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優遞了支煙給警察，“這邊治安情況怎麼樣？”
    “這邊犯罪率不高，多數都是青少年犯罪，他們仗著自己未滿十八歲，搞各種破壞，嚴重的逮到會被送進少管所教育，總得來講問題不大。”
    他們看上去不關心案情，而是在那客套寒暄，等其他幾個警察幹完活，才結束閑聊。
    “辛苦你們了，那後麵我就不過來了，有什麼事電話聯係。”李優將地上的煙頭踩滅。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警察忙擺手，表示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李優看了眼遲遲不敢上前的兒子，指了指車裏，“能不能幫忙拿下我兒子的玩具熊？在車後座上。”李優問警察。
    “當然可以。”
    警察回頭看著李優，表情在猶豫，李優理解了其中的意思，於是說，“沒關係，你打開車門吧，我家小孩膽子大，不怕這些。”
    李優撒了個謊，李忘星其實有些害怕，但不能表現出來，這會被母親責怪。
    劉遙帆握緊李忘星的手，看似溫柔卻又強勢地將他推著往前。他的手心冒汗，額頭冷汗往下掉。他們走到了車旁，幾步的距離就能看到車裏的情況，他刻意挪開視線，讓自己不去看到這一恐怖畫麵。
    “星星，看著，這是死亡，要懷有敬畏之心。”李優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旁。
    李忘星聽著父親嚴厲的聲音後轉過頭，看到了後座上的屍體，其實並不慘烈，用上次去郊遊時落在車裏的一張黃色毛毯蓋著，隻露出一個頭，他第一次見死屍，一時忘了移開視線。
    那個孩子的臉色蒼白，猶如塗了一層油蠟，沒有真實感，不像個死人，倒像是一個假人，似乎從來沒有生機勃勃地活過，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玩具熊，被扔在座位角落。
    警察說，“他的身體被解剖了，然後縫合好扔在那裏。我給他蓋了張車裏的毛毯，希望你們不要介意，不然畫麵會顯得血腥。”
    “不介意。”父親客氣地回道。
    李忘星在走神，他的腦袋裏總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靈感來自於他看過的漫畫或者電影。蠟像館裏，一群年輕人前往冒險，一個個被開膛剖腹；活了幾個世紀的吸血鬼在深夜出沒，尋找前世的仇人；實驗室製造出病毒，病毒傳播，喪屍潮爆發，走在街上逮誰咬誰；毒氣室裏絕望的猶太人；電椅上掙紮的死刑囚犯……
    它們帶給他視覺上的刺激，他透過那些虛構的漫畫和電影，看到的卻是隱藏的危險，來自社會和自然環境，所以要格外謹慎，就像父親教他的那樣，要懷有敬畏之心。
    他想起有次母親帶他去蠟像館的經曆，他因為過於關注其中一個蠟像以至於沒跟上母親的步伐，與母親走散了。他被一群模樣怪異的蠟像包圍，它們一個個笑容滿麵，詭異到令人心驚的程度，好在沒過多久母親就發現他不見了，原路返回找到了他。
    警察將手伸向位於角落的玩具熊，見座位底下有個人偶，於是順手拿了出來，他將玩具熊遞給李忘星，接著舉起手上的人偶，“我猜這也是你的玩具，我幫你一起拿出來了。”
    那個人偶李忘星見過，在他的家裏突然出現的，母親還因此生氣，以為是他拿來嚇唬人的。人偶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沒有一點褶皺，襯衫領口係著一個寶藍色的蝴蝶領結，臉上塗著一層油蠟，兩頰紅潤，如同抹了胭脂，眼睛充滿邪惡，嘴唇帶著血腥的笑容。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聲音很熟悉，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那個人偶仿佛有什麼魔力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遠離人群的白鴻臉色焦急，大喊著，“不要接，離那個人偶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