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最後假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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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樓,我做不到,我蜷在床上,把空調開到19度,毯子把身子裹了一圈又一圈。我的沉默,他的無奈,可惜,我不稀罕,你再無奈也不及我的痛。
我媽上來的時候,我的神誌已有些模糊。
我隻記得她一聲又一聲地喊我‘雲雲’。“雲雲,你發燒了。”“天,怎麼把空調開得那麼低。”“雲雲,媽媽送你去醫院,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好不好?”
不好,媽媽,我不想看到陸家豪,不想看到他。我在心底如此喊叫,我的喉嚨很疼,我真沒用,爸爸,我真沒用。
我醒來的時候在醫院,打著點滴,應該已經深夜了,病房裏開的是暗燈。我媽和我縮在同一個被窩,她的臉色很憔悴,沒了精致的妝容,她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我的衣服換了,換上了醫院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她……應該看清楚了吧,她未滿十四歲的繼女身上綴滿了男人的印記,她會想到是自己的兒子麼?
我好像見我爸,我奶奶,如果沒有這個暑假,沒有這個家,我還是那個野孩子,那該多好。
“雲……雲雲。”
“媽媽。”
我們相擁而泣。
我為我的委屈,她——她為的可是陸家豪。
“雲雲,我會把陸家豪送走,你別怕。”
“雲雲,我會和你爸爸好好談談,你是我的女兒,我們一家三口人要好好過下去的,是不是?”
……
她給了我一係列的承諾,我幻隱幻覺,隻知流淚。
她接下來的幾天整天在醫院陪我,不去工作,不回家,我想蔡蔡她們應該回自己的家了。
她一直開導我,再也沒有提起陸家豪。
第三天,我爸才從雲南回來,我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沒有淚了。
我爸英挺的俊臉卻已在進門的那刻淚流滿麵。
我說:“瞧你,都不帥了。”
他們夫妻兩都哭了起來。
我說:“爸,我要吃肯德基。”
他說:“肯什麼基,我給你炸,那東西吃死美帝國主義的。”我看著一個大男人破涕為笑的樣子,咯咯地笑個不停,我媽在旁木訥著。我說:“媽,我爸不知羞,你可別嫌棄他。”
最後開學前,我回到家,再也沒有見到陸家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