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帝王篇 NO 34醉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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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辰城最大的妓院——醉情樓,移主了。
關門整修一個月後再次開張,樓還是那棟金光燦燦的樓,卻脫俗儒雅;美食與佳釀依舊是最鼎極的,卻開的天價;姑娘依舊是本城最美麗的,卻不賣身了……
妓女不賣身,豈不等於耕田不灑種子,如何營生?!這下可樂壞了天辰其他各家妓院老板,從前被醉情樓的壓著過活,這回終於有機會鹹魚翻身了。所有人都在取笑醉情樓的新老板,等著它如何徹底關門大吉。不想卻打錯了算盤。
剛開張五天,醉情樓門庭若市。達官貴人絡繹不絕,最後,醉情樓居然要搬出每日的上限額,百人以後,就算有再多的錢,再大的勢力也甭想踏入樓梯一步……
當然也有人置若罔聞的,比如當地一霸喬四爺,就曾以身試法。
喬四爺一向喜歡醉情樓的落雲姑娘,卻仗著家裏有些財勢,從前逛窯子賒帳不說,還經常把姑娘欺負的傷痕累累。兩年前還差點除了人命。窯姐們見他就頭疼卻有不敢得罪,總是人前笑臉,背後罵聲一片。
醉情樓重新開張不久,這天剛過了百人數額,門口的夥計這就要關門,卻被人一腳踹開,不是喬四爺還有哪位。喝得醉醺醺的揚聲開罵,嚷嚷著要找落雲姑娘陪,嘴裏的齷齪不堪,弄得滿室的烏煙瘴氣。
夥計好脾氣的規勸,卻被連賞了幾個鍋貼。
“媽的,老子今天就是要落雲姑娘陪睡,誰趕攔老子就是跟老子過不去,換老板怎麼了,不就是個妓院嘛!妓女不是來睡的,難道是來……”
腳剛落在新漆的紅色木梯上,後麵的話還未說完,最高層緊閉著屋門的房間,突然敞開,一陣風襲,喬四爺瞬間飛起,狠狠地甩在了大門板上,還未待看清,門又再次關上。卻見之前還威風凜凜的喬大少,如今像個壁畫一般成大字貼在門板上,衣角四周被一排金色葉子扣牢,緊緊的銜住。嘴被塞了麻布,嗚嗚的發出聲音,那模樣甚是狼狽……
夥計這下哪裏顧得了疼,樂得像朵花似的。總算有人幫他出了這口惡氣。
一個清冷的女聲由屋裏傳來,懶洋洋的卻又威嚴無比:
“把這個老鼠給我拖到市集牌坊下麵涼快涼快,明天找人把那塊樓梯給換了……”
“是——”領了命,夥計開心得轉身就要拐向內室,卻被附近的客人揪住:
“那人姑娘是誰,怎麼沒見過?聽聲音委婉動人,想必定是人間絕色,可否叫她下來一敘?”
“嗬嗬!那可不是樓裏的姑娘,是本店的新老板。她老人家可不是隨隨便便就露麵的,爺您還是吃好樂好吧!我們這裏姑娘都是最棒的,那個……您就別惦記了……”
留下神秘一笑。從此,醉情樓因這迷一樣的老板更加的紅火了。
傳說她有傾城傾國的容貌,也有的說她其醜無比,但是真正見過的卻沒有。每逢問起,樓裏的姑娘們都淡笑不語,總是說,她是她們見過的最好的老板,救她們出火坑,連賣身契都歸還了,她們卻都心甘情願留在醉情樓,隻因那傳奇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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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紗撫開,抬手,桌子上的油燈點燃。
又是噩夢。最近睡眠的質量還真是不樂觀呀!鏡子裏的人兒臉頰蒼白,眼底的黑色陰影控訴著主人的不良對待。
打從離開蚩尤城以後,就一直被噩夢纏繞。不是夢到烙滿身傷痕的躺在血泊裏,就是耀那雙絕望到毫無生氣的眼……
無力的歎氣。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隨手翻動著桌邊的信。
最近,赤月與軒轅都相對平靜,未曾有過事端。蚩尤一戰以後,蚩尤族破滅,但蚩尤侯卻逃亡,五王子烙不知所蹤……
唉!轉眼將近三個多月了,怎麼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呢?
機緣巧合接收了醉情樓,本想借此建立情報網絡,畢竟這裏是大陸最佳貿易站點,而妓院又是信息發達,選這裏最為合適。可是我卻忽略了,情報是詳盡的很,但都非我所需要的,來往醉情樓的都是各城的上流,又豈能有小小的一個滅國王子的消息。就算有,怕也是抓來討好兩國大人物吧!
對了,耀建國了,都城天辰。也就是醉情樓的所在地。按說我可是在他眼皮底下活動。他們四個怕是怎麼也不曾想到吧!我暗暗得意,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屋外的腳步聲在門口停頓,如百靈悅耳的嗓音試探著問:
“小姐起身了?”
“嗯,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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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落雲有霎時的失神。茶幾前的女子隻著裹衣,卻難掩天生絕色:嬌媚聖潔,高貴溫婉,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優雅風情,每一根線條都透著靈逸秀氣,眼中卻有淡淡的憂愁,縹緲迷茫。就連她這個醉情樓的頭牌花魁都自歎不如……
這樣的女子不是讓人捧在手心裏疼的,怎會任她獨自在汙濁之地沉浮呢?而眉宇間的愁又是為了哪個人兒?也有人狠心傷害這般美麗的精靈麼……
是那條左手臂的銀色絲帶的主人嗎?每每撞見她獨自坐在哪裏對著絲帶發呆,神情專著而哀傷,她也總會跟隨著悲傷起來。不僅是她,怕是每一個樓裏的姑娘都有一樣的感受吧!她們也都會如她一般靜靜的站在一邊等著,等小姐回神。沒人忍心打斷她,仿佛那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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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有事?”
