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拾肆回 霧繞京師步疑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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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水寒熟知付青雲的脾氣,知道付青雲現在心情極差了,多走三步怕是都要迷路。除了客棧也不會去哪裏。心知肚明,是自己慣壞了他,但是想在若是想糾正,怕是比登天難了。身為引領一個門派的掌門,成天追著一個少年四處跑,稍有些自覺,定都不願意。易水寒並非情願,卻是無可奈何。
     常說唯女子小人難養也。世上的女人再如何深明大義,也總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氣吃醋,更甚者掛在口上斤斤計較,幾年之後都依然似乎記憶猶新。但小人卻並非如此,這類人陽奉陰違,麵上裝作無所謂,心裏卻已是記去了骨子裏,一旦逮住機會就往死裏報複,不弄得粉身碎骨便決不罷休。
     後者說的便是付青雲這樣的人了吧?
     回到客房內,隻見付青雲側身臥在床上,易水寒走到他身邊坐下,撫了撫他的頭發,“這麼做未免太不自然,若想睡覺,窗戶不關、發帶不摘,你是想等我來嗎?”
     付青雲聽著自己的意圖一件件被易水寒攤在了麵前,立馬坐了起來,“我一直就如此。”
     “昔昭的脾氣比你好。”
     “那你可說說怎麼個好法?我怕我學不來。我自是明白你當年是因為看我長得與他有幾分相似,所以才收留我在天山門下,我不像他,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不說了。我和九王爺李華說了你的事,李華醫術高明,他願意一試。明日隨我回天山門,收拾行李,兩日後動身去京師的睿王府。”
     原來竟是為了這件事!付青雲苦笑兩聲,“我不願意去什麼王府!我從未奢望過我的身體能好起來,你若是煩了我,大可把金蟬王取走一了百了。別人要我的命可不行,但我說過我的命是你的,如果掌門下不去手,大可等我死了以後再拿走,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你何必還要把我的命吊著?”
     “這麼久了,你當真還是個孩子而已。”易水寒在付青雲麵前蹲下,微笑著撫過他的臉龐,“可是你本來就還是孩子,我對你這麼做,或許是我要求太多了。不過我們每人活在世上,都背負著一些必要之事。等過一些時日,天山門裏的事處理完了,我就去看你可好?”
     付青雲卻揮開他的手,冷冷的說道:“不必勞煩掌門了,我去便是。”
     若說牽掛,想破頭殼卻是都沒有。易水寒的心思卻與付青雲完全不同,奈何一片癡心,卻為何都不開口,易水寒每次都隻是一笑而過,僅僅隻是希望眼前的人能過得好,如此而已。
     易水寒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把他當成昔昭,還是付青雲了。
     說來也是湊巧,九王爺李華答應付青雲明日去收拾行李,後日再啟程,但長安也說他要回京師,不妨到時大家同行。
     正巧大家都住在同一家客棧內,晚上與眾人約好了,便去了湖堤畔的“醉雨樓”。
     那晚天空也正巧下起了朦朧細雨,走到醉雨樓前時忽覺得十分應情應景。九王爺李華走到樓前,卻看見門前一對聯,寫著“置酒高堂悲歌臨觴”。
     李華說道:“人壽幾何,逝如朝霜。時無重至,華不再陽。蘋以春暉,蘭以秋芳。來日苦短,去日苦長。今我不樂,蟋蟀在房。樂以會興,悲以別章。豈曰無感,憂為子忘。我酒既旨,我肴既臧。最後一句便是,短歌有詠,長夜無荒。”
     這便是教人及時行樂的了,付青雲撇撇嘴,心想這不是那雲章畢生追求的境界了嗎?
     不過這九王爺看來似乎也是那注意及時行樂之人,否則哪有這文雅的誌趣來此揮霍?
     剛剛踏入醉雨樓內,隻聽聞有人在鬧事,接著就是侍者的怒吼:“給我滾出去!這裏豈是你能來的地方?!早聽說今晚九王爺要大駕,你趁早給我跳進河裏洗洗幹淨!再別出現在這醉雨樓!”
