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昀過來，媽媽抱。”
    細軟的胎發有些蓬鬆的貼著腦門，因頭發太細，從遠處看就像一個小光頭。
    肉嘟嘟的三頭身縮在床尾，就當沒聽見，岑昀用短胖的手指摳著床柱子上的漆。
    岑媽耐心耗盡，三步並作兩步走，一把抱起小兒子。
    岑昀奮力掙紮，察覺到岑媽解開衣服，就軟軟地蹭著岑媽。
    岑媽原本想在10月份的時候給岑昀斷奶，如果是一般的小嬰兒，岑媽逐漸一天天減少喂奶的次數，估計很快就會斷奶成功。
    可惜碰上了岑昀這個老黃瓜刷綠漆的偽嬰兒，岑昀不想斷奶。
    岑爸岑媽可沒有什麼喂奶粉的想法，他們認為五個月大的孩子，加米湯輔食很正常。
    岑昀則是以前聽說過，嬰兒六個月前，最好還是以母乳為主，這樣可以增強嬰兒的免疫力。
    因此，岑爸岑媽給岑昀斷奶很難受，因為岑昀不配合。
    “你都五個多月了，應該要斷奶了。”岑媽的聲音沒有絲毫威脅，輕輕地捏住小兒子白胖的肉臉蛋。
    岑昀的體質很好，從出生到現在，沒生過病，連輕微的感冒都沒有發生過，自然養得白白胖胖。
    而岑明則和岑昀完全相反，岑明每隔一個月就生一、二次病，不是感冒發燒，就是咳嗽流鼻涕。
    因此岑媽每隔一天，就會買雞腿或者鴨腿回來給大兒子補補，怕生病影響身體。
    相比之下，岑昀吃吃喝喝睡覺，除了每天必須的驅蚊子任務，就好帶很多。
    岑爸把擦頭發的毛巾搭在椅背上：“二昀又鬧脾氣？”
    “嗯，臭脾氣死強，不給喝奶就用屁股對著我。”
    岑爸摸摸岑昀的小屁股，岑昀炸毛般打開岑爸的鹹豬手。
    重生成小嬰兒，最慘的是被所有大人蹂躪，就連潘盼子都對他上下揉搓。
    好不容易熬過六個月，岑昀也不為難岑媽，配合岑媽斷奶成功。
    “潘潘。”
    “阿英姑？”
    潘盼子掀開用布做成的門簾，探出腦袋。
    岑媽朝她招招手：“過來。”
    潘盼子手腳利索地爬上堆在拐角的貨堆，花費點力氣才翻過去。
    岑媽把一瓶爆擦靈、兩雙勞保手套給她：“你臉上和手上都幹巴巴的，女孩子要對自己好點。”
    潘盼子接過東西：“誒，我知道，謝謝姑。”
    潘盼子又爬回拐角處搭起來的臨時房間，把東西放在竹榻上。
    這個拐角很小，裏麵的東西都是她用自己的錢買的。
    綠色的門簾把外麵隔開，裏麵隻有一張竹榻和一個舊木箱，木箱上有一個舊台燈。
    舊木箱和舊台燈是二手市場買的，為此她跟著岑外婆學習和人砍價。
    竹榻上隻有一床被子，是全新的，對折起來蓋也很暖和。
    她打開爆擦靈的蓋子，輕輕抹在手裏，擦完後手裏頭都是香香的。
    “不擦！”
    岑明搖晃著腦袋，全身抗拒擦香香。
    “不許動！”岑媽暴力鎮壓，岑明瞬間蔫了。
    輪到岑昀，岑昀乖乖仰著腦袋讓岑媽擦，搞不明白他大哥抗拒個什麼勁。
    岑媽擦完岑昀，親一口，鼓勵道：“二昀真聽話。”
    “弟弟，一起玩。”岑明十分寶貝地拿過他的積木玩具，顏色鮮豔，很得岑明的喜歡。
    “啊！（不要！）”
    岑昀內心是看不上這些玩具，但口嫌體正直地拿過積木，顫顫巍巍地搭上去，積木沒有倒塌，成就感滿滿！
    岑媽算著前兩個月的賬，用紅色筆把手裏的出貨單圈出來：“阿五，前倆個月，咱們高筒雨靴賣得很好，都快趕上解放鞋了。”
    岑爸拿過那堆出貨單仔細翻看：“還真是，銷量不少哇！”
    岑爸把今年的所有出貨單翻出來，和岑媽一起翻找，發現2-5月，7-10月的高筒雨靴出貨很大。
    “安凱鎮和潯埔鎮進貨得最多。”
    “是水產養殖。”
    岑爸反應過來，摸摸下巴：“溪楓鎮附近的好幾個鎮子靠近碼頭，那幾個鎮子的捕魚和養殖也多，你說咱們回溪楓鎮…”
    “很有市場！”倆人相視一笑，像兩隻偷了腥的貓。
    岑媽把筆記本合上，看到扉頁裏的日期一愣，心下一咯噔。
    “明天你去買試紙回來。”
    岑爸又是驚訝，又是糾結：“真又有了？”
    “過了十幾天，測一下就知道了。”
    岑昀手裏的積木啪嗒掉在床上，心裏算著日期，不可能！時間對不上！！
    岑昀有些著急：“啊啊啊！”
    岑媽摸一把他腦袋，就抱在懷裏逗弄幾下，沉聲說道：“如果真有，咱就吃藥吧，趁著月份小，還沒成型。”
    岑爸沉默幾秒：“行。”
    岑昀乖乖地躺在嬰兒床裏，這時候岑家欠著債，又是買地，又是蓋新房子，還有他的超生罰款，不可能再要一個孩子。
    翌日一早，岑爸買試紙回來，岑媽臉色沉重：“買藥吧。”
    岑媽吃完藥後的第二天晚上，在房間裏休息，抱著岑昀偷偷抹眼淚。
    岑昀心情很複雜，他趴在岑媽懷裏，用短胖的手幫岑媽抹眼淚。
    岑媽的情緒一下子控製不住，抱著岑昀的小身板痛哭起來。
    岑明不明所以，看見岑媽哭了，他也跟著哭了。
    岑昀被感染，也開始抽抽搭搭一起哭。
    最後還是岑媽恢複過來，把倆孩子的小花貓臉擦幹淨。
    岑外婆端著補氣益血的黃芪紅棗雞湯進來，安慰道：“等身體好點，媽帶你去做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