門口的麗人杵在外麵不動。我試圖拉回她不知跑到哪裏去的思緒。真是!自己明明是個美人胚子,怎會看我這副清湯掛水看丟了魂。
粉頰微紅,清咳一聲掩飾尷尬:
“初塵跟夜滿讓我來問,今晚的酒席的舞由誰來跳?”
唉!我歎氣,這姐妹倆可真是活寶,明明是雙生,偏偏鬥得厲害,恨不得把對方擠的死。她們父母泉下有知,會不會哪天氣極了從墓裏麵爬出來教育教育她倆。
“那麼搶著跳就兩個一起來好了。讓她們下午時分排好,給我看一遍。告訴她們別拿時間不足敷衍我,十年的舞技我才不信出不來一個小小的雙人舞!”
落雲衣衫半遮,掩嘴偷笑,應了一聲,就要出去。
“等一下”,我叫住她,拿了打銀票塞入信封,封好遞給她,“找個可靠的人走一趟宮殿,老規矩……”
掌燈時分。姑娘們陸續起來走動。今日會有些天辰的舊部以及新的赤月官員,最近赤月官員變動頗大,一些有為之士聽到赤月建國後,特來投奔。醉情樓的生意也跟著增加。
戌時剛過。筵席正式拉開序幕。大廳燈火通明。樂起。青紗飄飄,兩位佳麗由頂空降臨,恍如落入凡塵的仙子,婀娜多姿,抬手投足都驚羨四座……
這姐倆看似默契,內心怕是誰都不肯輸給對方吧!柳眉輕挑,一個眉眼拋出,看那主兒早就被迷去了半個心智了,哪裏想到她倆隻是“仇敵”對視而已……
我的嘴角上揚,罷了,隻要不砸了舞台,就鬥去吧!關上窗戶,隔開了屋外的熱鬧,留下一室的清寧。拿起手邊的帳簿,正要開始對帳,樓下突然一陣吵吵聲。樓梯被踏得蹦蹦得響。
“小、小姐,有人……有人來砸場子……”屋外丫頭弄巧上氣不接下氣,慌慌張張地嚷。
砸場子?!我這又不是武館。
正納悶呢!門由外啪地推開,旋風一掃,來人已到身前。上好的絳藍色綺羅麵料,稱上一張絕世嬌媚的容顏,黛眉微蹙,鳳眼中似哀似怨地瞅著我。
唉!這樣的鳳眼美人,偏巧我正好認識一個。越過書桌,避開那抹強烈的幽怨,來到門口,冷冷地道:
“卓公子,大廳在樓下,您走錯方向了——”抬手一個請的動作。
“紗……”手冰涼沒有溫度,貼上我的臉頰,捧在掌心,板過我看向他,“你還在怨恨嗎?為什麼不跟我聯絡?!你可知我找你找得都快瘋掉了……為什麼……為什麼隻有修知道你在哪裏?為什麼你隻告訴他?要不是我碰巧拿到今早的銀票,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輩子——”
哀怨、絕望、悲痛……掛在天藍色的眸子裏麵,襯得臉色蒼白,讓人不由心酸。我的心又不是鐵做的,但是……依舊放不下啊!
怎能不怨呢?比起他們更怨自己。為何我從未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用錯了方式,才導致今天的局麵呢?我其實有察覺,從下山那一刻就該預料,敵對的二人終將走向這一步……烙的失蹤,我又怎能沒有責任,自己明明也是幫凶……
“有一點,怕是你搞錯了,修並不知道我的落腳。就算他猜到也不會追過來,他會等我做選擇。這就是為何我隻透露給他的原因……”避開炙熱的視線,揚聲對門口的丫鬟道:
“弄巧,送公子入席……”
“小姐,他……他不是今天的客人……”小丫頭怯怯得躲在我身後。
“喔?”我柳眉一挑,“那閣下莫非就是砸場子那位?這種混雜之地,容不下區區一介赤月將軍。況且您還曾是王‘女’,金枝玉葉怎能折了身價……”
眼看對麵的人兒臉色越來越黑,我全不理會,自顧自地說著,希望他知難而退才好。
“無妨——”終於紅唇微起,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今兒個,就當我是砸場子的——”
身形一掠,落到舞台上,此刻正好逢舞者換場,空曠無人。藍影偏偏,沒有音樂,他就真的這樣舞了起來……
外遮長衫落下,斷翅的蝶兒一般在空中旋出淒美的弧度,腰若垂柳眼若桃花,震驚了四座。那台上哪裏還是沙場點兵的將軍,分明就是一代妖姬呀!本來還喧聲依舊的大廳此刻都因這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兒奪去了心神……
他……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下麵可都是赤月的上層砥柱呀!他現在可是自毀身份……
明眸悲淒、憤恨的鎖住我,一個轉身一個起落都在控訴我的無情。旋身,腰間的衣帶已鬆,領口敞開,有意無意的露出雪色肌膚,撩人嫵媚……
一點一點,一圈一圈……
衣帶已平生最美的曲線,結束著自己的使命。
就在最後一刻,我終於忍無可忍,衝了下去……
幽淩卓,你贏了!敢挑釁我,就要有膽接受我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