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放的學，作業全都在自修課的時候完成了，我就不打算裝書回家，又是空書包。我媽給我發了條短信，表示已經在校門口了，放學時間就不方便到學校裏來了。我當然舉雙手讚同，我媽那輛紅色車身的大奔實在太顯擺了。
    走讀生很少，而且陳彥透露，推薦生班照理是不允許走讀，我是特例，我含糊地了一下：“我來上學遲了，不好安排吧，學校沒通知我。”
    今天晚上每個班都有晚會，是老師們的巡回演出，東城中學的教師節是老師們的噩夢，怎麼說呢，就是各科任課老師都得到自己任教的班級表演節目，不管你是唱是跳，學生還要投票選舉，到時候推薦高的老師在十一國慶的時候還得代表各科各年級的老師上台表演，不亦樂乎。
    對於張捷他們的邀請，我也忘了用了什麼借口推搡掉了。
    我不喜熾燈下的熱鬧，頭疼。
    我爸又出差了，我媽晚上有個席，都是男人，不方便帶我，她把我送回了家，家裏隻有唐姨。
    我沒等到我媽回來就睡了，明天得早起，七點半有早自習，我得跟我媽談談，以後得自己上下學了，昨天校門口人不多，但是還是招人指點，而且她每個月也要出幾次差，不可能每天送我，我想自己坐公交車去，或者住校。
    跟她談了，她也沒說什麼，幾天後，我才發現，我家多了個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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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生活很悶，能調劑的都是隔壁班的緋聞，或者高年級的。隔壁班全都是非富即貴，隨便一個學生的家長或親戚的頭銜爆出來都是讓人咋舌，惹不起，但是偏偏就在二班旁邊。
    我和陳彥的緋聞，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
    班上處得來的女生為零，所以八卦我不太靈通，那些馬大哈平日裏也就跟我八卦別人，討論討論學習上的難題。以至於我在廁所聽到別班女生的道聽途說時，我皺眉了，這事兒被我媽知道，影響不好。雖然我爸說了，年輕嘛，早戀早戀有個經驗也蠻好的。但是，我跟陳彥怎麼算都隻是飯友和同桌的關係，或者球友，活動課的時候客串一下組織後衛，有男生敢防我麼，我們隊鐵定贏。我很快榮升隊長，一米九的陳彥退居副職。我和我爸和任叔他們打練出來的球技，他們那幫發育不成熟的男孩子能跟我比麼，我不吹，是真的。雖然經常給人蓋帽。
    【一班那個陳說雲真不要臉，以為做了陳彥的同桌，就把自己當成他女朋友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就一太平公主。】
    【還混進去跟他們一群大男生打籃球，還真不要皮。】
    【陳彥根本沒當她是女朋友吧，怎麼可能，他在西城有女朋友的，以前初中的校花，比陳說雲不知大漂亮多少倍。】
    【那個女生知道麼？】
    【聽我在西城的同學說，好像有人告密了，應該知道了的。你們不知道，那女的認識黑社會的，以前陳彥有麻煩的時候，她幫忙擺平過事情。】
    ……
    我靠，出去，不出去，有完沒完。我還真惹不起，再蹲一會兒吧。
    陳彥，你個臭流氓，把我害死了，我不在學校，流言就這麼四起了。
    上英語課的時候，我在我們的專用聊天草稿上問他：
    【為什麼滿城風雨的我不知道！！！】
    [什麼滿城風雨]
    【X的，有人傳我抱你大腿了，我做小三了，TNND】
    他拿著筆不寫了，回頭狠狠地看我一眼，舌頭在口腔裏鼓動，再沒有別的動作，我就繼續寫：
    【沈豫知不知道】
    [午飯時談，OK？]
    【OK】
    現在我們用餐都是和海龍他們一起的，方便占位子，他們也比較照顧我。他說的午飯時談，竟然是讓海龍告訴我。
    海龍先是壞笑，吊我胃口，然後才神秘地開了口：“沈帥哥已經叫過我們了，該打聽的都打聽了，”他扒一口飯，嚼了幹淨，再接下去，完全無視我的等待，“他就說讓陳彥自己注意影響，你看看多不公平？”他開始為陳彥打抱不平，“陳彥寫檢討了，1000字。”
    “可是沒有的事兒，為什麼要寫檢討，你這不是屈打成招麼。”我急了，被我媽知道，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呀！小雲子，你這麼說可太對不起我們彥哥了，他都承認了。”
    “她害臊了。”
    “你們兩口子怎麼那麼不同心啊。”
    他們七嘴八舌地開始炮轟我。
    我張著吃驚的嘴，無力反駁，這都是群男人麼，這麼三八。
    我看旁邊的陳彥，想從他那兒得到確切回複。
    他本是沉默，沒什麼表情，見我看他，忽而笑了起來，緩緩開口：“我承認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越加說不上話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憋出兩字：“八嘎。”
    他們笑翻了天，最後還是張捷義氣，告訴我真相，“其實這是策略了，你可以敲彥哥竹杠，他拿你當擋箭牌，追他的女生高三都有，他需要一個掛牌女友，你比較強勢，不像女生，所以兄弟們一致同意你當大嫂唄。”
    我的筷子把我的飯塊戳的那是一個慘不忍睹，吃不下飯，陳彥倒是眉開眼笑地又開口了：“我不是也為你著想麼，你哥交代了，讓我看好你，不準有別的男生插手你。”
    我的筷子就在這一瞬掉在桌上，陸家豪！我喘不過氣來，閉著眼難受的要命，他慌了，連忙輕拍我的背，幫我順氣，“沒事吧，有必要那麼生氣麼，沈豫這麼說不也是為你好麼？”
    我以為他認識陸家豪。
    ‘哥’這個詞竟然那麼敏感。
    “你怎麼知道沈豫是我哥？”
    “這個……秘密，反正就這麼著了，你的一切反對已經通通無效了。”他又搔頭了，他不知道這個動作是他尷尬的標誌麼。
    他在說謊。
    現在隨你的便，如果我發現，別怪我不客氣。
    陸家豪，我上輩子惹著你了，欠著你了，還是你欠我的，我們就是要這樣糾纏不清。
    我和陳彥成了全校公認的情侶，第一次月考，我是年級第三，他仍是第一，所以校方對於這種緋聞無動於衷，英語老師還會打趣我：“一起進步還是好的，但是要低調點。”
    我說話有點衝：‘老師，我們從開學就是這樣，都是別人亂傳的，嘴長在他們身上。”
    老師算是過來人，沒跟我計較，安慰我：“流言蜚語的東西不用管，做好自己就行了，啊？”
    後來的所有日子裏，我看到陳彥想到陳彥，腦子裏全是陸家豪，混蛋！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