備,一旦重慶有消息,立刻搬遷。願意跟工廠一起走的工人,讓他們收拾好行李,和工廠一起搬遷,不願離開的,發放遣散費,這幾天考慮一下搬遷路線,盡量做到萬無一失。吳思成答應會安排好搬遷工作。吳文浦告誡,我已經老了,你要開始接手家族產業。吳思成沒想到父親會這麼快讓他接班,他還沒做好思想準備,我還需要多學習。吳文浦告知他,工作就是最好的學習。汽車在路上走走停停,向吳公館駛去。
    徐雅雯家裏,徐博濤和太太正在吃飯,聽到門鈴響。徐博濤讓傭人去看看是誰來了。傭人開門後回來向徐博濤和太太稟報小姐回來了。徐博濤和太太一聽是雅雯回來,起身迎接,見徐雅雯疲憊不堪。徐太太心疼女兒,雅雯,幾天不見你怎麼瘦了。徐博濤提醒,先別問這麼多,快讓女兒吃飯。三人來到餐廳繼續吃飯,徐太太不停給徐雅雯夾菜,告誡雅雯,你馬上就要結婚,最近世道這麼亂,外麵不安全,能不能不去學校,留在家裏和我一起準備嫁妝。徐雅雯告訴她,現在有很多傷員送到學校,學校人手本來就不夠,我不能走。徐太太認為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有什麼關係。徐雅雯提醒到,士兵在前線流血,多一個人,他們就多一份生的希望,沒有他們的保衛,家裏也不會安全。徐太太見無法改變女兒的想法,希望她在家裏住幾天再回去。徐雅雯告知,今天回來,一是看望你們,還有拿一些換洗衣服,一會兒就要趕回學校。徐博濤明白女兒的想法,女兒已經大了,你就讓她自己決定吧。還是爸理解我。徐博濤告誡,我支持你的決定,但你自己要注意身體,你今天這樣,你媽當然心疼。徐雅雯回應知道,爸,我會注意的。徐太太有些不舍、不情願,你先吃飯,一會媽幫你收拾衣服。徐雅雯給徐太太一個疲憊的微笑。她和徐博濤吃完飯坐在沙發上聊天,徐太太幫她收拾衣服,問雅雯,思成最近有沒有去看你。徐雅雯說他經常來學校看我。還給我帶好吃的。徐太太誇讚這孩子真不錯。徐博濤認同,說明文浦兄教子有方。徐雅雯問他們我以後嫁到吳家,誰照顧你們呀?她問完後有些許傷感。徐博濤安慰她,我們不需要你照顧,隻要你和思成過得好,我們就滿足了。徐太太也寬慰她,我們離得又不遠,你可以常回家來看我們,徐雅雯點頭回應。徐太太幫徐雅雯將換洗衣服收拾好。徐雅雯站起身告辭,爸、媽、我回學校了,你們自己多保重。徐太太不舍,不在家多休息一下再回學校。徐雅雯回應不了,學校還有很多事。徐博濤叮囑女兒,我們不用你操心,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徐雅雯和父母一一擁抱道別。徐博濤和徐太太將她送出房間,看見她上了一輛黃包車離開,才轉身回屋。
    思成又提著點心去醫學院找雅雯,雅雯正在醫療帳篷裏給金讚檢查身體。金讚看見帳篷外的思成,告訴亞雯,徐醫生,你未婚夫來看你了。她抬起頭,看見吳思成在校門口,她迅速給金讚檢查完身體,準備去接思成,剛走出帳篷,空中響起淩冽的防空警報聲,日軍飛機來襲。徐雅雯大聲提醒,空襲,快進進防空洞。喊完就往思成跑去,
    吳思成大聲喊雅雯,快躲起來。徐雅雯聽到思成叫她,愣了一下。這時,一顆炸彈在雅雯的身旁不遠處落下,強大的震動讓思成蹲了下去,他看到炸彈的衝擊波把雅雯掀翻在地。吳思成扔掉點心,衝過去抱住徐雅雯。吳思成急切呼喊,雅雯,雅雯,是我。徐雅雯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天空,眼神滿是迷茫,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一滴眼淚順著雅雯的眼角流下,鮮血也從雅雯的鼻孔、耳朵和嘴角流出。吳思成抱起徐雅雯就往醫療帳篷裏跑,口中不停的喊,醫生,快救救她,快救救她。丁純如跟著醫生和護士跑過來,呼喊著雅雯,你一定要挺住。醫生摸了雅雯的頸動脈,看看她的瞳孔。醫生沉痛告知,雅雯已經走了,節哀吧。思成呆在那裏,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擊倒,大腦一片空白,隻是呆呆地盯著雅雯,丁純如發現不對,哭著叫他,吳先生,吳先生,你沒事吧,雅雯已經走了。他這才回過神來,強大的悲痛讓他欲哭無淚,他抱起雅雯向門外走去,口中不斷念叨,雅雯,我們離開上海,我就是來接你離開上海的。吳思成把徐雅雯抱回她家。他站在門外喊到,伯父、伯母,請開門,我把雅雯送回來了。徐博濤和徐太太還以為是思成和雅雯一起回來,高興地打開門,當看到吳思成抱著一動不動的雅雯時,徐先生和徐太太預感到出事了,兩人焦急萬分,以為雅雯生病或受傷了。徐博濤急問,雅雯她怎麼啦?快把她抱到床上去。徐太太試探問思成,雅雯沒事吧。吳思成把雅雯抱上床,眼淚流下來,他強忍悲痛把經過告訴徐先生和徐太太,伯父、伯母,是我沒照顧好雅雯,我今天去醫學院看她,遇到日軍飛機轟炸,炸彈就在雅雯旁邊爆炸,雅雯被飛機炸死了。徐先生和徐太太看著雅雯,悲痛欲絕,徐太太暈倒,徐博濤和吳思成立刻搶救徐太太。徐博濤安排傭人,快去取涼水。傭人將涼水取來,徐博濤掐太太人中,吳思成將涼水遞給徐博濤,徐博濤把涼水潑到徐太太臉上,徐太太終於醒過來了。徐博濤勸慰夫人,女兒剛走,你要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徐太太終於哭出來,看著唯一的女兒離開人世,悲從心生。吳思成見徐太太哭泣,壓抑的悲痛也爆發出來,他陪著徐太太默默流下傷心的淚水。徐博濤強忍著巨大的老年喪女的悲痛,對徐太太說到,夫人,我們先把女兒安頓好吧。徐太太聽到徐先生的話,意識到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傭人已經打來水,準備為徐雅雯擦洗。徐太太接過毛巾,我自己來。徐太太為徐雅雯擦幹淨臉上、手上的泥土,對女兒喃喃說到,女兒,這是媽最後一次給你洗臉,你就安心去天堂吧,那裏沒有戰爭,隻有天父的愛。徐博濤看著太太給女兒洗完臉,告訴思成,謝謝你把雅雯送回來,你先回去吧,讓我們一家人待一會。思成點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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