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自古如此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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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溫璐的臉色立馬又變得難看起來,盯著卓七封惡狠狠道:“難不成現在還要當場驗一驗?”
    這話過後現場便沒人說話了,都沉默不語,戰延晚閉上眼翻了個白眼,又背過身去不看。
    “怎麼?你們真要?!”溫璐驚慌地睜大眼,卓七封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不由得後退,連連避到了床角,求饒般開口:“別動我!我承認,還不行麼?”
    此言一出,林月蓮不鬧騰了,怔然愣在了原地,卓七封適時給她解了禁言,林月蓮哽咽著,聲音極顫抖,極輕:“那……那是誰給我的孩子?”
    溫璐慘白著臉,不敢回答。
    “誰給我的孩子?!”林月蓮吼了一聲,怒目圓睜看著溫璐,急切想知道答案。
    “你說啊?!你說!”
    溫璐抖著嘴唇,說話有些瓢:“你別,別在這發瘋,我有空和你好好解釋。”
    “就在這說你說是誰?!”
    方才溫璐的氣焰有多麼高漲,現在林月蓮便有多撕心裂肺,她幾乎吼破嗓子:“那藥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有藥就能生?你騙我!”
    “道士是假的!藥是假的!當時的你也是假的!”林月蓮終是又哭了出來,這回卓七封沒製止她,由她肆意宣泄著。
    林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可也是書香世家,林月蓮自小習得女戒,四書五經,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女紅也是一等一的好。
    深閨之中,不聞窗外事,林月蓮隻聽下人說,大公子與林氏才女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可林月蓮從未見過那大公子,心裏也便充滿了憧憬。
    大公子定是個謙謙君子吧。
    出嫁前,阿娘牽起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
    她含羞帶怯,頻頻點頭,抑不住嘴角的弧度,蓋上了蓋頭,上了轎子,隨迎親隊伍離開了自小長大的林家。
    那天阿娘看到了,穿上嫁衣的林月蓮美得驚心動魄。
    迎親隊伍走了多久,林月蓮的心便雀躍了多久,她想著自己將嫁給的人,那人會是個君子,會陪她一日三餐,和她討論書畫,與她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然而那天她在婚房等了許久,才等來一個醉醺醺的人,直接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林月蓮懵了,心裏含著委屈,隻能自己握著他的手,給自己揭了蓋頭,新婚之夜就這樣草草結束。
    第二天沒交上帶血的帕子,林月蓮就成了溫府的一個笑話。人們看她或唏噓,或同情,或可憐,但這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林月蓮開始急切地想要一個孩子,一個能證明自己是個好妻子的孩子。女戒裏不是這樣寫的嗎?自古以來所有女子都是這樣做的呀?然而一年,五年,二十年……不知過了幾十年。
    自人皇得道以來人們學會了利用天地間濃鬱的靈氣,人生中最美的青春也得到了延長,可這多出來的日子林月蓮什麼也沒得到,她盼著一個孩子,不解為什麼官人不要她。
    林月蓮說了太多年了,終於溫璐答應了她,她喝下那藥便不省人事,一覺醒來便有了孩子。多好啊,多麼開心啊,她有孩子了!
    但現在溫璐親口告訴她那都是假的?!
    林月蓮哭到沒了力氣,溫璐可以直接告訴她,可何必這樣騙她折辱她?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這樣的結局。
    “啊!”溫璐尖叫一聲,他看見林月蓮的口中冒出了數不盡的鮮血,如決堤的河水沒命地往外翻湧著。
    眾人都是愣了,才想起來去救人,可林月蓮的身體已經倒在了地上,她咬舌自盡了。
    卓七封旁觀這場悲劇,隻是歎了口氣,林月蓮去意已決,叫她如此屈辱地活著,她不肯的。
    自古以來,男子的天子是大好山河,女子的天地隻有四四方方的天空,她們隻能相信自己的丈夫,這是她們生活中唯一的仰仗,可一旦這仰仗底下不是萬丈光芒,而是望不見的深淵,她們隻能做出選擇,苟延殘喘,或自我了斷。
    “快來人!把她抬走!把她抬走埋了!!!”溫璐也瘋了,叫著,嚷著,溫府亂了套,下人手忙腳亂把林月蓮抬走,個個臉上都是驚恐。
    “璐兒……”溫璐聽見了這熟悉的聲音,見城主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站在那一言不發望著他。
    “爹……”溫璐一向是不在乎他那老不死的爹的,可是當爹這樣看著他,他又怕極了。
    城主抿唇,末了木訥地吐出一句便離開:“我會把月蓮風光下葬的。”
    溫璐失了三魂六魄,像傻子一樣看著地麵不說話,戰旭認識這難搞的大公子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神色。
    “大公子節哀,”縱使出了這樣的事故也不能亂了陣腳,卓七封不得不叫溫璐回神,“問題還未問完。”
    “不用了!你們都走!什麼破仙師,都滾開都滾開!”
    “我們當然可以不管,但結果便是不光大公子會死,整個溫府都會遭殃。”戰旭扯了扯嘴角,他哪裏破了?就是因為天天管溫府的破事沒休息好。
    溫璐聞言也才冷靜下來,頗不情不願道:“什麼?”
    “接下來還請大公子認真回答。”
    “那下人究竟與你什麼關係?”
    “我沒動她!沒動!”
    “知道。”
    溫璐的臉也漲成了豬肝色,他疑心卓七封就是來砸他場子,讓他難堪的。
    “大公子跟我來看。”
    卓七封領著眾人又去了林月蓮的房裏,帝纖雨正百無聊賴地來回打量著那鬼,她在這呆得都快生鏽了,縱使剛才鬧那麼大動靜,也是沒出去看。
    “是這個麼?”卓七封指著被釘在牆上的鬼。
    眾人看清了牆上的是什麼,自然也注意到了把鬼影釘在牆上的,是卓七封那名為定風的神劍。
    據說卓七封當年拿到時想不出名字,隨口取的定風,倒也符合。
    可哪個劍修不是極其寶貝自己的劍的,何況是這樣削鐵如泥的天生神劍,必是不能離身的,卓七封就把劍留在這當釘子,從劍身看來它已經受過不少苦了。
    溫璐不懂這麼多,隻點頭如搗蒜,連忙說是。
    “父母到底怎麼死的?”
    “自然是自縊!”溫璐忙道,可看見卓七封淡然的眼神,又連忙改口,“我……我不過討了債,他們就受不了了。”
    那鬼又張牙舞爪起來,衝溫璐怪叫,嚇了他一跳。
    “所以呢,你見討債不成,看他們的女兒貌美,便要她來服侍自己?”
    “不對……她……她當時倔得很,我便把她關在柴房。”溫璐不敢再作假。
    “胡鬧!新任人皇早訂了新法,一夫一妻,不得納妾。”帝纖雨聞言怒了,不善地看著溫璐。
    “我又沒真納……”溫璐嘀咕著。
    “所以她不堪折辱,自縊了?”
    “不是,不是。”
    眾人目光都聚在溫璐身上,他咽了咽口水,又罵了一聲,道:“還是那個臭婆娘,吃什麼飛醋,趁我不在把她絞死扔井裏了。”
    任誰聞言都是先愣後歎惋,方才對林月蓮的那點憐憫也全沒了。
    “就這樣?”卓七封一步步走到那張牙舞爪的鬼身旁,又拽住了那隻剩白骨的手,舉給眾人看。
    “可是他,是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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