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緣變 第三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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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上不施粉黛但顏色卻如朝霞映雪,她玉步走到丞相前,微微欠身,
“爹,女兒來遲了。”
“不遲,不遲,來得正好,來,過來坐。”丞相的笑聲始終不減。
宴後
官旭樺獨自走到花園,避開那些傾慕她的公子哥兒,站在落英紛紛的樹下,漸漸陷入了沉思。果然,熱鬧的地方總是不適合她,相比之下,她喜歡住在西廂,景色簡潔古樸,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勝,而以自然為美。景色因水而起,房門北向而開,前有一道石橋,一灣池水由西向東,清晨夕暮,煙水彌漫,極富水鄉詩意。當煙花三月,如煙似霧的柳絲隨風搖曳,宛如翠浪翻空,在那望不盡的柳蔭深處,時而傳來啦咽的鶯啼聲,清脆悅耳十分動人。她喜歡那種寧靜安樂的感覺。
李羽晨走到花園,看見園中出現一抹淡粉色的人影,佇立在一株海棠樹下,繽紛的落花軟綿綿地拂在她的發間、衣襟,她恍若未覺,隻是長久長久地遙望著遠方。
“旭樺,在想些什麼?”他跆步走到她的身旁,一抹淺笑飛揚在唇邊,猶如瞬間能融化冬雪般的柔和。
“沒,沒事。”李羽晨的話讓她從沉思中醒來。
撲麵而來的氣息讓他感到那樣的親切而又熟稔,他的唇角上揚,眼神間露出淡淡的笑意。
“聽說,你住進西廂了。真有此事?”
“嗯。西廂的寧靜與東廂的熱鬧相比,我更喜愛西廂。”
此時,
郭湘雲正與其他大人說笑,突然,發現官旭樺正與一位年輕男子談話,好像還挺開心的樣子。那男子的目光,深邃如黑夜,卻又閃亮如星辰。夜風輕輕地吹起他白襯衫的衣角,溫柔地拂過他英俊的麵孔。風輕輕拂過,男子的長發輕揚,眉目間有青山般的清然,他的棱角分明,而他的目光,正靜靜地停留在他身邊的那個美麗的女子身上。
那男子,是她見過之中,最英俊的,她對他頓時起了愛慕之心,他好像對官旭樺有愛意。她不甘心,在她住進東廂的這一個月裏,爹和娘每天都提起旭樺,還要說要到西廂去,麵對她時就說她有多好,但心裏卻一直忘不了旭樺,每逢有好的東西,都先顧及旭樺,最後才想到她。她到底有哪一點不如旭樺呢?是她比她漂亮?還是比她更有氣質?旭樺,旭樺,為什麼每個人都隻想著她呢?隻喜歡她呢?她總是冷言冷語,對其他人也漠不關心,她最討厭她那種不慢不熱的態度,好像擺出一副自作清高,不屑一切的樣子。但為什麼就是這麼多人喜歡她呢?她不明白,她不了解,從這時起,她對官旭樺就起了深深的恨意,她決定凡是旭樺有的東西,她都一律要得到,如果得不到的就要搶,不擇手段都要搶到手,搶不到的話就要破壞,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妄想得到......
雨中看雲飛霧起,變幻多端,正如人生莫測;雨中尋清趣,遠近皆朦朧,人在詩意中。
雨,如飲陳酒,如見真情。或愁腸百結,蹙眉長歎,替古人垂淚;或喜上眉梢,夙願如嚐,得千古知己。
孤燈,冷雨,寂夜,隻影,殘夢,獨酌,落拓城裏一狂生。
曉月,清風,薄晨,眾生,蘭舟,共枕,參透紅塵有幾人?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久久,雨停了。翠綠的梧桐葉子上滾動著晶瑩的水珠,時不時地滴落下來,落在被雨水清洗過後更加泛綠的草尖上。
她個人靜靜地坐在窗旁,望著望著窗外的雨景出神。外麵的迷霧朦朧,朦朧也是一種美,一種憂愁的美,一種疑惑的美。她向往脫俗憧憬神語。唉,哭也罷,笑也罷,悲也罷,喜也罷,清晰的世界不會容納她思想的暫時朦朧。朦朧的世界因她的淚,她的聲,她的痛——更朦朧,在這樣的境界,人卻漸漸的清醒了,思想拋離了一切世俗,悟得更多更真。
這重重迷霧,也變得愈來愈深入,愈來愈艱難。昨夜,她作了個夢,夢見她走在竹林裏,撥開繁茂的枝葉,看到幻影一般陡然出現的人。那一雙眼眸,那一張依稀記得的輪廓,那一個人……..
