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拾仈回 霧繞京師步疑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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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台上火堆旁的付青雲和張義崇你推我打糾纏不休,李華與“唐三後”的其中兩人此時忽然掙脫繩索,躍步上台,直直甩開了扯著付青雲不願鬆手的張義崇。
     張義崇不認得李華,取出腰間匕首劃向李華咽喉,李華伸出右手用兩指接住那刀刃,指尖發力抽過匕首,轉身灑出一把藥粉、一片煙塵之中將匕首擲出直取張義崇胸口!張義崇扯下身上道袍,連同煙塵與匕首一並揮去!
     當張義崇丟開道袍的刹那,“唐三後”之二的唐亦竄到他麵前、腳下用力踢去,張義崇腹部吃痛,難受的彎腰、三兩下滾到了台下。
     李華直逼過去,張義崇翻身站起,台下的村民急急退開,李華一掌如注劍氣,直直打在張義崇的肩胛上,上次被楚筱擊傷的肩膀傷口裂開,一股鮮血湧出,李華邊站邊想幸虧此人負傷,否則真是難分高下,就算過手百招也不定能與他並駕齊驅。
     李華向後退去想著人群退避的空子離開,此時另外幾個飛雲觀道士一擁而上,其中一人從後撲來,李華側身一記手打打在他的頸項上,旋身一劍刺傷另外兩人,卻仍有一個道士乘其不備襲來,李華向屋頂跳去,卻還是被抓破了衣襟。
     張義崇緊追其上,與他同站石瓦的屋頂之上,掌上發力重重扣向屋頂,一時間房屋如被巨物撞擊、磚瓦紛紛飛起,李華趕忙躍起,而這正是張義崇的用意所在,此時埋伏在下的幾個道士放出鐵鎖網、作勢要縛住李華!
     此時卻有一個道士驟然收手,張義崇詫異之極,李華趁機逃出埋伏,攬住站在下麵的付青雲一起逃離,很快不見了蹤影。而此時唐亦、唐營已將雲章長安救走。
     張義崇怒極,大罵:“該死!!”
     雲章與長安已經牽著馬車在遠處的路旁等待,此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雲章對迎麵快步走來躍上馬車的李華說道:“看不出你的武功還真不差啊。”
     “隻會用輕功逃跑的人你有資格說風涼話嗎?!”付青雲喝了他一聲,便對李華說,“我們趕快上路吧,現在正是撇開那群道士的時候!”
     李華驅車,顰眉拭去額上的汗,“以那張義崇為首,那飛雲觀道士武功不差。但我們的財物大都被扣走,趕路需要的食物和水也沒有采集。此地離下一個村落至少也有兩天兩夜的路程,慢些的話,怕是要三天了。”
     “有火光,有人追過來了……”付青雲向後探了一眼,“馬車太慢,用跑的算了!”
     “飛雲觀有一道‘屏息觀氣’的心法,但凡是兩裏之內有人跡便能察覺,躲進山中也無用。”長安說罷,低頭思忖半晌,似乎是恍然大悟,“這附近可是有一處寒禪寺?聽聞寒禪寺的淨空主持在旱澇時發放寺內倉庫的糧食、收容各地前來尋求庇護的災民。且大家也見過,寒禪寺在落霞淵內,進入的山道唯有一條極為險峻,應該能暫且避過那張義崇。”
     “不過聽聞明日清晨便有一朝廷的官員要來此上香,時間快到了,怕是進不去了吧。”
     “且去試試看,走前方繞道可以折回寒禪寺。”
     付青雲同雲章點點頭,算作答應,便棄了馬車,走向一旁的林間小路,繞過那村落,前去落霞淵。
     落霞淵地處崇山之間、地勢極為險峻,可謂是一線通天,若上懸崖如攀雲端,穀內清幽雅靜,懸崖深處常年霧氣彌漫、鳥獸呼鳴,青藤長蔓與瀑布水泉一同傾瀉而下。此些濃鬱的樹木相彙聚、如潑灑於宣紙上散開的墨跡。
     行至落霞淵通往寒禪寺的山道上,仍見那十幾人站於道前、鋪設原木棧道。
     付青雲剛剛踏上去,卻被一個麵似僧侶的人攔住,對方說道:“施主,現在此處不得通過,還請擇日再來。”
     “我三日前被這寺中的淨空住持所救,在此療養過一段時間,有些東西落下了,我去找尋一下,馬上就出來。”
     對方抬頭看了一眼付青雲,卻依舊搖頭,“不可,還請施主擇日再來。”
     身後的唐三後之一的唐虎最為性急,聞言即怒道:“你這死禿驢,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唐虎!”李華卻斥聲喝住了他,“勿忘我們是有求於人,快道歉!”
