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神女篇 NO 27 烙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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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這一家,似乎隻有兩種人,一種單純到透明,一種陰險到惡心。就比如我眼前這個。
六王子站在對岸,冷冷地瞪著我,也不說話。我眉頭微蹙,這人過來就是為了盯我的?我也不動,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突然對岸的人殺氣肆意,河塘裏的水開始結冰,黑色的死亡氣息包圍住闕的身體……
鬥法?我心裏冷笑,這招軒轅帝軒已經用過了,你還來?!那會兒是姑娘我沒有氣息,著了他的道,一直到現在氣還不順呢!你現在卻楞往槍口上撞,那我就成全你。
杏眼半闔,看著漸漸結冰的河塘,一點點像我的小腿腿彙集。眼看黑色氣息就要侵入我肌膚時,眼睛瞬間張開,紅色火焰從我身體裏爆裂,點燃河塘,吞噬掉黑色氣焰,滾燙得如開了般,侵蝕回去……
闕臉色微變,想躲避,卻慢了半拍。衣角被燒掉一邊,模樣甚是狼狽。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
“殿下,慢走,孰不遠送——”
由門口回來的烙,真巧撞見我對著假山喊。
“跟誰說話呢?”再看了眼慘不忍睹的池塘,無奈地笑:“紗,你煮魚嗎?怎麼把整個池塘都點了?”
“哦!你不回來,我閑的無聊就想抓來烤,不想力氣大了點——”我毫不內疚地說。站起來跨過黑色的鯉魚屍體,挽上烙的胳膊:“我們出去玩好不好?這裏快悶死了——”
“紗想去哪?”娃娃臉笑得如沐春風。
嗯!還是大眼睛看起來順眼。
“去集市吧!聽說今天有……”人漸漸走遠。至於誰才是那個玄冥術的修行者,死在地上的魚就是最好的答案。
坐在二層樓高的酒莊裏,觀察來往市集的人,真的是一個不錯的角度。最起碼你知道哪個是偽裝的跟蹤者。
十個。至少是這個數。散落在樓下。這些是讓我能看見的,那些隱藏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這裏風景不錯!”我隨口道。
“他們是來保護你安全的——”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笑笑,沒有點破。是不是真的大家心知肚明。
小二適時的送上本地的名菜。打破了稍顯尷尬的氣氛。我斯條慢理地吃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落著家常。烙今天似乎很開心,總在不停地幫我介紹蚩尤的風土人情以及美味。說得口渴了也不記得喝茶,總要等我遞給他,才灌下一口。
我麵帶微笑,靜靜地聽。
說話眉飛色舞的烙;會心疼弟弟的烙;害羞時臉紅的烙……這些的這些讓我很難與戰場上身穿金甲的騎士放在一起,那個英姿颯爽,威武勇猛的英雄,要不是真的見過麵具後麵的那張臉,我一定以為是錯覺。
“紗、紗有沒有在聽?”
娃娃臉突然在我眼前放大,眼神透著不滿,控訴我一時的失神。纖長的睫毛一眨一眨,漂亮的讓人嫉妒。想也沒想,我的手就伸出,撫上去,茸茸的觸感擾得我手心一陣麻癢。
“烙,我以前有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嗎?”
先是一愣,臉蛋微紅。深深地瞅我,隨即又扭過臉去,像是內心某個禁區被開啟,苦笑地說:
“這眼睛在蚩尤家是個禁忌,也隻有你誇它漂亮……”
琥珀色的眸子陷入回憶裏,哀傷而淒涼。
等了很久,才悠悠道:
“十三歲那年,也就是遇見你的前一年。那時候我還在跟娘住在銳烽城外的村子裏。我與娘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清苦,但是快樂。每天都會隨娘到城裏賣刺繡。娘的手藝很好,總是在日落前賣光手裏的繡絹。然後我們會到正北邊的麵攤吃一碗麵在回去。路上娘總愛講父親的英雄事跡。對了,那會兒我還不知道父親是頂頂有名的一國之主,還以為是個將軍……”眼中滿滿的幸福。
“那一天如往常一樣,我跟娘吃完麵從城裏回來。村裏卻突然多了很多的士兵。村長站在村頭上,一副惶恐的樣子,見了我娘那個開心,怕是從未有過的。討好得對娘說這些兵是來找她的。娘笑了,笑得那麼好看,像是要滴出蜜來一般,飛奔進屋。然後我見到了爹,也就是我父王……”
聲音停頓一下,眼睛開始有些泛紅:
“我以為一家人終於團聚了,第二天卻隻有我一人被帶走。我問爹為何,他說女人隨軍不方便。他會另派人去接……沒想到那卻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娘……”
烙的眸子被恨意填滿,抓著桌腳的手骨節泛白:
“還沒等父王接娘的隊伍到,銳烽候卻收到了密報,連夜屠殺了整個村子,一個也沒放過……”
這就是你下山後,平了銳烽的原因,是要報仇……
“我在蚩尤宮裏呆到十四歲”,烙眼角的冷意一閃即逝,“隨後被送到了霧繚山,遇到了你們……”
一個沒有名分的十三歲孩童,被丟在這深宮中,為何還能夠純白得如一張紙?
烙,你真的是奇跡……
突然間我的手被握住,孩子氣的臉上洋溢著興奮與憧憬,“等一切都結束了,紗跟我走好不好?我們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隱居起來。蓋一座草屋,種幾畝田。每天早晨我們挑著菜去集市賣,晚上我做麵給紗吃……”
似乎是被他的笑容感染,我狠狠得捏了捏有點嬰兒肥的臉頰,笑著答應。
卻沒想到,當時的那句玩笑不久以後竟然成真,隻可惜我們再回不去那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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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半個月,烙變得很忙,幾乎天天不見蹤影。距離蚩尤指定的婚期沒幾天了,怕是耀與帝軒那邊也都開始有所行動了吧!
這個蚩尤侯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他不怕兩方聯手攻打他嗎?還是他有充足的把握,準備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