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從辦公室裏出來，剛到二樓樓梯口就被幾個女生圍在了那裏，為首的那個顯然已經哭過了。眼睛紅紅的。“聖誕，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我又沒要求你非得做我男朋友，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而已，你為什麼要把我寫給你的情書給別人看？聖誕，你根本不值得我喜歡！”
    “就是！我們瑩瑩怎麼你了？你要這樣對她？”
    “……”幾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地為她們的小姐妹出氣，可聖誕卻聽得雲裏霧裏的。他問她：“你給我寫過情書？”
    “裝什麼啊？把人家的0生給毀了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個長頭發的姑娘說著。
    “這位同學，我想你一定是誤會我了。首先，我的確沒有收到你寫給我的情書；其次，如果我收到了一定不會這樣做；最後，如果你覺得我這件事情是我的錯，那麼我先向你道歉？不過等真相大白的時候我希望這位同學你能給我道歉。”聖誕可以非常肯定自己沒有做過這樣事。但他還是向女生道了歉，“對不起。”他沒有過多的去解釋什麼，他相信清者自清。
    “喲，誰信了你那一句”對不起”呀。”陰陽怪氣的話聽多了覺得也就那樣了，他站在那裏由著他們說也不還嘴，那為首女生見狀出聲製止：“好了，別說了。”周圍已經圍了好多吃瓜看戲的人，那女生麵上有些掛不住，“好，那就照你說的，如果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謝謝。”在圍觀的一群人中他看見了在外麵的段好。不用想都知道這個事情是誰幹的了。然而被聖誕認為幹了壞事的某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尤野撐著腦袋聽前桌向他彙報“軍情”，他勾唇笑了一聲：“哎呀，早晚讓他混不下去。”
    “讓誰混不下去？尤野同學不妨仔細說說。”聖誕說話一下冷淡淡今天竟摻了些溫度。尤野猛地扭過身聞聲抬頭看去。聖誕朝他彎了彎眼睛很是友好，可尤野卻覺得他笑裏藏刀。他訕笑兩聲，朝他擺擺手：“你聽錯了。”有誰會像他這麼倒黴的？
    聖誕斂了笑容冷聲說：“跟我去道歉。”
    “不去。”尤野也冷下了臉。他煩這種命令的語氣，他討厭這種被命令的感覺，更何況他沒有做錯事情，不需要去道歉。
    段好作為尤野的鐵哥們兒這會兒早已遠離了“戰場。”
    被人汙蔑的聖誕再次詢問他：“你去不去？”他沒有問尤野原因。什麼話都沒問，因為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雖是疑問的語氣卻不容置喙。尤野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或許這件事情可能是自己有錯在先，可他心裏卻升起一股無名的火，他的手一拍桌子起身再次肯定自己的態度：“我說了不去。”扔下這句話後，他從段好的座位走出了教室。
    “哎，尤野！馬上上課了你上哪去？”段好好追上去問。被他哥們兒一句“不要多管閑事”給說的愣在了原地，他看了看早已走遠的尤野又看了看已經坐回位置上的聖誕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早在上學期就已經把學校各個位置摸清楚的尤野此時正在站台等車。他手裏把玩著剛從校門口店裏換來的鋼蹦兒坐在長凳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立春之後的天氣本該漸漸暖起來的，可今年卻出了點意外，3月初了，沒有個春天該有的樣子，最終他還是回去了，不過沒去道歉。趴下睡覺之前他想的是：如果聖誕的語氣好點的話，他就去道歉。他知道這件事可能是他的不對，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不作為竟然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尤野。嘴裏含著那天從小賣部買來的薄荷糖提神，他今天莫名的很困，離那件事發生過了有幾天了，不過他和段好都沒參與這個事。穆瑩瑩寫給聖誕的情書尤野沒看。他隨手一扔的東西被別人撿了去，然後那人開始造謠，從段好那裏得知那人喜歡穆瑩瑩表白被拒後一直懷恨在心。
    他仰頭靠著牆閉眼想事兒，含在嘴裏的糖此時被咬的哢哢作響，聽到有人喊他尤野偏了偏腦袋腦袋，朝聲源看去。冰淇淋的朋友來問罪來了，他收了腿站直。
    “喂，你就是尤野？”樂瑤其實挺杵他的，抬著眼皮沒有什麼溫度的看他，有種無形的壓力壓著樂瑤，但是一想到聖誕那事兒他就來氣。
    尤野點頭：“我是。”
    “你憑什麼讓那人那麼汙蔑聖誕！他是招你惹你了？”尤野皺了下眉，他明明沒有參與此事，為什麼大家都認為是他做的。對於他的質問尤野沒吭聲？