     而有一人回答道:“我的玉佩掉進去這湖裏了,這湖難道也是你們醉雨樓的?”
     這類地方的人,大多都是涵養素質較高的,能把侍者惹得如此氣憤的,付青雲目前隻能想到一個,且是那最符合厚顏無恥一詞的人,雲章。
     打了個寒顫,付青雲向後退了幾步,卻被長安拉了住,“誒,我看裏麵那人你認識。”
     “你怎麼知道,我人生地不熟,誰也不認識!”
     此時李華也搖了搖畫扇,說道:“我好像也似乎記得那聲音,該不會是上午的那人吧?現在的衙門真是辦事不利,妄我決定要好好教訓那家夥了。”李華撫了撫衣袖,對一旁的易水寒笑道,“易掌門先請,我們先去樓上雅座,李華今日還有一事相談。”
     易水寒點了點頭,便隨他先進去了。
     付青雲站在門口躊躇著,被長安推推搡搡的給拉了進去。
     果不其然,鬧事的定是那雲章,此時正見他被人拉著往外扔,雲章忽然看見付青雲來了,立馬伸手抓住他的領口,付青雲沒能躲開也沒反應過來,被他這麼一扯,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侍者見了立馬亂了手腳,焦急的走上前去扶起付青雲,不斷的問他安危與否。
     付青雲隻是揮揮手推開那侍者,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惡狠狠的瞪住已經被丟出大門外的雲章,“我告訴你,我兩日後便要去京城了,你就抓緊時間多給我惹些亂子好讓我恨死你吧!!”
     雲章一頓,卻忽然眉開眼笑,“你是要和九王爺去京城嗎?聽說長安也要和你們同行,真巧了,我才說要去長安在京城的店裏幫忙,那正好,後天城門口處,我等著你們啊!”
     留下付青雲一人目瞪口呆,萬萬不曾料到,他居然也會一起去?!
     付青雲轉頭將凶狠的目光移向長安,長安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立馬幹笑幾聲將臉側了過去,“他昨天一定纏著要我帶他去,我本以為他好歹有點戀鄉之情,誰知他竟說他的出生地不在此處。不過青雲,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你要不要聽?”
     “你倒是說來聽聽看,看看能不能成功的轉移話題?!”
     長安無奈的搖了搖頭,咳了幾聲,說道:“昨日在杭州戲班擺台子的地方,自你們逐一離開留我一人的時候,一個自稱是西京門副門主名叫穆奈何的人忽然出現了,問一旁的侍者有沒有一個名為雲章的人來過此地。”
     “大概是尋仇的吧?”付青雲揣測道,“雲章那家夥殺了他們門主,定惹來江湖仇敵。”
     “聽腳步聲似乎大概約有十幾個人,隻是他們問話的語氣溫和,並不像是在找什麼血海深仇的仇人。他們離開後大約一個時辰,雲章忽然折返回來,死活纏著我說要去京城的店裏給我當夥計。”
     付青雲覺得倍感無力,這家夥不要臉已經到一種境界了。但是轉念一想,卻忽然覺得事有蹊蹺,“你的意思是,西京門應該已經找到了雲章,但是卻並沒有殺他?”
     長安點點頭,付青雲繼續說道:“帶這個家夥一起走不會出事吧?”
     長安這次卻搖頭了,他秀眉微蹙,抱手說道:“未必是個好舉動,但是他一直求我,我無奈之下也隻好答應了。”
     付青雲隻覺得一陣暈眩感陣陣襲來,看來長安是未曾瞧清了那家夥的真麵目,否則若是長安不答應他了,別說是求上兩三個時辰,他磕頭不成,以死相逼也並非不能。
     付青雲心裏縱然有十二萬分的不情願,但這好歹也是別人的事,與自己何幹?況且要與長安一道,也是九王爺李華的意思,那些人向來心高氣傲,豈是說一句就會更改心意?
