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親和哥哥
    夏誌良簡直不能相信。
    女兒就要結婚了。嫁的還是一個千萬富翁。
    他以為女兒這一輩子是很難嫁人了，這麼聰明，這麼恬淡，原該心比天高，命運又是如此不濟。
    但是她斬釘截鐵地說她決定嫁，而且要三天內馬上嫁。剛到家吃了晚飯就拉他商量這事。
    “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年輕，驕傲，有才華，有能力！”
    “就因為他幫為幫助你實現你的理想，建立了這間學校？”
    “爸爸，有多少人能做到？”
    是，財力就是大問題，更重要是心思。
    “可是齊大非偶，這麼年輕，又這麼有錢，難免。。。。。。”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我們要什麼。他要的是一個身家清白（唉！）教育良好相貌過得去又不幹涉他花天酒地的懂事的低調的老婆為他生兒育女，我呢要的是穩定的生活環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們會合作得很好！”她並不想描繪理想和浪漫，這反而會令父親生疑。這樣說反而更象是真的。
    “可是，你就滿足這樣的生活嗬？”
    “這有什麼不好？本來就沒有風花雪月，事實上，他的朋友過來療養讓我們能夠認識，老天對我是太好了，我可以一洗三年來的鬱悶。何況他還主動提出幫助哥哥和弟弟。”
    “你是因為這個家和他結婚？”
    “才不是！不過照顧我的家人，如果他願意，本也是應該的！”
    夏誌良的眼睛裏有太多的疑問。
    “好了，爸爸，我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嫁人，嫁人，他肯定是我能找到的最好最好的人選了！我不可能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了！”
    “可是你是不是再想想！你們認識不過兩三個月，太倉促了！”
    “爸，這就是緣份。再說，”她決定快刀斬爛麻。“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我已經離不開他了。”她心虛地低下頭。對，她已經是他們的人了！離開會讓這個家有巨大的災難！
    夏誌良一震，這還是他的小奈嗎？但是，但是年輕人，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小奈能有她喜歡的人總歸是好的。
    “好吧。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決定！”他決定做一個明智的老人。端祥著她，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唉，她已經是一個有自己主意的小婦人了！
    “你瘦了！”
    “是！爸爸，籌備建立一個學校你以為那麼容易？你自己當過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可是校長呢！這就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擠出笑容，用最調皮的姿態說道。
    對於女兒的能力，他是不懷疑的，也好，女兒有了歸宿，他也放下一塊大石頭。
    “那我明天就叫他來見爸爸？”
    “今天才剛回家就忙著要嫁出去。女生外向，真是沒錯。白養了你這麼多年！”三年來，他第一次有了輕鬆的心情嗔怪女兒！
    把父親的輪椅推到臥室,夏奈輕輕地噓一口氣。
    第一關是過了,可她還得去惡魔那兒報到。
    “剛回來吃過晚飯就和爸爸嘀嘀咕咕的，現在又你這麼急著想去哪兒？這麼久不見都沒時間和哥說句話？”
    在門外攔住他，皺起眉頭問她的是她的哥哥。
    她不想瞞他。
    “我去見我的未婚夫，爸爸答應明天見他，我得去通知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哥哥對她的微妙情感，但是她從來不會給他哪怕一小點希望，也許潛意識裏她一早知道自己是個禍水吧。她隻能自嘲。這是現在她對付一切的武器。
    他沒想到她這麼回答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腦門子的汗。
    “哥，恭喜我釣到一個年輕有為的金龜婿吧！”她有點不忍心。
    他吃力地問他：“他可愛你？”
    她的心被刺得痛起來，可是她卻哈哈大笑起來：“愛是什麼東西？嘴上說愛又能解決什麼問題，他能給我所需要的，這就是愛。年輕人的山盟海誓，屁也不值。”
    “小奈，係主任找我，有人願意提供我留學的費用，你隻要再等幾年，我一定會。。。。。。”
    學業優秀的哥哥也曾經是他的偶像，此時她隻覺得他幼稚。也許是最近壓力太大，她有一種傷害他的衝動：“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其實是你的妹夫呢？”
    他大受打擊。她不動聲色殘忍地說下去：“而且我希望你不會幼稚到拒絕這份幫助，我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地位高貴，我以後不便和娘家常來往，這個家，就全靠你了！我隻能做到這樣，你要爭氣，全家人的希望在你身上。”
    他看著她，想說而說不出來。
    “還有，我希望你不要學別人把妹談戀愛，你沒這個資格，我們家負擔重，這幾年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他給家裏一筆錢，你學成回來，這個家就是你的事了！”
    他看著這個說話老辣無情的女人，這就是他那個可愛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真小妹麼？可是令他更氣餒的是她說得句句有理。
    “你是為這個家犧牲你麼？”
    “才不是，我嫁的人又多金對我又好，以前那些同學都要來不及嫉妒我呢！”
    “他會令你幸福麼？”
    她打哈哈：“老哥你好不天真，幸福是在自己手裏的，隻要他此刻對我好，隻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她親昵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就象對一個小孩子。
    “不要羅索得象一個老頭好不好？你老妹這麼聰明，你有什麼好擔心的？祝我幸福吧。”她指指自己的臉頰讓他親一下。
    他親了一下她的臉，無言走進家門，把一個失意的背影留給她。
    她想笑他，可是眼淚卻從眼眶裏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