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戰前定策
宜盎爻不是個安分的人，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宜國。但是他天資聰穎，很得宜王寵愛，之前就有數次欲廢太子而立宜盎爻。可是，都被宜盎爻推拒了。這次也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王後才千呼萬喚的要他回來，可是他仍拖拉到現在。
宗塵說，宜盎爻是個放蕩不羈的人，雖然頗有能力，卻缺乏治國的熱情，對這個王位也嗤之以鼻，根本不想當太子。從他遲遲未歸上就可以看出，他是多麼的不情願。可是宜國除了他這個王子，卻再也找不出能繼承大統的人了。
“這一點，其實對我們有力。”宗塵突然說道。
麵對我疑惑的目光，宗塵但笑不語。
從來到宜國，我還沒見過宜王和傳說中懦弱的四王子，可是在今天，宜盎爻回來的日子，他們卻都出現了。
宜王的身體顯然是差到不行了，可是仍拖著病體，左右由兩位女官攙扶著來到大殿。可見他對這個兒子有多麼重視。而那位四王子，我卻沒想到竟然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俊俏男子，站出來也是器宇軒昂、一表人才。但是當看到他麵對宣宣時閃爍的目光，我才算明白原來他不是懦弱，而是畏妻。
我推推宗塵，示意他看向他們，悄聲說道：“我如果也想你變成那樣呢？”
宗塵看過去的時候，宜之諾正在幫宣宣倒酒。聽我這麼說，搖頭失笑，剝了個葡萄喂到我嘴裏，在我耳旁輕聲說：“如果你高興，我會聽你的話……”
我微抿唇角，嗔了他一眼。
這個宴會是為了歡迎宜盎爻的回國，可是時辰降至，卻仍不見我們的主角。王後在主位上有點著急的握著手，而宜王更像是氣的不停喘氣。
直到最後一秒，宜盎爻才姍姍來遲，朝二老鞠躬道：“路上有點事耽擱了，還望父王母後恕罪。”
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托詞，卻又不不能說什麼。而他看了看我和宗塵，最後將目光停在我身上，露出詭異的一笑，讓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晚宴開始了，一支支歌舞在大殿中央上演，可是在座的人恐怕沒幾個是把心思放在歌舞上的。我有意無意的接受著宣宣嫉恨的目光外帶宜盎爻關心的視線，讓我渾身不自在。宗塵大概也不好受，可是他比我有定力，看不出異樣。隨著宜盎爻對我明顯的注意，王後也對我投來探究的眼神。我略顯不安的偷偷瞄了眼宗塵，發現他雖然仍是無動於衷，可是臉上的神色卻有點僵硬。
我心裏偷樂，無視宣宣銳利的視線，移動身體往他靠了靠。
宴會兩日後，王後命人來請我們到她的宮殿去。一進大殿就看到宜盎爻優哉的坐在椅子上，而王後焦躁的來回踱步。
“姑姑。”宗塵彎身喚道。我也給她行了個禮。
王後見到我們來讓忙拉我們坐下，指著宜盎爻對宗塵抱怨道：“你來說說這個逆子，好好的太子不做，非要出去做個浪子！”
宜盎爻不耐的掏掏耳朵，隻聽王後又生氣的對他斥責道：“你從小到大，父王母後什麼時候逆過逆的意，可你呢？你幫父母做過什麼？要你當太子還委屈你了？如果你早點答應下來，現在還會有這些事情嗎？”
我看著有點歇斯底裏的王後，她現在是完全放下了一國之母的威儀，整就是個被兒子氣瘋了的婦人。
“你就隻會讓我和你父王生氣，為你操不完的心。讓你成個家，去把念昔娶回來。你不願意，我們也由著你，隻要給我們個媳婦就好了，可你呢，竟然帶個青樓女子回來，還說要讓她做王妃！”王後在屋子裏不停的踱步，讓我都為她著急，可是宜盎爻仍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現在好了，我可憐的侄女竟然淪落到去給一個死人守墓！你非要氣死……”“姑姑！”
我的心一緊，宗塵馬上抓住我的手，喝止王後的話。
對宗塵的突然出聲，王後和宜盎爻都愣了一下。然後看到臉色略顯蒼白的我，王後尷尬的笑道：“真是抱歉，我是氣糊塗了，忘記小桑是侖冉的公主了。”說完仍略顯疑惑的看著我。
不知情的人大概都以為我是因為要嫁給宗塵，為了提高身份，才封的公主，所謂的養女不過是個借口，根本沒在王宮生活過。所以她是在懷疑我和牧司的感情吧。
宗塵握緊了我的手，說道：“現在不是斥責盎爻的時候，而是想想解決的方法。”
宜盎爻輕輕一笑，道：“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啊，隻要我們效仿昭中，歸順蘇絡不就好了。”
“混帳！”他一說完，王後就斥責道，“我們宜王怎可如此白白讓人？”
“不然呢？”宜盎爻挑眉看著王後，“難道母後情願亡國嗎？”
王後一窒，看向宗塵。
宗塵微微一笑，對王後說道：“表弟不喜歡為政，那麼順服是最好的方法。隻是……”宗塵看向宜盎爻，“在歸順之前表弟不想試試看領兵作戰的感覺嗎？”