“小姐,您這麼早就起床了嗎?”門外進來了個丫鬟,這丫鬟眉清目秀,小長長臉,尖尖的下巴像個白蓮花瓣似的,美麗動人。
“雪依,幫我梳洗。”官旭樺起身走到桌前。
“哦。“雪依走到她的身邊。
雖然小姐並不愛說話,但對她卻非常好,與自己平起平坐,教她學識,也從不斥罵她一句,待她如親人一般.小姐的性格與大小姐迥然不同,一冷一熱,大小姐總愛出風頭,存心不良,心術不正,尖酸刻薄,每次她來找小姐,一定是別有用心……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外隨即進來一位女子,彩繡輝煌,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係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體格風騷,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聞。她便是丞相的大千金————郭湘雲。
“妹子,前幾天爹爹他不是送你,皇上賞賜的貢品,從外國得來的那個上品胭脂嗎?"她蓮步走到官旭樺身前,微笑道。
  “好像是。”她對粉黛這種東西從不看重。
“那,那可否借姐姐我一下,我用完就還。”
“無所謂。”
“最疼我的就是妹子你啦,我先走了。”拿走了胭脂就大步走出房子,臉龐上始終是笑意盈盈的。
大小姐就是這樣的人,一旁的雪依看不過眼,想起小姐的不幸,令她皺眉。
記得小姐八歲起入府,她十歲,她對小姐總是心狠手辣,小姐有的東西,她總是要得到,如果得不到就要用搶的,搶不到的話就要破壞,她得不到的東西,她要別人也永遠得不到。
小姐十三歲,她十五歲,
便命人將小姐住進府上最簡陋,最偏僻的西廂。從那時起,小姐就開始與別人隔離。丞相和夫人送的那些胭脂珠寶,統統都被她搶了過去。
小姐十四歲,她十六歲,
丞相和夫人請人教她和小姐琴棋書畫,誰知,她竟說小姐病臥在床或者諸多理由,不讓小姐學習。幸好小姐天資聰穎,無師自通,識千字,背四書,琴棋書畫樣樣通,是公認的大才女。
小姐十六歲,她十八歲,
一有貴客來府,她總是命人帶小姐去西廂,不讓小姐出外見客,有些人是為了目睹小姐的芳容才到府的,總被她趕走。還不讓二皇子與小姐見麵,總是纏著二皇子不放。
小姐今年十八歲,她二十歲,
一旦有公子們來府提親,她總是“好心”幫小姐拒絕,她卻明目張膽的去勾引那些人,有些人連聘禮都帶來了,聽到小姐不見他們,來府提親的目的立刻轉向她。
每次看到東西就那麼眼睜睜地被她那種人奪去,雪依心裏總是默默地替小姐不甘心,但小姐都總是無所謂的樣子,忘懷得失,這一點令她十分敬佩。
別人都說,大小姐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女子,她卻不這樣認為,大小姐總是滿臉粉黛,穿著雍榮華貴,全身珠光寶氣,金光閃閃。就是像是一朵多豔,多俗的玫瑰。
而小姐卻跟她截然相反,潔白素衣清幽淡雅,令世人稱讚不已,仿佛突然間隨風飄來,又悄悄消失在天地間。雙眼睛晶瑩剔透,眸球烏靈閃亮,滿懷芳香,玉成了冰清玉潔的獨特風姿,讓人哪怕看上一眼,都會有一種消魂蝕骨的感覺。所有的筆墨在此都難以形容她的仙美;真可謂:此女本應天上有,不知為誰落人間。
該恨她嗎?官旭樺心想。每一次,她都說很快就會還給她,她早已失望,隻當了是假意虛情,因為她每次都不會還來,隻是說說而已。其實,她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姐妹之情,她心已清,輕如風,清風伴雨水,清如水,雨水伴清風。從十年前的那一夜裏,她已經變得不再對任何人有感情,除了晨,還有他•••••••
唉,感情哪,害人不淺,所以說,她才不要動情,又不是天下有情人都能成眷屬,何苦害了別人又害自己?何況,她輕輕一笑,雪依早就說過,她這個人啊,要她動情,除非水中的魚飛到天上去吧。
十年,一別十年,官旭樺低頭,秀眸凝視著手上那渾身晶瑩剔透閃閃發光的鐲子,
纖細修長的手指,  白皙而細巧的手腕,  更顯出它的幹淨與透明。  
十年之期即將到臨,她會重遇他嗎?他還會認識她嗎?  還會記得有過她這樣一個女孩存在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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