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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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裏晴空藍如海,
四月柳絮飛似雪。
今日寧安城內熱鬧非凡,城裏的男男女女都在這大街看這三年一次的“花王”。
嗩呐,鞭炮,齊聲共響……
她身穿鵝黃色華麗的服飾坐在八人抬的大轎上,轎子四周掛著柔軟細膩的白紗隨風低低起舞,人們透過白紗隻能若隱若現地看見她的容貌。
看到她時,眾人都七嘴八舌的在討論著……
“你們看,那就是今年的‘花王’”。
“就是品仙樓的那位雲霜,雲姑娘?”
“是啊!”
“如果雲姑娘的美貌是第二的話,怕是天下就沒有人稱第一!”
眾人一起點頭,同意這個人的說法。不遠處的茶樓上,有雙眼睛正含情脈脈的盯著她,“小雪。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建南三十六年,初冬。
晉陽,雲府。
一條朱紅色的走廊裏有位身穿寶藍色的男子,他眉目英挺焦急的在走廊裏來回走動一刻也停不下來,原本俊俏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今天是他愛妻的產期,他心急如焚的在門外等候。聽著屋內的叫聲,幾乎快要撕碎他的心,他幾次想要破門而入,卻被丫鬟守住門口不得進入。
他,就是這雲府的主人——雲秋寒。
此時,走廊的另一邊有一名年約三、四歲的小男孩向他跑來。這男孩與他有八分相似,長長的睫毛,圓圓的臉蛋,活像一個洋娃娃可愛之極。“爹爹,爹爹,娘親還沒將弟弟妹妹生出來嗎?”他睜著那黑珍珠般的眸子向雲秋寒眨個不停。
雲秋寒彎下腰將他抱了起來,微微含笑,“昊兒,你為何要說是弟弟妹妹?”
他對雲秋寒施展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不知道娘親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這是一個孩子天真的表現,雲昊說完這話時,雲秋寒臉上焦急的神情慢慢退了下去。
走廊的一端跌跌撞撞地跑來一名紫衣丫鬟,“少爺,您還沒吃藥呢?被老爺知道奴婢會挨罵的!”紫衣丫鬟見雲昊被雲秋寒抱著,心裏暗叫不好,這下一定會被老爺罵。她停下腳步向雲秋寒行禮,“老爺。”
“昊兒,為什麼不吃藥。”雲秋寒慢慢放下雲昊,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
“爹爹,孩兒不想在吃藥了。自從孩兒懂事以來每天都要喝一大碗的藥,孩兒……”一句話還沒說完,他撇了撇嘴一下就哭了出來。
雲秋寒無奈的搖了搖頭,吩咐紫衣丫鬟將藥端來玉秋閣。他將手輕輕地放在雲昊的小腦袋上,溫柔的凝視著他,這孩子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若不是碰見了妙手回春的林大夫,怕是昊兒早就不在這世上了。他慢慢地抬頭凝望著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眼中隱隱透出淚水。雲昊眼角掛著淚珠,哽咽道:“爹爹,是不是孩兒不乖,孩兒會聽爹爹的話,那藥孩兒也會天天吃。爹爹,您別傷心了,好嗎?”
他彎下腰正想抱起雲昊,房間裏就傳來一個嬰兒響亮的哭聲。房門打開後走出來一名六十好幾的老婦人,她雙手拱禮連聲喜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生的是位小姐。”
雲秋寒立即喜上眉梢抱著雲昊直接走進房間,丫鬟正在為剛出生的嬰孩洗淨,雲昊卻在雲秋寒的懷裏高興的手舞足蹈,“我有妹妹了,爹爹,娘親,我有妹妹了!”
躺在榻上的淑凝一臉雪白沒有顏色,仿如屋外的雪花,偶爾額上還有幾滴汗珠順著臉頰淌下。雲秋寒見淑凝現在身體虛弱,看了眼剛出生的女兒他就帶著雲昊走出房間,起身前他溫柔的對淑凝道:“凝兒,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讓丫鬟弄一些補湯給你。”
淑凝輕輕地搖了搖頭,唇角淡淡的扶起一絲笑容,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秋寒,你留下陪我就行了。”雲秋寒微微點頭,讓丫鬟將雲昊帶回屋子吃藥,轉身又將剛出生的女兒抱在懷裏,微笑道:“凝兒,你說我們的女兒叫什麼好呢?”
淑凝開口正想說,卻被雲秋寒搶了先,“凝兒,你不是很喜歡雪嗎?今日天空正好下著雪,不如我們的女兒就叫漫雪!?”
“漫雪,漫天飛雪,秋寒這名字我很喜歡。”淑凝含笑緩緩起身,雲秋寒將漫雪穩穩的轉交到淑凝的手裏。雖說是剛出生的嬰孩,可小巧的五官就能看出她長達以後一定會是美人一個。淑凝垂著長長地睫毛,靜靜的看著漫雪唇角露出一抹淺淺地弧度,對雲秋寒低聲道:“她長大後會像誰呢?”
