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負重定向越野，一聽就很他媽的魔鬼。
    工作人員正在給謝餘綁金屬塊，特製的，密度很高，沉甸甸的。
    謝餘目前已經到了D級覺醒者的標準，隻不過資料卡還沒有更新，於是和其他E級覺醒者一樣，綁的是270斤，又因為是輔助係覺醒者而非戰鬥力，又格外刪減了30斤。
    區區二百四，以謝餘如今的身體素質而言，和撓癢癢也沒什麼區別。
    他覺得問題不大，但隔壁綁上80斤的胡主任已經帶上了痛苦的麵具。
    選擇的地方位於帝都郊外五六裏之處，名字叫做崢嶸山，已經進行過初步清理，過去常常用作帝都特種部隊的訓練，如今被特別行動部征用。
    “實在不行，就用你們手上戴著的檢測表求救。”助教獨狼對麵前的學員們苦口婆心地說，“中途退出隻扣2分，問題不大。”
    獨狼瞎了一隻眼，像個海盜頭子，他的表情很放鬆。
    他已經看過了，自己這層雖然有兩個靈力值超過兩千，兩個超過四千的學員，但是除了那個資料上填寫有“強電”天賦的戰鬥係外，其他那個超過四千的是輔助係，另一個則是一個戰鬥係中的精神係，都不算體力很好的人，也就不奢求獎勵了。
    “教官。”人群中，謝餘舉起手，“率先抵達，有獎勵嗎？”
    謝餘還打算畢業後去買那把銀色的長弓。
    相比於在外麵辛辛苦苦地掙3萬貢獻分，還是在裏麵想辦法攢個30積分，聽起來比較容易。
    此言一出，周圍不少人都笑了起來。
    “大兄弟，不是我說你，你個輔助係的，誌向還挺遠大。”隔壁班上，一位肌肉宛如石塊的大高個子語氣揶揄。
    獨狼則是回答：“當然有，第一名獎勵五分，第二名三分，第三名一分。剩下4到10名零點五分。”
    別看數值不高，把學員積分兌換成貢獻分，再兌換成錢，零點五分就是五百萬了。
    15分，就能讓謝餘在K市中心再買一套房，過上包租公的生活。
    每個學員的起點相同，但根據導航，目的地都不一樣，距離也從12公裏到15公裏不等，主要看路上的障礙難度。
    巫家兄弟也在隊伍裏麵，但巫欽年紀很小，根本背不動負在身上的重物，巫琊便要求助教把重物加上了自己的身上。
    助教一愣，巫琊自己身上的重量已經相當沉重了，若是再增加重量，助教擔心壓垮了這個青年：“你確定？”
    巫琊看了一眼巫欽蒼白瘦弱的小臉，咬了咬牙，說：“確定。”
    助教把征詢的目光看向了主教官，周默雲掃了一眼巫琊和巫欽兩兄弟，說：“既然他主動要求，就表示對自己有自信。”
    助教隻好把巫欽背後的重物轉移到了巫琊的身上。
    巫琊的臉色在重物加到自己背上的時候，微微有點變色，看來，這多餘的分量加在自己身上到底還是有點超過負荷了。
    可是，他卻一聲不吭地挺了挺腰背，抿緊了嘴唇，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啟自己的負重越野之旅。
    旁邊，巫欽的手扯了扯哥哥的衣角，滿臉的擔心，衝他搖頭。
    像是在阻止他蠻幹似的。
    巫琊低頭，嘴角扯起一絲笑意：“沒事，我撐得住。”
    巫欽低垂下頭，眼底閃動著點點晶瑩的淚花，似乎為自己拖累了哥哥而難過。
    要出發的時候，聶華瞳湊在了謝餘的身邊，小聲詢問：“謝餘，240斤對你來說會不會太勉強了？要不要分我一點？”
    他好歹也是戰鬥係，自認為身體素質比謝餘還是要強一些的。
    最主要的是，聶華瞳有天賦催眠。
    他已經打算在路上找個冤大頭，把自己身上的負重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過去。
    謝餘聽到他這話，頓時愣住了：“還有這樣的好事？”
    聶華瞳的表情充滿鼓勵：“沒關係的。我問過教官，他說是允許的。我們是隊友，本來就該互相幫助，對不對？”
    於是，謝餘毫不客氣地對胡主任招了招手：“主任，你來一下，這裏有人說可以幫你分攤點負重。”
    聶華瞳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而胡主任則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滿臉欣喜與感動，握住他的手，上下擺動：“你是好人啊，大兄弟，以後來我們Y市軍區醫院做手術，我自掏腰包，給你打八折!”
    下午兩點，定向越野準時開始。
    62名學員從同一個起點，按照手表上的導航，奔向不同方向。
    “今天下午的訓練，其實是個摸底測試。”係統的聲音懶洋洋的，“找到你們的極限在哪裏，才方便因材施教，不過，我覺得你們這屆主教官太損了，你這路上的坑可不少。”
    “他可能真的以為你真的覺醒了預警天賦。”
    “哦，對了，特別行動部一直堅持一個看法，就是在危險中才能得到最好的訓練。而訓練天賦的最好方法，就是多使用天賦。今天下午，我會好好地冒充一下”預警”的。”係統說。
    “前方300米，草地下是空的，有個洞，繞開。”
    “10秒內不通過橋會塌。加速跑!”
