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神女篇 NO. 7 神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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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整個身體仿佛經過一場前所未有的磨難,四肢像是被生生卸掉又組裝回去,根本使不上力氣。
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陽光不太明媚的下午,那場屠殺裏。滿鎮的屍骸,到最後已經很難分清敵人的還是村民的。我不知道我會如此憤怒,憤怒到最後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
修的身體被刺穿的那一刻,胸口有什麼東西炸開一般,有意識但是好像又不是我的。恍惚中見到他了……想想又覺得好笑,八成是頭腦不清醒出現幻覺。恐怕太思念一個人的緣故,以為已經遺忘了,卻是心底的傷,永遠的停留在那裏,任你怎樣抹也抹不去反而深根底固。
陌生的乳白色巨型帳篷裏,一張窗,一副桌椅。簡單卻很幹淨。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愈合花的香氣,怕是修來過又走了。
我嚐試起身,每根骨頭有意識般發出碰撞地響聲。天!難道我真的被卸了八塊又被重新組裝回去?
這時候,帳篷的簾子被撩了開來,“啊!你醒了,別動,千萬別動,你要是有什麼閃失,我會被大家罵死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緊張兮兮地衝到床前,把我又按了回去。
“這裏是哪裏?”
“這是赤月軍的軍營,是我家將軍救了你。哇!不過神女你可真是厲害,一個人居然能殺那麼多的敵人,比我家將軍還要威風呢!唔!不對還是我家將軍厲害一點點,不過你也不錯啦!”
我一臉無奈地望著這個陶醉在她個人偶像崇拜裏的女孩子。我這麼重的殺生卻被她當作神般敬仰,果真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等一下,神?!
“你叫我什麼?”
“神女呀!你是上天恩賜的戰爭女神!現在又在我們赤月軍,嗬嗬!我軍一定出師大捷。我們先清了幽淩,滅了銳烽;直攻九黎;最終拿下軒轅。嗬嗬!天下就是我們將軍的了……”
“紫荊,你的計劃還真是周詳呢!到時候我向將軍推薦你做主帥,讓你去打頭陣的。”
一身精甲戎裝的男人調笑著走了進來。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已像征戰多年的老兵一身的肅殺。
“副,副將!”女孩的臉一陣緋紅,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到的孩童,低下頭的時候暗暗吐了吐舌頭。
這個紫荊還真是可愛呢!我微笑。
“在下馳風,這裏是赤月軍的軍營。我家將軍在千水鎮發現的你。還有跟神女你同行的修先生已無大礙,現在在跟將軍在外督察操練,他讓我帶話讓你安心休息。這位是這期間服侍你的紫荊,有什麼事情就請吩咐她。”
“嗯!謝謝。”難怪一直覺得心裏空空的,怕是頭一回昏迷醒來旁邊沒有修吧!修跟赤月的首領認識?
“請問你家將軍如何稱號?”
“赤月耀。”
耀嗎?我早該想到了。能夠進入霧繚山修行的又怎會是普通平民。
“如若沒什麼事的話,在下先行告辭了。”臉孔分明還在笑,卻透著一層疏離。
“等一下,請問……千水鎮可有生還?”我抱著最後的幻想問。
撩帳簾的手頓了一下。停了幾秒,已一種近乎冰冷的語氣道:
“還請神女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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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我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修了,耀也未曾出現。不過我本就沒指望那個大冰塊有啥舉動。除了月姐姐恐怕沒人能讓他神色微變。
其實我還是挺想出去看看的,聽起來外麵似乎很熱鬧,仿佛是遊牧民族整個部落的駐紮,除了士兵還有些家眷。可是還真有些力不從心。這兩天渾身沒有力氣不說,稍微動一下就會有骨頭挫開的卡拉聲。要是硬走路,還真有點像骷髏在挪動。另外最讓我受不了的就是:
“神女!”