雲秋寒坐在榻上將淑凝攬入自己的懷裏,“一定像你!”
入冬短短幾日就讓晉陽城披上晶瑩剔透的新衣,雲府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府內張燈結彩,客似雲來,這些賓客來的原因不為其他,就是為慶祝雲秋寒的生辰。
桌上已經擺滿美味佳肴,可誰都沒有動筷,似乎在等待一位人的到來。府外鞭炮響亮,府內安靜地沒有一絲嘈雜聲。坐在正上方的雲秋寒目光一直注視的著門外,突然門外有一個聲音響起,“王上駕到——”聽到這聲音府內所有人都低頭跪在原地,齊聲道:“吾王萬歲!”
“眾卿家平身。”王上的聲音渾厚而有力。
“謝王上!”
雲秋寒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王上,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一身樸素的衣裝也遮擋不了他的光芒,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
見王上走近他,他再次跪下,王上走上前去將雲秋寒扶起,“相國是我南峯國的大臣,說過之事孤怎能忘記?‘有言道:君無戲言。’不是嗎?”雲秋寒對王上的到來感到受寵若驚。他怎麼也沒想到,王上一個月前說的話竟是真的!
人已到齊,王上身後的太監聲音高亢:“開~席!”
眾人皆坐下開始有笑有說,似乎忘記王上也在此就坐。
酒飽菜足之後,眾人紛紛離席而去,雲秋寒退下廳裏所有的下人包括王上身後的太監。此時廳裏就剩下他們兩人,王上知道雲秋寒退下傭人的原因。
那是因為傳言平南王陸山私下購買兵器,津骸族勾結並且傳言他有謀反之心,宮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幾乎成為陸山的眼線,王上想借此機會與雲秋寒商量怎樣將陸山除去。
炎炎夏日,偶爾有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湖麵,霎時湖麵蕩起一層層波浪。火辣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瀉在波光粼粼地湖麵上。
離湖不遠有棵參天的古樹,樹下有一個八、九歲小男孩正靠著巨大的樹幹閉目休息,陽光通過茂密的枝葉熙熙攘攘的灑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的麵前站著一個身穿白色服飾的小女孩,小女孩手裏拿著一根小小的狗尾巴草輕輕地的在小男孩臉上來回的滑動。
她看著小男孩撓臉的動作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小男孩忽然睜開眼手一把抓住了她,“漫雪,你就不能好好的坐在這裏休息一下嗎?”
漫雪迅速的給小男孩施展了迷人的笑容,“哥哥,每次出來你就在這棵樹下睡覺,不陪我玩,好無趣啊!”
雲昊抬眼注視著她道:“漫雪,你知道哥哥我身子從小就不好……”沒等雲昊說完,漫雪就憋起嘴跑到前麵不遠的亭子裏,一頭撲進一個中年男子懷裏,“爹爹,哥哥不陪漫雪玩,哥哥不好,哥哥不好!”漫雪欲哭無淚的向雲秋寒告狀。
雲秋寒輕輕撫著漫雪頭,雙眸一直盯著樹下雲昊,眉宇間露出悲傷的神色,“哥哥在有幾日就要被送走了,你就不能好好與昊兒好好相處幾日?”
漫雪一聽快速抬頭望著雲秋寒,“要送走哥哥?爹爹要把哥哥送到哪去?”漫雪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雲秋寒開口,她轉身立刻飛奔到雲昊麵前,這會兒的她已是淚流滿麵,“我不要哥哥走,我不要爹爹送走哥哥。”
雲昊站前身比漫雪高了一個頭,他拉著漫雪的手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漫雪,我的好妹妹,爹爹是騙你的,這話你也信?”說完雲昊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輕輕的夾了下漫雪那小巧的鼻梁。
漫雪又大又黑的眸子凝視著雲昊,“我不信哥哥說的話。”
自從聽到雲昊要被送走後,府裏上上下下都沒人勸得了漫雪,今日已有三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淑凝為了這事不知責備了雲秋寒多少次,讓他保密什麼都不要說,卻沒想到他什麼都說了。
十天後的一個夜晚,雲秋寒背著漫雪將雲昊送了出去。
漫雪不知道雲秋寒這樣做是對雲昊的有幫助的,雲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大公子體弱多病,送他走的原因是讓他去安城去安心治病。雲秋寒為了雲昊的病已經打聽了許多地方,最後得知在安城有人曾治好了這樣的病的。安城距離晉陽有數千裏。
當漫雪知道雲昊被送走後,整整哭了三天。因為以後沒有安慰她,也沒人願意陪她玩……
今年的雪似乎來得比往年要晚些,每次下雪漫雪總會在院子裏堆雪人。到漫雪五歲生日這天時,她心裏惦記著被送走的哥哥。讓漫雪氣憤的是,送雲昊走的原因就是為他治病,而治病這件事府裏的人卻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