    要不是知道他厲害，樂瑤就已經上去揍了，憑什麼？！
    辦公室裏聖誕攬下所有責任，很平淡的接受處罰。事情鬧得不算太大，他被記小過並回家反省一周，回來後他要負責他們整棟樓的衛生。
    “不用那麼麻煩了主任待會兒我就走，不用等明天的。”說完他推門而出，在看到辦公室門口倆人時不由得一愣。
    “你來做什麼？”這句話不知道是跟他倆誰說的，反正樂瑤先尤野一步回答：“我擔心你呀。”聖誕笑了一聲，拆台：“怎麼不說是你太愛八卦了？”
    “別扯我話題，我就是很擔心你！還有主任怎麼說？”
    “沒什麼，就是讓回家反省幾天而已。”
    “………”尤野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在想聖誕剛剛的那抹笑。笑意很淺，可也笑了。相處了快有小半個月了，也沒見他給過自己笑臉，尤野心裏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
    下午尤野沒見著人，他每節課聽的也都心不在焉的。“又不是你的錯。”段好好給他傳小紙條尤野垂著眸子看了半晌然後五指一收將小紙條攥成一團塞進桌肚。
    不是他的錯，沒錯。可追究起來也有他的原因，他應該把那封信給聖誕的，而不是隨手扔掉，他應該在謠言開始時就出來向大家證明，而不是在一旁看笑話。
    晚報時間他找到穆瑩瑩，向她說明一切。“同學，我希望你男朋友向聖誕道歉。”穆瑩瑩現在的男朋友就是那個亂傳謠言的人——張豪。他趁那幾天頻繁出現在穆瑩瑩麵前，又在她麵前歪曲事實，顛倒黑白。
    “不信我所講的？同學別對他濾鏡太重，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他讓你名聲受損又裝成好人來安慰你，你覺得這樣的人可靠嗎？”對他的話穆瑩瑩沉默了，尤野見他不表態出言威脅：“女孩子自愛一點，你談對象你父母知道嗎？這次聖誕為了你的名聲把這事兒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他成績好被記小過，你呢？你男朋友呢？”
    “你威脅我？”女孩瞪大了眼睛，“這事本來就是因為他就該他擔責任！”
    尤野對她的話嗤笑一聲：“深究的話，難道你沒有責任嗎？誰讓你藏不住那點齷齪的心思的？誰讓你寫表白信的？誰讓你還把信放錯位置的？誰讓你和朋友打賭賭他不會拒絕你的？”他每問一句語氣都要冷上一分，“你上學期欺負我們班的一位女生，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像你這樣的女生又是什麼好人嗎？”
    穆瑩瑩咬著唇不再說話，她看著尤野遠去的身影握成拳的手指越發使勁，稍長的指甲似乎是要掐進肉裏。
    聖誕寫著試卷循著聲抬起頭：“小姨，我給你惹事兒了。”
    “多大的事兒啊。”聖湘對此不甚在意，她關心的是聖誕而不是聖誕所帶來的麻煩，“不過你這被記過，對以後的高考有影響嗎？”
    聖誕聽到後眼睫一顫，握著筆的手緊了緊，他搖頭笑著打消了她的顧慮：“沒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他向她保證。聖湘不免有些心疼，眼前的這個少年總是將自己管製得很好，什麼都不過，十來年過去他頭一次給她闖禍。
    “還沒成年的孩子心性大有啥的，涵涵不也天天惹麻煩，你別往心裏去啊。”
    聖誕笑著一聲，在這裏每一個人都是真心待他好。原本一周的反省時間，在第三天的時候，聖誕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
    “校方仔細查了查，聖誕不是你的錯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你沒有必要為壞人承擔後果。”
    “可是樓老師人家是女孩兒啊，女孩子的名聲受損總歸是不好的。”
    開學這麼長時間了，尤野才知道自己的班主任姓樓而不是姓席。
    “誰告訴你我姓席的？”
    “不是您自己說的您叫席靜思？”尤野衝他班主任眨眨眼，摟思席點筆的手停了一下，隨後笑了一聲：“是樓思席，不是席靜思。”
    回到班的尤野倒頭就睡，吃完午飯回來的段好瞧見他趴在那兒俯身湊在他耳朵邊上，小聲問他：“真道歉去啦？”尤野沒吭氣兒，他用手捂住了那隻露在外麵的耳朵。見狀，段好撇撇嘴便沒再打擾他。
    聖誕沒能從班主任那裏打探到風聲，輕歎一聲。長長的眼睫垂著擋住了半邊眼，看著那顆被自己踢出好遠的小石子發呆。進班時剛巧趕上了下課時間。他從前門進來迎麵碰上要從前門出去的尤野。
    小霸王就是小霸王想讓誰混不下去就讓誰混不下去。他側過身子給他讓路，沒成想那人也是這樣的動作。一個過道兩個人都這樣輕倚著桌沿。他們就這樣一邊一個地站了一小會兒段好好不合時宜地從他們倆中間走過。原本盯著他眼睛看的尤野這會兒也終於撤了視線，跟在段好後麵出門了。
    聖誕收回眼回到位子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