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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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馮曦已表明了態度，但吳曉雲卻不肯放棄。她時常主動聯係馮曦，發信息、打電話、約吃飯，財務室的同事都知道她終於談了一位海歸男友。
    但馮曦的態度很堅決，而且他確實很忙。因此他對吳曉雲的主動采取了冷淡處理的方式。
    有一次，吳曉雲沒有事先聯係，直接跑到馮曦公司找他，說她出來辦事，正好在附近，到飯點了就順便找他吃個飯。
    那幾天正是公司引資遇到挫折，麵臨難關的時候，馮曦壓力不小。馮曦推托說忙沒有時間陪她出去吃飯。不料吳曉雲仍各種借口賴在公司不肯走，目的就是想讓其他人知道她是馮總背後的女人。
    馮曦不想再因為吳曉雲的事耗費精力，更不想讓吳曉雲寄希望在自己身上耽誤她的終身大事。
    那天晚上，馮曦約了吳誠聊生意上的事，並打算將吳曉雲的事鄭重地再次向吳誠說明，做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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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DO”前不久拿到一個無線信號處理芯片研發項目。吳誠他們公司想從其中劃分一塊去做，賺些錢。
    老同學也好，朋友也好，都是私人關係，但項目合作關係到公司利益，馮曦向來公私分明。
    馮曦不打算在這個項目上與吳誠他們合作，主要因為吳誠他們公司並不擅長相關領域。馮曦猜測，吳誠他們公司拿到經費，多半會將任務轉包出去給其他小公司做，從中賺取差額。
    這樣一來，對該項目的合作關係協調、研發細節溝通都會造成影響。這不是馮曦希望看到的。
    馮曦約吳誠見麵，就是打算當麵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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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曦首先坦誠地對吳誠說：
    “老同學，無論從公司角度還是我個人角度，都很樂意與你們合作。但是，這個項目涉及某國企單位在研的一款重要產品中的核心技術，事關重大，不僅關乎”IDO”的前途，更關乎國家利益。
    你也清楚，你們公司不是專門做這個領域的，的確不適合參與這個項目。
    關於項目的具體信息我不便透露更多，但你做為技術副總，有能力判斷合作的可行性。你可回去把情況給你們黃總說清楚。”
    馮曦說地很明白也很在理。吳誠臉上沒有表情，心道馮曦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吳誠實際上就是想借助和馮曦的私人關係，從“IDO”拿到一部分項目經費，再將任務轉包出去給他一位遠親負責的一家小公司做，這樣不僅能為公司盈利，也落了親戚一個人情，一舉兩得。
    吳誠向上司黃總說這事時很有把握，不料馮曦直接就回絕了他。
    馮曦看了吳誠一眼，心裏清楚對方不太高興。
    隨著兩人接觸多了，馮曦發現吳誠頭腦靈活但心思比較重，和以前在學校時不太一樣，也許是多年在職場打拚鬥智鬥勇的影響吧。
    吳誠能力是有的，為人也挺熱心，在“IDO”初創期對馮曦也有過幫助。但馮曦明白，吳誠和他，的確不是一路人。
    知道吳誠愛喝紅酒，特別是國外牌子的。馮曦還特別帶了一瓶法國波爾多的紅酒拉圖(ChateauLatour)，是他特意提前訂購的，花了三千多塊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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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曦親自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紅酒。他平時很少喝酒，酒量不行，所以給自己少倒了點。
    “老吳啊，這瓶拉圖是特意送給你嚐嚐的。借著這杯酒，今天我給老同學鄭重地把話說明白。
    你如果還認我這個朋友，就先別急，聽我把話都說完。”馮曦不等吳誠開口直接說道。
    “老吳啊，項目的事，剛才我已經說了。你在企業界也闖蕩有些年頭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們公司的決定，不會責怪我這個老同學不給麵子。”馮曦這話，讓吳誠又臊又惱，忍不住想罵一句，但他還是忍住了。馮曦說地並沒有錯，而且三千塊的拉圖都帶來了，誠意是顯而易見的。
    馮曦看了一眼垂目無語麵無表情的吳誠，接著說道：
    “但我也了解，就這樣回去你可能不太好給你們黃總交待。
    那這樣，我們公司目前在談另外一個項目，其中網絡數據挖掘這部分，比較適合你們公司做。這個項目很有前景，但目前引入資金遇到點問題，我最近也是在為此事頭疼啊。
    如果你覺得可行，回去不妨和你們黃總商議一下，預先做點準備。
    一旦我們這邊資金落實到位，項目啟動之際會找合作研發團隊，到時你們可以參加競標。隻要方案合理可行，憑你們公司的技術實力，應該能勝任。你看這樣如何？”馮曦說完端起了酒杯，看著吳誠。
    不得不說，馮曦考慮地很周到，做地也很夠意思。
    意外之喜，吳誠心裏一動，表情也跟著鬆動下來。
    吳誠終於執起酒杯，輕輕轉了轉，然後與馮曦碰了碰杯，開口道：
    “這麼好的紅酒不喝可惜了！”
    吳誠對馮曦的實幹魄力和工作能力，是看在眼裏的，他確信在而今政策大好的形勢下，馮曦一定會取得成功，而且是相當大的成功。
    而同時，吳誠心裏承認，馮曦的聰明和自己所謂的聰明，不一樣。馮曦的聰明，包含有一種堅持初心的堅韌。而他，甚至為此有些羨慕馮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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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曦嘴角輕揚，微微一笑，抿了口杯裏的紅酒。雖然不好（hào）酒，但他能感受到好（hǎo）酒的味道果然耐人尋味。入口柔和，唇齒間有淡淡的香草和藍莓的香味，而喝完之後，氣息之間又似有些薄荷的清涼。
    “媽的，這好酒還真是好喝啊，味道就是不一樣。”吳誠喝了杯子裏的拉圖，回味地說了一句。
    這拉圖紅酒似乎將清新與迷惑，柔和與強勁，以一種特殊的層次感融合在一起。吳誠不由在心裏感歎，有錢就是好啊，喝紅酒的滋味都不一樣。
    拉圖紅酒據說是跟法國有名的拉菲（LafiteRothschild）紅酒齊名，都出自法國西南部城市波爾多。今天第一次品嚐，吳誠就被驚豔到了。
    吳誠問起馮曦方才說的引資出問題的事情，他也很希望“IDO”這個項目的資金順利到位，這樣他們公司就有合作分成的機會。
    兩人邊品著拉圖，邊聊了些生意上的事。
    一小杯紅酒喝下去，馮曦就已經感覺有些上臉了。深吸了口氣，他對吳誠說道：
    “老吳，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今天就喝兩杯，容我把要說的話都說完，剩下的酒你帶回去慢慢品味。”
    馮曦說完又給吳誠倒了一杯，往自己杯底隻倒了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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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誠心裏清楚馮曦這第二杯酒為的是什麼。
    吳誠捏著杯腳，輕輕轉動酒杯，杯裏的紅酒也隨著杯子的轉動而旋轉，就如翩翩舞動著的紅裙。
    據說紅酒被喻為“睡美人”，是因為紅酒在瓶中時隻與微量的空氣接觸，因而處於“沉睡”狀態，無論口感還是香氣都未達到最佳。因此在開瓶後需要醒酒，而轉杯的過程有醒酒的作用，也就是所謂喚醒“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