     唐虎歪歪扭扭便是絕對說不出道歉的話,此時那僧人模樣的人又說道:“施主不必道歉。因本寺卻是有無法妥協之事,所以才不讓各位進入,各位遠道而來卻被拒之門外,生氣也是情理之中,我雖不能幫助你們,卻可以代替這位施主進寺中找找看你遺落下的東西。”
     “還和他廢話什麼!幾個禿驢而已,咱們替公子開路,殺進去!”唐亦不顧旁人之言,當即拔出大刀向那僧人砍去。
     那一刀用的力道十足,速度也快,李華尚且未能阻止,便已落在那人肩上!但卻……
     唐亦大喊:“怎、怎麼會這樣?!”
     皆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人,竟然生生用身體擋住了刀槍,非但如此,反而還安然無恙毫發無傷!而且剛才那一刀砍下之時,似曾還聽見了鐵器相撞的鏗鏘之音?!
     長安雖看不見,卻忽然想起了一個名號,便低聲脫口而出:“莫非是,十三尊?”
     相聞江湖上所說的佛門武藝,卻有十三個僧侶無門無派,卻據說有金銅護體刀槍不入。長安心中卻是想不過,十三尊應在南麵,況且也聽說他們無門無派,為何卻出現於寒禪寺外?難道這也是個埋伏不成?
     此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大喊:“那便是佛門的十三尊了吧!”
     付青雲轉身,卻見得張義崇肩上一邊淌血一邊麵不改色的向這邊走來。
     “……我們已歸於淨空住持門下,你既是是道教之人,就不必對我們懷好奇之心。”那僧侶說的平靜,卻是無驚詫之意。
     “不錯,那麼我要在你寒禪寺門下殺了這幾人,也請你們站在一旁不加幹預即可!”張義崇劍指付青雲,說道,“上次若非那娘們壞事,你早早便該死了!現在前無進路後無退處,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通天的本領!除非你從這裏跳下去,否則今天我非拿到金蟬王不可!”
     而此時又有一個飛雲觀的道士趕忙跑來,氣喘連連的喊道:“大師兄!有一人殺不得啊!他身上有青龍環佩,他是九王爺啊!”
     張義崇看了一眼李華,對身旁道士低聲道:“幸虧沒殺錯手,否則就和朝廷扯上關係了。”
     天色全暗,此時這且算是寬敞的石台上火光點點,晚間的霧氣漸漸彌漫開,一切變得殺機四伏。
     付青雲不解那十萬寶藏的真假與否,或許那金蟬王的確象征著兵臨天下的權貴,但為何有人願意將心術全部放於這飄渺的事物之上?終是一場迷局,從未想過此些的付青雲,根本不明白為何世上竟會有人做到如此地步?!
     此時身後的十三尊卻忽然躍出,瞬間便全數站在了付青雲一幹人麵前,與青雲觀儼然是兩股氣力,相爭不下!
     張義崇怒道:“讓開!這不關你們的事!”
     “上香之人即將到達,此地不可染血,請施主退出落霞淵三裏外。”那十三人擺開弓箭陣型,為首之人肩扛原木,如何看都是這邊站了上風,“你已身負重傷,再打下去毫無意義。我佛與施主流派兩不相擾,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我們便隻好將施主驅逐出此地。”
     李華心歎此人厲害,聽聲辨傷,但似乎動作之間死板了些,算是要害了。
     當張義崇大喝一聲衝上前去揮劍欲殺時,肩扛原木的那人先站出陣外,原木一揮,生起的風走勢極快、付青雲在旁看著一時沒站穩險些被那風給帶倒了。張義崇卻直接迎上,一劍劈過去!
     隻見圓木轟隆裂開,僧侶又接過一根圓木,這樣雖然能一擊中招命中率也極高,但是卻不易控製且無擅長近戰,更何況這平台並不算寬敞,稍稍失足,便是跌入萬丈懸崖!
     張義崇淩空躍起,腳踏圓木,借著平衡向前逼去,直指僧侶眉心。
     僧侶忽將原木向上一抬,張義崇便不慎從上跌下,但圓木打在了山崖上的岩石之上,一塊巨石當即便向著下麵的眾人砸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掠過,隻見巨岩轟隆一聲立馬散做碎石,雨花一般落下!
