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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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地躺在加護病房裏,麵容那樣安詳,似熟睡的嬰孩,一絲陽光從窗外跳進來,停留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龐有了一絲生機,睫毛間似有流動的光影,熠熠生輝,反而更像睡著的公主在等著王子來把哀痛吻醒,恬淡又安靜。
米優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眼神憂慮地看著她。你的周期又減短了嗎?連一直在吃的藥都控製不住你的病情了嗎?該死的!為什麼媽媽不把這病傳給我?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他不敢再去想,俊美的臉上滿是痛苦,無論如何,快些醒來吧,求求你,快醒來。
丁一緊皺眉頭,痛苦地看著病床上的米雅,忍不住問:“米雅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米優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氣,緊皺一下眉,“她沒有告訴你嗎?”
看到丁一點了點頭,他憂鬱地說:“是媽媽遺傳給她的,目前還沒有治愈的先例,醫生說是一種罕見的病,發作的時候患者的心髒會抽搐、疼痛難忍,隨後便昏厥過去,而隨著發作次數的增多,再次醒來的時間便會一次次延長。父親曾帶她到過很多國家,找過很多有權威的醫學工作者,卻無濟於事,隻能夠靠一種藥物進行控製,而這種藥物,無異於毒藥。她一直對別人隱瞞自己的病情,隻是因為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她真的堅持得很辛苦。”
“可是上天還要這樣折磨她,真是太可惡!”丁一恨得咬牙切齒,隻恨自己治不了她的病。
米優定定地看著她美麗的麵龐,心裏一陣疼痛,“我不相信命運,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會改變她的命運,讓她好起來!一定會!”
丁一怔怔地看著他,真的隻是弟弟對姐姐的疼惜而已嗎?為什麼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害怕?眼前這個男生,不羈、冷漠,卻惟獨對米雅調皮又溫柔,偶爾的暴躁也不過是為了逗她笑。為什麼在他麵前,突然覺得自己好差勁?她的笑容似乎隻為他而綻放。
“那麼你呢?沒有被遺傳這種病嗎?”
米優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搖搖頭,“父親隻是說這種病傳女不傳男。”然後轉身離去。
“你去做什麼?”
“她有醒後喝綠茶的習慣。”他頭也不回地徑直離去。
丁一看著他的背影,為什麼我在他麵前,就會覺得自己對她一無所知?點燃一支煙,狠吸一口,似要將這痛苦通通吸掉。他盯向她的臉龐,眯著眼睛站在那裏,靜靜地思考著自己關於她的記憶。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又遠及近的腳步聲,清脆又有些焦急,回過頭,是米優,手裏提了些東西,卻連走路的感覺都讓人覺得那樣無懈可擊。
米優邊走邊說:“如果你不想她醒後必須與她保持距離的話,就把煙熄掉。”
米優在丁一身邊站定,遞給他一片薄荷口香糖,因為香橙是他與雅的味道,所以是不能給別人的味道。
丁一接過口香糖,熄掉手中的煙,不解地問:“為什麼?”
米優輕蔑又驕傲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嗎?她對煙草味有些敏感。”所以他一直到現在都不肯吸煙。米雅,看來你並不愛這個男生,是什麼原因讓你跟隨他呢?不過,這樣我卻覺得有些得意,因為我比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你。
“可是為什麼她自己也吸煙?”
“那是因為她極度難過。她的體質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樣,隻要她吸過煙,便睡上很久,是希望暫時擺脫一些事情吧?因此她隻在最可靠的人身邊才會吸煙。”他的眼神變得憂鬱又疼惜,你又感到孤獨了嗎?不然怎會吸煙?真是笨蛋,你不是還有我嗎?以後你不會再孤獨,因為有我,我不會讓你孤獨,我會替你把孤獨全部趕走,不過有個條件,就是你要快點醒來!現在我倒計時,10,9,8,7,6,5,4,3,2,1!她卻仍舊沉睡,眼淚模糊了他的眼睛,嗬,我怎麼會這麼傻?要她醒來至少要等兩個小時,現在不過剛過半個小時而已。可是為什麼覺得好象過了好久,久到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等下去?
丁一慘淡地笑:"我對她,好象根本不了解呢!"嘴角泛著苦澀.
米優轉過頭,看他一眼,淡淡地說:"從來就沒有誰更了解誰,隻有誰更在乎誰,倘若真的那樣在意,又怎麼不那樣急切地去了解,去觀察?終究是不夠在意罷了."
丁一一時語塞,有的是自己不夠在意嗎?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既然她現在是與你在一起,那麼就請你好好待她."他的眼神沒有離開米雅.
"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過去?"米優聽的懂,這樣一句問話就是說要愛護她.
"我從出生就失去了媽媽,隻有一歲大的她對媽媽也沒有什麼印象,我門沒有什麼親戚,隻有一個舅舅,父親為了給他治病就一直把她帶在身邊,而我就一直住在舅舅家,我們的童年同樣孤寂,直到我六歲那年,父親也把我帶在身邊.我們一直一個學校,我為了她和其他男生打架,她便哭,說怕我受傷.那時候父親的公司剛剛開始發展,我們隻能相依為命,相互安撫,從小學到高中畢業,我們一直守護著這個讓人痛惜的姐姐,直到她上了大學,父親在我的要求下送我到了英國,我以優異的成績連跳兩級.獲得了博士學位之後便回到了這裏,我學的是音樂,兼修醫學,是醫學碩士,我想這樣能多多少少幫上她一些忙吧?在遇到steven之前,她是那樣無憂無慮,快樂又簡單,像個天使般幸福,可在他出現在她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的悲劇,她開始憂鬱,開始發呆,鬱鬱寡歡,完全不見她的笑容.直至她考取了他那所大學.她就是那樣簡單的人,簡單到一眼便可以看透,所以受的傷也那樣明顯,讓人忍不住心痛.
"看的出,你們姐弟兩個感情很好"丁一似乎特意強調了"姐弟"這兩個字,究竟是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心裏莫名地有些酸澀.
米優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冷笑."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我們是姐弟的事實,如果害怕的話就放棄啊!她是姐姐又怎樣?我就是依戀她,誰能把我怎麼樣?既然選擇了一條路,就算再辛苦也會走下去,這才是我米優的作風."
丁一看著狂傲又不被世俗拘束的他,心裏一時空了,失去了語言,隻怔怔地看著這個如此不羈又極度自由的他,像一隻鳥兒,又或者更像一個天使,抑或類似於天使的精靈,那樣的自由,唯一能牽絆他的,也許隻有米雅了吧.卻無端地無法厭惡他,甚至有些好感,著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