“領兵作戰？！”王後驚呼，“你的意思是要與宣國開戰？那怎麼可以！”
宗塵看看我。這些天止衫大叔已經有了些進展，並且很有信心可以成功。所以我也自信的說道：“如果我們有必勝的把握呢？”
“可是……還有相木和古合……”
“那就一舉殲滅！”宗塵道。
我怔怔的看著宗塵勢在必得的樣子。他現在的魄力是我從沒有見過的。如果他願意做皇帝，是完全可以勝任的吧！
“一舉殲滅？你有把握？”宜盎爻也來了興致。
我們必須趁著蘇絡和道微的戰役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開戰，否則若是蘇絡再插手進來，就更顯得麻煩了。可是如果宗塵是要幫蘇絡的，那根本就不用擔心，隻是現在連我也搞不明白宗塵的心思了。
雲山已經被宗塵叫了過來，現在就隻差止衫大叔那邊了。我每天都會去看看止衫大叔的狀況，順便再有空就教教雲山三十六計以及現代的軍事知識。對於雲山，微式拓還真是沒有看錯，他的確事這方麵的人才，自身努力刻苦又很有天賦。隻是自從那次刺殺後，他整個人都變得卑微了，也更嚴肅謹慎了，再不見以前豪放爽朗的樣子。每當他喚我‘主子’的時候，都讓我為他的卑躬屈膝感到心疼。
我歎了口氣，現在一切都在有序的進行，隻是宜盎爻仍不願接太子之位。
“讓我做的話也行，隻要……她做我的太子妃！”宜盎爻的手指猛然指向了我。
我驚詫的瞪大了眼，宗塵則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宜盎爻。
“真是荒唐！”王後憤怒道，“她是你表嫂！”
宜盎爻聳聳肩，“那就算了。”
這是那天在王後宮中之後發生的事。從他當時眼裏閃過的精光，我知道，他是故意在拿我當擋箭牌。
鬱悶的看著宗塵，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宜王的身體是不行了，大限就在這幾日。宜盎爻也多少還是顧忌著點老父的身體的，回來後，也多半陪著他的父王，扮演著孝子的角色，可是卻要求王後決口不提立太子的事。
如果宜王駕崩，誰是新王對我們是否繼續幫助宜國，就顯得尤為重要。可是宗塵卻一點都不著急。
宗塵看看我不滿的表情，無奈的搖搖頭，收了手上的書本，道：“走，我們去找盎爻談談。”
“談？談什麼？”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會真的要把我讓給他吧？”
宗塵搖頭失笑，“就算我肯，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
宗塵笑著吻了吻我，道：“我也舍不得。”
宜盎爻自及冠起就堅決要求搬出了王宮，但是如今為了照顧宜王方便而暫居宮中。
我和宗塵來找他時，他剛從宜王那裏回來，疲憊的揉著脖頸，道：“有什麼話快說，我很累！”
宗塵無視他的抱怨，直接說道：“接下太子之位。”
宜盎爻一愣，隨即笑道：“你說接就接？！難道你幫我打理朝政？”
“好。”
我心裏微驚，而宜盎爻雖然也沒想到，但是卻興奮的問：“此話當真？”
“我會找人幫你打理，你隻要做個掛名的人，可以繼續遊你的山，玩你的水。”宗塵說道。
宜盎爻輕嗤一聲，道：“我還以為是你親自幫我呢。”然後又道，“這畢竟是我宜家的天下，我怎麼放心你找的人？”
他這話什麼意思？我有點生氣的說：“如果你信任宗塵就應當信任他的人，宗塵答應了幫你，自然會對宜國負責！”
他不是滋味的撇了我一眼，道：“你們還真是伉儷情深哪！”
“你隻管說答不答應。”
“好！”宜盎爻一拍手，爽快的回答。“有人幫我接麻煩，我為什麼不答應？”
“可是……”宗塵又補充道：“我不會一直幫你。”
“不一直幫我？那之後呢？”宜盎爻緊張的問道。
“之後？”宗塵笑看著他，道：“之後就如你所說，歸順哪個強國，尋求庇護就好啦！”
宜盎爻皺眉沉思。顯然他雖然口上說的不負責任，但畢竟是自己的國家，心裏還是不舍的。於是，我也勸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飄蓬大陸已經分裂近千年，大一統是早晚的事。除非你也有這個野心，不然……”我看著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就是你所說的有力？”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滿的斥責。“你早就想好了這麼做，對不對？”
“我們要有點保障。”宗塵道，“以前我一個人還無所謂，但是現在還有你，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有了這個保障，我們才能平平靜靜的靜觀其變。”
我看向宗塵清淡俊逸的麵容，靠到他的身邊，拉住他的手……
