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人都沒有下車的意思，司機便也沒有催促。
    如今聽到楚靈焰這容易遭人揍的話，饒是跟了謝隱樓多年，頗有眼力勁兒的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楚靈焰一眼。
    楚靈焰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
    畢竟，他說謝隱樓快死了，不管是真是假，都會讓人聽著心裏不舒服。
    誰成想，謝隱樓非但沒有罵他胡說八道，還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
    “能活幾年？”謝隱樓問。
    “最多五年。”楚靈焰道。
    “你倒是有些真本事。”謝隱樓說。
    【那當然，這本事沒人比我更真了，說出來嚇死你！】
    “……”楚靈焰挺納悶兒：“你不生氣、不意外、不罵我？”
    “你不過說了實話，我為什麼要罵你？”謝隱樓看著楚靈焰，口吻淡漠，說：“謝家背後，也有玄門大師，我早就知道我的命數。”
    楚靈焰愣了一下。
    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還能這般淡定，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謝隱樓這人，不一般。
    【牛人，居然連死都不怕，那他還能怕什麼？我要是他，臨死前我肯定得幹一票大的，要不去把某島國炸了吧，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謝隱樓：“……”
    倒也不用幹這麼大。
    他還沒打算位列仙班。
    “其實，我也略通醫術。”楚靈焰想了想，說：“你要是聘我調理身子，多少得給你延幾年壽命。”
    謝隱樓也不知信了沒，隻輕描淡寫說：“暫時不需要，多謝你的好意。”
    【哎，拒絕了，怎麼就拒絕了呢？】
    【錯過這村沒這店啊，雖然我沒有行醫資格，但我能大不了到時候去跟閻王老子掰扯一下，要是運氣好，直接撕了你的生死簿，這事兒不就解決了？】
    【不愧是我。】
    謝隱樓：“……”
    不愧是你。
    這小東西到底是個什麼來曆？
    祖上怕不是有一位姓孫的故人。
    撕閻王爺生死簿，得虧他能想得出來。
    【不過，謝隱樓顯然不信我有這本事。也不怪他，誰讓我長得這麼好看，好看的人，都會被當成花瓶，他不信我倒也正常。】
    【可我生下來，就長得這麼好看，以前我爹娘都說，我是他們見過最可愛的包子，這又不是我的錯。】
    謝隱樓：“……”
    雖說楚靈焰長得的確不錯，而且不錯前麵可以加上“相當”兩個字，但倒也不必如此一本正經地誇讚自己。
    見謝隱樓不為所動，楚靈焰略感遺憾，隻好下了車。
    他要去的方向，和謝隱樓不一樣，兩人就在這裏分道揚鑣。
    臨走之前，楚靈焰還戀戀不舍，特意強調：“還是那句話，有需要隨時找我。”
    謝隱樓這命格，他還是頭一次見，興趣很大。
    【要是隔三差五，能讓我近距離貼貼，沾沾功德之氣也行啊，跟這種人在一起，運氣都會變好呢！】
    謝隱樓心想，原來是打這個主意。
    謝隱樓應了一聲，麵子給足。
    楚靈焰離開後，謝隱樓的臨時司機兼特助，開口說道：“先生，這個人，需要找人查一下嗎？”
    謝隱樓收回視線，勾唇道：“正麵白紙，背麵斑斕，這人我親自盯。”
    司機驚訝地抬了下眼眸。
    對於如何處理楚靈焰，謝隱樓倒是不急。
    畢竟楚靈焰還沒為非作歹違法亂紀，可以稍稍留著以待觀察。
    最重要的是，這小子修為深不可測，若是輕舉妄動，隻怕會適得其反。
    而且，從他心聲中，謝隱樓沒聽出有作惡的想法，反倒是一副好心腸，上輩子應當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玄門也並非遇到奪舍之人，都必須除之後快，謝隱樓覺得倒是可以再觀察。
    另一邊，楚靈焰掏出一張空白符，從兜裏拿出一根鋼筆式朱砂筆。
    拔開筆帽，楚靈焰在符上刷刷刷畫了幾筆，緊接著，他手指靈活地迅速折了幾下，放在嘴巴下麵一吹，再張開手，一隻紙鶴躍然而出。
    “去帶路。”楚靈焰在紙鶴腦袋上輕輕一彈，它竟像是活了一樣，寬闊的翅膀上下扇動，旋轉著往前飛去。
    楚靈焰盯上的那棟樓，從外麵看倒是正常。
    如此看來，借命一事，並非整棟樓的風水問題，而是個人行為。
    紙鶴沒進大樓，而是直接落在樓前草坪的一隻蝴蝶發卡上。
    發卡精致漂亮，是淡粉色的流光錦製成的。
    蝴蝶正中間，還鑲嵌一顆血紅的寶石。
    紙鶴落在寶石上，眨眼之間，紙鶴變成了黑色。
    楚靈焰臉色冷了下來，低頭看著發卡，這壽命，借得可不是三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