     待到塵埃落定,一人身影越見清晰,雲章大喊:“司馬遙!!”
     隻見那少年一襲白衣翻卷,手執一把竹骨雲紋傘,鳳眼輕挑、卻似乎任何事物都不入目,這人太清淡,宛若一撇墨跡。興許唐三後與李華不認得,付青雲和雲章卻是不可能不認得。
     司馬遙為人帶著一種幽幽的儒生氣,卻足智多謀身手不凡,之前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人的門客,現在大概也猜出了些許眉目。
     張義崇記得這許久前交過手的人,不禁咬緊牙關,心歎此下似乎已無勝算。
     夜風湧動,掀起滿地塵沙,司馬遙一雙黑眸掃過麵露驚詫的雲章。
     司馬遙隻對十三尊說:“徐大人即刻就到,十三尊,為何卻有外人幹擾?”
     對方向前走過一步,雙手合十低頭一敬,便道:“似乎是江湖尋仇的一幹閑人,不過這邊幾位卻是無意,而那道士……”
     司馬遙不需聽完便會得其意,他緩步走過這分成兩股的勢力,步雖輕、神不亂、心更靜。李華心中也不禁感歎,到底是有何深厚城府的人,才有資格差遣如此之人?
     此時沿著山道駛來一輛馬車,車上雕刻精致,花鳥月勾勒的紋路,引車的馬也顯得高壯、佩紅纓銀甲,如此陣勢便顯得不同凡響。這應該便是司馬遙口中的徐大人,徐莊周了。
    
     司馬遙站於一旁,單膝跪下,抱拳說道:“但請徐大人稍等片刻,待我處理了這群瑣碎之人,不饒大人清淨。”
     那坐於馬車中的人隔著一層紫竹卷簾,教人看不清其麵目。
     似乎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司馬遙會意,接過一旁侍從遞給的青竹棍,看向了張義崇。
     司馬遙淡淡一眼看過周遭一群做防守姿勢的人,將青竹棍舉起,說道:“聽說此事至始至終糾纏不放的人唯有一人,其餘人請站在一旁切勿靠近了。徐大人麵前不得濺血,我便用這打狗棒,將亂叫的狗給趕走即可。若是仍不知分寸,莫怪司馬手下無情。”
     張義崇與他交過手,深知勝算寥寥無幾,雖心存不甘,卻被身後幾人拉扯幾下,便知道士氣頓挫,在打下去也無意義。
     “這一路上要取你性命之人數不勝數,你失了易水寒的保護不過廢人一個,與其死於他人之手何不幹脆一點?你既是活的痛苦,又何必如此眷戀此生!”
     張義崇拭去嘴角鮮血,看了一眼付青雲,複又看了看九王爺與那位朝廷官員的馬車,帶著一眾人離開了。
     今晚險情跌宕起伏堪稱是幾次幾乎喪命,雲章看的目瞪口呆,身旁的付青雲卻忽然倒地。
     “喂、你怎麼了?!”雲章趕忙扶起付青雲,隻見他雙目緊閉,臉色卻是煞白。
     司馬遙走過去,在他二人身邊蹲下細細看了看付青雲的麵色,說道:“他累倒了。”
     此時,坐在馬車中的人撩開了竹簾,雲章乍看之下,那人並不算英俊,卻在出現的刹那,氣勢壓過了全場。烏發如傾泉如潑墨,一雙黑色的眼珠溫潤、斂去所有光華、不帶任何波折粼光,莫說是雲章,哪怕是在場的所有人,也未必見過如此深如潭水的人。
     徐莊周看了看被人扶起了付青雲,他在昏迷,額上已然冒出了冷汗,徐周莊低聲對身旁的司馬遙差遣幾句,司馬遙頷首,對李華說;“山路難行,夜色更是深了,不妨一起進去寒禪寺,在寺中借宿一晚,若是順道,明日再隨我們一道走。”
     李華看了看付青雲,對徐莊周笑道:“那就多謝徐兄了。”
     徐莊周點點頭,帶著一隊人馬進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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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了一千字,稍有改動。
    不過總算是把徐莊周給寫出來了~說來我構思的人物中最喜歡的除了雲章就是他了~
    今天的還沒開始寫,一直都在改這章,如果我還有精力,就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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