沒錯就是這個家夥。我還真納悶當初怎麼覺得她可愛來著。天天到晚的神女神女的叫個沒完,我試圖糾正過,但適得其反她反倒覺得我在侮辱她。那麼長的歲歲念,什麼外麵的叔叔伯伯會說她不懂尊卑,不知禮儀,她媽媽會哭天喊地的從墳裏爬出來罵她鐵定嫁不出去……說的還真是罪孽深重。
好吧叫就叫吧!反正隻是稱呼而已。雖然我不太明白來由,大不了等我能活動了自己去找人問。但是我深切地覺得把紫荊放在這裏一定是某人的陰謀,而且那個家夥看我非常地不順眼。
三天,我簡直把赤月部落的所有八卦知道了個遍。大到哪家大嬸的姑娘看上誰家的小夥,小到某人家的狗那天被淘氣的孩子宰來烘烤,統統給我備案。說的最多的要數那個副將馳風,沒看出來他還是朵朵桃花到處開呀!居然是部落裏半數以上姑娘的夢想。不但驍勇善戰,為人忠心,而且待人溫柔,從未傷害過任何向他求好女孩的心。每個被拒絕的女孩回來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這叫花心大蘿卜好不好,待人溫柔?哼!分明就是到處沾花惹草。隻有你們這些被愛情蒙蔽雙眼的女人才會覺得他人好。而且我怎麼不覺得他為人友善,那天跟我說話分明就是冷冰冰。
有件事讓我覺得特別的納悶,待了三天了,卻一點沒有一個人的信息,仿佛人間蒸發般音訊全無。就連天天在我耳邊噪音汙染的紫荊都未提半句。
“紫荊,月姐姐沒有跟你們一起嗎?”
“啊!我把藥忘在鍋裏了,慘了慘了鐵定糊了。神女你等一下哦!”說著飛似的不見蹤影。
有問題,太有問題了。太多疑問困擾著我,今天一定要出去求證一下。哪怕是找到修也好,問清楚為何要這般躲我。
有些吃力的撩開麻布帳篷。骨頭雖然不再各自摩擦,但是氣力還未曾恢複,這樣厚重的麻布還是有些力不從心。我變得嬌弱了呢!自嘲的想。
外麵壯觀的景象讓我吃驚。像我身後這種遊牧民族的帳篷少說也有幾百頂。放眼望去看不到邊際。這會正是晚飯前後,到處都是炊煙嫋嫋,一派生平。
“神,神女!”
距離最近的人發現了我,雙手交叉屈膝像我行禮。聽到聲音向我方觀望的人都開始行禮。我愣忪一時不知該作和反應。
一位母親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滿眼期望的望著我:“神女,請賜福於我的孩子。”
這時候人們圍聚過來,我還真有縮回帳篷的衝動。賜福?我怎麼會那個。我連主神都不知是誰呢!孩子已經遞到我眼前,我是接也不是推也不是,就這麼愣在那裏。這會我還真希望有個神能救救我,教我怎麼賜福,隨便來個牧師也可以。
神是沒來,一個聲音由我身後插了進來:“給他祝福吧!”最後幾近耳語:“不管你是不是女神。”
馳風!終於有個理智點兒的把我當正常人了。不管這家夥是否讓我覺得討厭。
“請給我一盆清水。”我對旁邊的婦人友善地笑笑。
我對著清水深吸一口氣,死馬當活馬醫了。這裏的主神大人,看在你千裏迢迢把我弄到你“管區”的分上,我“糟蹋”一下你不足為過吧!我也是趕鴨子上架被逼的。你可要一定祝福這孩子啊!
右手淨過水麵,扶上男孩的光潔的額頭:
“願戰神賜你驍勇的身軀,令國土平安,家園興旺;願希望女神賜你聰慧的頭腦,令我們遠征的戰士,凱旋歸來,幸福安康。”
“好了!”我衝孩子母親微笑。慈愛的婦人一臉的感動,幾乎淌下淚來:“謝謝,謝謝。”抱著孩子連聲道謝,身形有些不穩的走出人群,對著天跪了下來:
“朗哥,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孩子被神女祝福了,他會像你一樣做個勇猛的戰士的……”後麵的話已經泣不成聲。
“唉!真是苦命呀!這麼年輕就守寡……”
“這年頭,大家不都是一樣……”
人群透著悲傷散開了。那倆個說話的老婦人攙起了孩子的母親,安慰著走開了。
固執的母親呀!明明已失去了最總要的一個,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把另一個也推向戰場。
“你還挺有做女神的天賦!”一個譏諷的聲音打斷了我思緒。
“你這句話,讓我很慶幸你是這群人中唯一清醒的沒把我當女神看的人。同時我也覺得你殘忍,在這群人中你也是唯一未用心去祝福男孩的人。我從沒承認我是神女,但是剛才的祝福是發自內心的。祝福是種期望,想要得到的祝福的人是懷著一個虔誠的心麵對希望的,靈驗與否已經不在重要,他們心靈在那一刻已經得到了滿足這就夠了。”
我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走開,留下那個還處在傻愣狀態的男人。
我後悔了!我後悔怎麼沒把那個被我荼毒的男人帶上。雖然他是討厭了點,但至少比我這個初來乍道的認路呀!
這會我徹底的迷路了。剛才那位大叔明明說順著帳篷直走就能看到軍營呀,都過了山了還沒有到呢?這到底是哪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