     說來,上次聽司馬遙說徐子期仍活在世上,付青雲心中變就時常感到坎坷不安。
     那年他走時,是說要去京師做一流的琴師,可是誰知竟傳來他路上遭遇劫匪,墜崖身亡的消息……那麼若他還活著,會不會還是去了京城,做了樂師?
     付青雲走出醉雨樓,轉身看向那門前對聯,置酒高堂,悲歌臨觴。
     此時醉雨樓的二樓雅座,靠近最裏麵的一處雅座上,李華麵前一盞茶,而易水寒麵前卻是一杯酒,李華笑道:“易掌門一代倜儻大俠,自當是醉飲三百杯。小王自認不勝酒力,就以茶代酒了。”
     “青雲隨王爺去了京城,還請切忌萬萬不可帶他進宮參加筵席,那孩子還小,最愛惹事。”雖是這麼說,易水寒心裏也明白此人做事一貫不按理出牌,所以隻能當做勸告,而不能相信他定能做到,“紋章我已遣人送還予你,還望九王爺到了京師以後奉還予皇上。”
     “這紋章還是當年父皇賜給那宮廷首席樂師長安的,若你說方才樓下那雙目失明的波斯人是長安,我還真是信不過了。想他當年,父皇捧在手上像個寶物似的養著,西域進貢的緞帶珠寶,並沒有先發送過嬪妃,連太後都沒看上一眼,就全部送給了他。還將他居住的行宮,庭院的地麵上灑滿從西域運來的金砂,我那時貪玩溜了去,看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到了天上。”李華言罷,忍不住哈哈大笑,“見他現在如此落魄,而取代他的人卻無比風光,不知他看了以後又是作何感想。他的眼疾和臉上的傷痕,怕是當年被奸人在他用的胭脂裏放了毒,誰讓他不安分的做樂師,非得學著唱戲去討好皇帝。”
     易水寒顰眉說道:“聖上酷愛音律,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除了治愈青雲,我還請王爺配藥醫治長安眼疾。”
     “治他的眼睛有何用?他的心裏都放不下任何東西,眼睛底下還能裝下什麼!”李華隻是嘲諷似的笑了笑,“易掌門好運氣,遇見我這個眼睛裏什麼都裝得下就是裝不了名利的人,才甘願一試,將那金蟬王取出。金蟬王現世,朝廷裏怕是要鬧翻了,看我將它毀去,那些人怕是要氣到發瘋吧?”
     “正是如此,我才希望最好將青雲留在王爺府邸,除非必要定不要帶他外出。”
     “這我當然知道,我並非願意幫誰,也不是屈膝於皇命,隻是為了替自己出口氣罷了。”
     易水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九王爺逍遙自在,易水寒佩服。”
     “易掌門何嚐不是置身事外不食煙火?”李華嗬嗬一笑,與他碰了碰杯。
     將杯中的茶飲盡時,李華忽然伸手拿起擺在一旁盛放圍棋棋子的小竹筐,易水寒微微一笑用劍柄扣住李華手背。
     李華似乎來了興致,將竹筐抽出,棋子向地上一灑,易水寒起身取劍,隻見李華腳下一踏,地板忽然翻起,棋子如落地之魚一般紛紛彈起,易水寒拔劍揮開彈起的棋子,側身翻轉躲避開來,一陣黑白交錯之中,立馬激起灰塵滾滾。
     待到棋子全數落地,易水寒的肩上還是添了道傷口。
     易水寒難得高興,收回佩劍,道:“李兄好功夫!”
     李華也大笑,“這話我愛聽。我不愛漢人的那套禮儀,既然都是習武之人,以後便以兄弟相稱了。說道這身功夫,還是拜四處雲遊學藝所賜,所以套路雜亂了些。”
     “話不能這麼說,所謂無招勝有招,這也是武學一大至高境界。”
     李華端起酒盞,大飲幾口,連呼痛快。
     此時雨歇,隻見雲開見月驚,誠然是,水月光中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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