    “以正前方為Y軸，一米為1刻度，（坐標297，311）方向有弓箭手!”
    “我勒個乖乖!”助教們站在監控室內，目光不受控製地被17號屏幕吸引，“現在序列號五百多名的天賦，也這麼強了嗎？”
    旁邊，來自第三科研所的科研員在記錄的同時解釋著：“可能是他和這個天賦的相性比較好。”
    天賦相性也是科研所最近的結果。
    第一科研所的人發現，很多接受了天賦移植手術的覺醒者，對天賦的使用程度，遠不如同水平正常覺醒的覺醒者。
    於是，“天賦相性”這一概念就被提了出來。
    事實證明，不適合自己的天賦，哪怕是強行移植，效果也往往不盡人意。
    但依然有普通人排隊想接受天賦移植。這些人裏，大多都是權貴階層。
    比起接觸感染物覺醒，這種方式無疑安全得多。
    和感染物進行移植手術，周默雲深有體會，他是這門手術的受益者，其實，也算是受害者。
    他的排斥反應格外嚴重，很多人都以為他撐不過那年冬天，但最後，他依然倔強地活了下來。
    但是，他的精神受到過極大的創傷，他的人格也產生了嚴重的分裂。
    或許，他一直都有人格分裂症，隻是，天賦移植手術讓他的人格分裂症更為嚴重罷了。
    好在，撐過排異反應後，周默雲得到了如今戰鬥係裏最強的戰鬥天賦。
    “嘻嘻，不錯嘛。我的餘餘始終是最優秀的。”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周默雲的身後響起。
    “不死鳥”葉烽不知從何時悄然地站在了眾人的身後，目光饒有興趣地盯著17號屏幕，欣賞著裏麵的人優秀的表現。
    周默雲冷冷地掃了一眼他，“之前，你不是還說，你不要比你弱的人做你的搭檔？”
    葉烽的眉毛輕挑：“哈哈，那隻是我故意激餘餘的好勝心罷了，怎麼？你這個冷血的臭蝙蝠也對他感興趣了？我告訴你，餘餘是我命中注定的對象，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周默雲冷笑：“這可由不得你。”
    葉烽臉色一沉：“怎麼？想跟我搶人？”
    周默雲輕蔑地笑：“我要是搶，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兩人目光接觸，碰撞出激烈的如有實質的電火花。
    同時，助教們情不自禁地感覺背脊一寒，氣壓陡然下降了數十度。
    “糟糕，那個17號屏幕的人還沒決出勝負，這兩人就快打起來了!快阻止!”
    “沒用的，這可是S級覺醒者間的較量啊!誰敢插手!”
    “這是什麼場麵的既視感，就覺得像是兩男爭一夫，還是原配和小三的……爭風吃醋？”
    不知何故，在場的助教看著眼前的針鋒相對的二人，不約而同地在腦海裏閃現出了這個奇怪的念頭。
    其實，在路上，謝餘很認真地考慮過要不要假裝沒有“預警”成功。
    畢竟他百分百的預警率顯得過於恐怖。
    但因為布置陷阱的教官太狠，掉坑裏絕對會狼狽得不行，謝餘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係統：“我還以為你是敷衍學大師，沒想到你竟然是個TOP癌。”
    謝餘其實對拿第一執念不大，但他真的有潔癖。
    日常生活裏，鞋底沾泥已經是他容忍度的極限，再高不行。
    除了那次，他親自去挖蘇鳶的遺骨的時候。
    可見，蘇鳶在他心底的分量，超過他的潔癖的最高容忍度。
    等謝餘到目的地的時候，計時表上的時間剛好到一小時。
    他體溫比正常人低很多，隻是跑完後，全身冒起了一層沸騰過的紅色。
    謝餘長得白，於是紅的也很好看，像成熟的水蜜桃。
    工作人員上前，替他解開了負重帶。
    謝餘問了句：“第幾？”
    “你是第一，其他人都還在路上。”
    很多戰鬥係的覺醒者還在半路上和突然冒出來的感染物搏鬥。
    輔助係好那麼點，但也受傷不輕。
    胡主任已經用細胞分裂這個天賦，治療了很多次傷口。
    但哪怕大家路障不同，這也是長達十三公裏的山地越野。
    工作人員由衷地讚歎了一句：“你的體力比普通輔助係覺醒者好太多了，很多同級的戰鬥係覺醒者也達不到你現在的水準。”
    “謝謝，我平時耐力訓練比較多。”謝餘用毛巾擦著汗，“可以先回去嗎？我想洗個澡。”
    工作人員本來想說“可以”，但是驟然想到監控裏還有人看，尤其是這一屆的主教官周默雲，是出了名的講究紀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就遲疑了那麼半分鍾，然後，樹上的監控就傳來了聲音。
    周默雲的聲音透過電子設備難免有點失真，聽起來像是幾塊老冰掉進了盛著白蘭地的酒杯。
    “可以。”
    於是，謝餘就回去泡澡了。
    另一邊，巫家兄弟的定向越野卻是不那麼順利。
    主要還是巫欽的體質太差了。
    換了學員中的其他人，早就把巫欽這個包袱甩掉了。
    但巫琊不能。
    因為巫欽是他最重要的，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