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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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舞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病房裏,還是有那股消毒藥水的味道,她皺了皺眉頭,心想:“真是討厭。居然搞到住院。討厭死,最討厭的是,居然消毒藥水的味道那麼濃重。還有那個該死的白!也不知道想辦法把這味道弄沒的!可是,以他那個木魚腦袋,能想出來就已經是奇跡了。別越搞越砸就謝天謝地了!”
薄薄的白色紗窗簾還是拉著,現在這個時節中午的太陽並不毒辣,可是依然散發出強烈的光暈。“或許,我該出去曬太陽?唔……還是算了,我討厭太陽。等到夕陽落的時候,我再出去走走吧!”
住在病房真的很無聊,掰掰手指,也已經不記得有多長時間了,有些像過了幾世紀那麼漫長。舞有些不耐煩,短短的幾分鍾,卻像是過了幾個輪回一般。沒辦法,舞隻好下床走走。
站在住院部大樓底層的玻璃窗前,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消毒藥水的味道似乎並不那麼濃烈了,卻有一股溫暖的淡香圍繞。是太陽的味道吧!很溫暖的味道。在舞不遠處的另一麵玻璃前,一個女孩坐在輪椅上,她的父親在玻璃前停了下來,轉到女孩的前方,為她拉好蓋在腿上的毯子。女孩很天真地笑了,她看起來很滿足。但是,父親要做的似乎卻不止這些。不僅僅是推她來曬太陽,不僅僅是為她拉毯子。父親單膝跪地,為女孩捏起了小腿。女孩錯愕,但是看見她翕動的唇,舞錯愕。上帝真的是不公平的。擁有如此真實珍貴的親情,可是女孩卻失去了言語和行動。舞不禁有些疑惑。她疑惑著,自己得到的是什麼,失去的又是什麼。她疑惑著,韓複又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兜兜轉轉,原來始終這些都是一個大圈,怎樣都到不了終點,隻會回到原點。因為,原點亦是終點。
她有些失神地走出了樓層,倚在樹下,靜靜閉上了眼。在暖暖的陽光照耀下,舞好像做夢了,夢裏有好多人好多人。她伸出雙手,去抓,可是近在咫尺的大家卻又似乎都離她好遠好遠,她抓不住,抓不住任何人。她有絲驀然,原來自己真的不重要,自己真的很多餘。大家從她的身旁走過,不在意她,不留意她,她似乎就是個別人看不見的隱形人。就連韻也忽視了她。夢裏的她,哭了,一直堅強地笑著的她,哭了。哭得那麼傷心,那麼傷心。她努力微笑,結果陪出笑容,陪出堅強,可是卻在這一刻眼淚決堤。就連韻也不要她了。不要她了。眼淚流成了湖泊,她飄蕩著,就像是失去實體的靈魂一般,飄蕩。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有的隻是濃濃的悲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此刻的她,好想好想雲。真的好想。她說服不了自己,雲,救救她。可是,雲你又在哪?如果,韻是她想要給幸福的人,那麼她所想保護的雲,你呢?你會如同夢裏的韻一樣,不要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