我走進止衫大叔的宮殿，遠遠的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轟隆’聲。我一驚，緊張的跑進去。就見止衫大叔滿臉烏黑的嗬嗬大笑。見到我來，連忙迎上來，道：“這玩意兒還真是厲害，你看！”他指著一處說道。
我向他指的地方一看，差點被氣昏過去，隻見大半宮房坍塌，烏黑一片。我著急的看看四周呆愣的人，剛剛那麼大的聲響，隻怕一會兒就有人來問了。
我指揮宮女太監們出去守著，除了永寧王和王後，誰都不許進。然後開始斥責止衫大叔的莽撞，可是他一經沉浸在興奮中，完全沒在聽我說話。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是宗塵以及偕同王後前來。
“發生什麼事了？”王後焦急的問，一見坍塌的宮房，嘴巴都張大了。
我瞪了止衫大叔一眼，道：“是火藥。”
“火藥？”
“以硝石、硫黃、木炭或其他可燃物為主要組分，點火後能速燃或爆炸的混合物。因為硝石、硫黃等都是藥物，混合後易點火並猛烈燃燒，故稱為火藥。”我解釋道。
火藥起源於中國古代的煉丹術，古代化學家（煉丹家）們利用早在漢朝已經掌握了的金石藥物硝、硫，經過長期的煉丹實踐，至遲在唐憲宗元和三年（808）以前已經發明了火藥，並在五代末北宋初（  10世紀  ）用以製造出縱火用的火藥兵器。
硝石和硫磺一度被作為重要的藥材，在漢代的《神農本草經》中，硝石被列為上品中的第六位，認為它能治20多種病。硫磺被列為中品藥的第三位，也能治10多種病。這樣人們對硝石和硫磺的研究就更為重視。雖然人們對硝石、硫磺、木炭的性質有了一定的認識，但是硝石、硫磺、木炭按一定比例放在一起製成火藥還是煉丹家的功勞。
宗塵看著倒坍的房屋，道：“這樣的破壞力，難怪你這麼有信心。”
“什麼？你們要用這個打仗？”王後問道。
“嗬嗬，王後陛下覺得不行嗎？”止衫大叔笑著說，然後又開始興奮起來，“老夫可是很有信心的。這隻是開始，我還要研究出更厲害更具有殺傷力的配方！”
我看著止衫大叔躍躍欲試的樣子，隻能無奈的搖頭。
今晚的天氣很好，打開窗戶，夏日的夜裏有些微的冷風吹進來，很是舒爽怡人。可是我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趴著身子打量身邊清俊的麵容。
宗塵宗塵，是我的丈夫……
他的身體一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
宗塵微微一笑，將我摟在懷裏。
“宗塵……”
“嗯？”
“沒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我甜蜜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忽略心底隱隱的不安，在他沉穩的心跳中陷入夢鄉……
止衫大叔的實驗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成功了。可是他卻仍然不厭其煩的醉心研究。為了防止他人發現我們的這個秘密武器，他的宮殿外更是駐守了大量禁軍。
我從止衫大叔的宮殿出來，沒走幾步就見到在路邊徘徊的宣宣。她與四王子宜之諾成親後就搬出王宮。之前她為了處處找我麻煩而經常進宮，可是自從知道自己討不到好處後，我就很少看到她了。今天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又在猶豫什麼呢？
我心裏雖然疑惑，在經過她的時候，為了避免招惹麻煩就徑直走過去了。可是她看到我後，卻喚住了我。
我疑惑的看著她。看她踟躕的樣子，倒不像是要找麻煩。
“我問你，”她猶豫了會兒，便趾高氣揚的問道：“你為什麼能進去？”她指著不遠處的宮殿問。
那裏是止衫大叔的地方。我心下了然。有點好笑，這麼沒有城府又任性的小丫頭也來做間諜？
我想了想，說道：“因為王後讓我來監工。”
“監工？監什麼工？”
我嗬嗬一笑，小聲的說道：“不是要改立太子了嗎？王後嫌晦氣，以前的宮殿不住了。所以重新翻修了這個宮殿給我們未來的太子殿下啊！”
“原來是這樣啊……”外麵都在說會立四王子，她做為四王妃聽了這話稍微收心。然後又問道：“那之前的轟鳴聲……”
“哦，是在拆裏麵就的宮房。”
然後又告訴她，不允許外人進是為了給太子一個驚喜雲雲。這個女孩倒還算心思單純，很快就被我哄的一愣一愣的。
在我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她卻突然喚住了我，說我來到這裏許久卻都沒有看看宮外，要請我出宮走走。
她討厭我，這是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今天她會問我這些已經夠我吃驚的了，又突然邀我出宮。這其中的反差之大，讓我不得不疑心。
“我在宮裏很好，怎能無緣無故麻煩四王妃呢！”我客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