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閉著雙眼入眠中的毛誌文猛地睜開眼，像從來沒有睡著過一樣瞬間清醒。習慣性地呼出一口長氣，卻引起了嘴角破損的傷口扯動而引起的疼痛。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仍舊是一張不喜不怒的冷峻臉，翻身坐起，下地轉身開始疊被子，等床上出現了一個豆腐塊後，才繼續麵無表情地取了放在門旁的架子上的牙膏牙刷以及毛巾，推著門出去洗漱了。
    等他回來，四人間裏的其他三人仍舊睡得昏天暗地。
    從枕頭下取出四級單詞手冊和手機，他又無言地走到了陽台邊角，把書放在扶手上後，打開了靜音的手機。
    他的手機屏幕還是隻有少得可憐的幾個程序，他這幾天也算會用了，但是除了查看新聞外，其實手機對他來說隻有一個用途。
    昨天晚上因為一些意外，所以他和另外幾個人被教官訓到了半夜，也就沒和範星聯係。點開小企鵝，裏麵唯一的聯係人也沒找過他，圓形的卡通人物安靜地對望著他。
    毛誌文點了一個代表範星的頭像，發現他更新了簽名。
    「要開學了……不想早起啊啊啊啊啊…………」
    不自覺地嘴角微勾，毛誌文往下翻了翻，把近一個月內的寥寥數條又看了一遍，沒有點讚或留言地就又退了出去。因為夏天而早早升空的太陽雖然躲在雲朵後看不見，發出的光芒卻足夠照亮了整片天空，不過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其實也才早上06：12。
    他不知道範星的上課時間或課表，估計距離範星起床至少還有1～2個小時。
    在對話框裏打下幾個字，他沒有按下發送鍵，默默把手機合上，塞進了口袋，然後從後往前地打開了單詞書。
    這本近200頁的單詞書他已經快背完了，每天背100個，早上背完了晚上就複習。如果因為單詞太難或其他原因沒完成，晚上睡覺前補完，第二天早上則從複習開始。不過計劃明確的他在執行過程中很少發生這種意外。
    其實他也知道最好的方法是讀出來，可是他對自己的口語很沒信心。在同學中他已經土得紮人眼了，就不想再“高調”得引人注意了。
    單人房的好處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還好還有兩天就不用住宿舍了。
    老家的夏天比Z城更加炙熱，至少不會快七點了還有點涼風。
    等毛誌文背完單詞，其他寢室開始有人走來走去的聲音了。他掏出手機把編輯好的消息發送出去，然後記住背到哪一頁後，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其他人洗漱的時候，他可以默寫一遍昨天學的單詞。
    ＊＊＊
    範星在手機鬧鍾不知道響第幾次的時候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胡亂在床頭摸來摸去，好不容易才把手機握住，閉著眼睛一陣亂按，總算把鬧鈴的瞌睡模式關上了。
    他又在被子上趴了一會兒，這才無精打采地邊打著哈欠邊起床，沉重的腳步和喪屍一樣慢吞吞。
    用冷水洗過了臉，他終於清醒了一些，一邊刷牙一邊從浴室走了出來，拿起了床上的手機後又一路刷完了浴室。
    打開常用軟件一個個看過去，範星這才發現昨晚沒聯係他的毛誌文早上給他發消息了。
    「上學別遲到。記得吃早飯。開學第一天，加油！」
    範星差點噴出一口白沫，嗆到的他連忙用清水漱口。
    真是的，毛誌文這個口氣好像他爹……喂喂，小朋友，他才是該說這話的人！
    不過他的親爹已經浪得樂不思蜀了，完全不記得關心一下又要開始在知識的海洋中被摁著脖子遨遊的兒子……
    範星看了一下收到消息的時間，乍舌了一下毛誌文起床之早後，忽然發現現在的時間已經八點四十六了。
    九點前要到校。
    嗯，看了是一定會遲到了。
    反正毛誌文說的第一件事是做不到了，那就慢慢來吧，至少第二件事是可以做到的。
    於是範星不緊不慢地上了個廁所，再給自己烤了片麵包，這才拎著空癟的書包出門了。
    這就是大學生的餘裕。
    雖然半個小時以後被班主任罵的時候，範星低著頭乖乖認錯著表示：都是家裏鬧鍾壞了，明天肯定不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