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比平時早睡一小時的毛誌文還是準時在六點醒來。睡得有點久讓他有點頭暈，在床上緩緩做了三次深呼吸後起身，如常做完疊被洗漱等任務，毛誌文把昨晚礦泉水瓶裏剩下的水一口喝完了——寢室不讓用熱水壺，大家都隻能去買瓶裝水水喝或者在食堂統一的熱水區倒水。
    毛誌文第一天中午買了兩瓶礦泉水，喝完半瓶後再把熱水兌進去，這樣又得到了一整瓶。不過下午訓練太熱了，兩瓶水不都夠喝，晚上也就沒有常溫水可以兌熱水了，於是他又買了一瓶礦泉水，三個瓶子輪流使用。差不多可以撐到去食堂加水（有一瓶始終是常溫的，裝熱水前倒一半到另一個空瓶內，加上熱水後就可以裝滿兩瓶溫水）。
    因為加入熱水時會把瓶身燙得有些變形，他大概三天換一批瓶子，今天也該買新的了。
    不過出去刷牙時，他發現還在下著雨。毛誌文知道大概率不會出操了，估計又是看軍事宣傳片。於是他也不準備去陽台背單詞了，就靠在上下鋪中間的牆麵上，正想打開單詞書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照書，卻發現手機正麵的小長方塊屏幕上不時閃著亮光。
    之前還沒發生過這種情況，他第一反應還以為是不是手機出了什麼問題。毛誌文有些慌張地掀開翻蓋一看，發現有一條未讀消息，而他點開以後再把手機合上，外殼上那個跳動著的亮點就沒了。
    鬆了一口氣的毛誌文這才安下了心，重新打開對著的屏幕看看到底範星給他留了什麼言——通常都是他找範星，這還是第一次範星給他先發什麼。
    「二十歲生日快樂～祝我們的毛誌文小朋友天天開心，事事順意～🎂」
    短短兩行字，每個字毛誌文都認識，但是一股陌生的情感卻讓他得微微皺眉才能忍住有點發燙的眼眶。
    是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慶祝生日？還是因為範星口氣不小地喊他是“小朋友”？是因為看他平時總是不太開心的樣子，所以才給他這樣的祝福？抑或是隻是順口這麼一說？
    毛誌文知道大概率是第二種可能。他明白城裏人總是過生日的，應該是這樣範星才想著別落下他。
    目不轉睛地看字看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這條消息的發送時間是淩晨整點。
    雖然平時範星也都挺晚睡的，作息規律的毛誌文並不知道他確切的就寢時間，不過他知道範星起床的時間都不早。
    但是此刻毛誌文寧願相信他幾個小時前是特地為自己熬了個夜。
    忍過了情緒比較激動的階段，毛誌文嘴角微微揚起，慢吞吞地輸入了兩個字的回複。
    他以為範星現在肯定在睡覺，正想放下手機，沒想到顯示屏又亮起了小點。
    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他按耐著有些期待的心情，一邊跟自己說不可能是範星，但是又知道他手機裏隻有一個聯係人，一邊緩慢地打開了手機。
    「當當～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很早起～壽星今天想許什麼願？😉」
    範星居然還醒著。
    是為了等他嗎……？
    毛誌文快速地眨著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老老實實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是沒睡還是起了？」
    「這不重要～嘻嘻，快回答！生日願望很重要的！」
    壽星……生日願望……曾經離他好遙遠的字眼突然有了鮮活的意義。
    嘴角帶笑的毛誌文繼續打字：「不知道。」
    「切，真沒勁。你應該說想要一個美女做女朋友，或者中一千萬獎金之類的～快好好想想，最晚今晚23：59分要想好啊，不然不許就過期了！」
    毛誌文在心裏道：那可以明年也給他過生日嗎？
    不過他還沒有臉皮厚到那種程度，萬一讓範星覺得他得寸進尺，那後麵的相處就尷尬了。
    所以他乖乖地點頭，回道：「好。」
    「六點的時候你們都在宿舍對吧？」範星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毛誌文不明所以，但還是答：「嗯。」之前七點去看教育片，現在都自由活動。
    「好～晚飯……唔，沒事！今天下雨，應該不出去訓練了，記得和同學們好好相處～我也要準備去上學啦！」
    大學生上學時間這麼早嗎？可毛誌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愣愣地應允了。
    白天的時間匆匆晃過。
    吃過晚飯，大家又在宿舍裏自娛自樂。
    晚上六點零一分的時候，宿管阿姨拿著一個大蛋糕敲開毛誌文的寢室大門時，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送走了阿姨，毛誌文小心翼翼地蛋糕放到屋裏唯一的書桌上，它的寬度甚至快把桌子放滿了。他這才發現蛋糕上還有張半個手掌大的賀卡。打開一看，裏麵畫了個鬼臉，然後寫著：「要和同學分著吃哦～不然你明天胖到走不動路，挨教官訓我可不管～嘻嘻～生日快樂～」最底下的角落畫了一顆星星。
    毛誌文咬住了嘴裏的嫩肉，望著手裏的賀卡久久無法言語或行動，就連胸膛都比平時起伏得更加劇烈了一些。好一會兒後，他才慢慢冷靜下來。
    掏出手機，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了半響，還是發了兩個字的謝謝。
    範星的回複來得很快，似乎就等著他一樣。「嘻嘻，快吃吧。記得第一塊要給自己吃。🎉」
    毛誌文看了看手機，看了看周圍。
    寢室裏還是隻有他一個人，但是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寂寞。
    手有些抖地打開了蛋糕盒，毛誌文忽然想起來範星教過他手機也可以照相，不過他還沒用過那個功能。擺弄了好一會兒，拍了快一打照片，他才戀戀不舍地把手機收起來。
    想到範星說過的話，他數了數配套的袋子裏送來的餐盤，足足有20份。
    有些笨拙地切了蛋糕，他把寫著「生日快樂」的巧克力牌留給了自己的那塊蛋糕，剩下的切成了大致一樣的塊數，給兩位教官和宿管阿姨各留了一塊，放到一旁用蛋糕殼擋住。
    然後他走到隔壁寢室，第一個主動和同學們說話：“……有人要吃蛋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