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賀昊焱說好像不忙，他可以早點吃午飯，但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陸陸續續來報道的新生變多了不少，甚至有點絡繹不絕的意思。賀昊焱也不可能全交給其他誌願者，畢竟出了事是他要負責向老師報告的。
    普通人這時候可能會說，那我們下次再約或是你們先回去，等我這邊忙完了再聯絡。但賀昊焱隻是對範星笑笑，語帶抱歉地讓他再等一會兒，範星就像腳底生根了一樣老實地待在一旁。
    他不說走，毛誌文也隻好陪著。等毛誌文聽到範星肚子咕嚕咕嚕叫的時候，他瞄了一眼範星亮著的手機屏幕，這都快十二點了。
    用手機當作掩飾的範星偷看著接待新生的賀昊焱，眼底的愛心快變成實質了。
    已經把講台上不知道哪個學生忘記的課本翻完一遍的毛誌文不得不道：“……還要等多久？”
    範星看都沒看他一眼，敷衍地“嗯？”了一聲。
    “你肚子餓了。”
    範星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故作無所謂地道：“偶爾餓一下沒什麼啦，學長應該快好了。”
    毛誌文微微皺眉，定定地看著範星。
    範星嘿嘿一笑，開口安慰道：“你是不是也很餓了？不好意思啊，學長這麼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再等一會兒應該就差不多了……”
    毛誌文轉過身，左手撐在範星靠在課桌前的右腿旁，貼近了後湊在他耳邊道：“你準備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他嗎？”
    被毛誌文的壓迫感震得反應慢了一拍，範星一下子連臉頰都紅了，拉著毛誌文胸前的衣服，磨著牙道：“你……你怎麼知道……”
    毛誌文看了一眼範星抓著自己卻微微發抖的右手，感覺範星就像是一隻試圖嚇唬別人的白毛狗。他之前沒研究過，好像專門有個品種的狗就是這樣，大是不大的，毛挺蓬鬆柔軟的，似乎脾氣不太好，愛亂叫又愛咬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養。
    “你表現得太明顯了。我以為同性戀是需要瞞著大家的事。”
    “誰誰……誰說我是……”範星越說越小聲，自己也詞窮了。虧他還以為自己之前不小心說漏嘴的事就那麼過去了。
    範星手上的力氣慢慢鬆開，越說越低頭。垂著頭不語的範星安靜了兩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毛誌文一如往常的冷淡臉，嘟囔著道：“你別大聲嚷嚷……”
    如果有誰還沒發現的話，那個人可能沒什麼戀愛的可能了。不過毛誌文的重點不是戀不戀愛的，而是餓壞了身體不好。“去吃飯嗎？”
    範星又抬眼看了一眼毛誌文，想也沒想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前，一邊替他把被自己攥皺的T恤撫平，一邊嘀咕著：“去就去唄，你別嚇我……不好意思，把你領子都拽變形了……嘿嘿，現在差不多了……”
    看著對自己討好地笑著的範星，毛誌文第一次聽他用這種帶點委屈又好像在撒嬌的口吻跟自己說話，視線不自覺固定在了範星微微撅起的雙唇上。顏色偏淡的嘴唇隨著範星的話一張一合的，有些幹燥，看來是喝水喝少了。
    為了不打擾到來報道的新生，毛誌文和範星本來並肩靠在最靠牆的一排桌椅前，安靜地充當背景板。現在他們麵對麵小聲地說著話，並不知道兩個人貼得這麼近，在其他人看來有多鶴立雞群。
    賀昊焱送走了麵前的同學，看到姿勢曖昧並超近距離說小話的兩人，微微眯起了眼。
    尤其是範星還有還把手放在對方的胸口，似乎是忘了收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