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帶著幾個族人看了一眼印小天種的菜，回來幾人都愁眉苦臉的。
    大長老道：“族長的意思沒錯，如今山裏打獵不容易，如果我們學會種地日子會好過很多，可關鍵是……咱們都不會種地啊！老祖宗都不會，我們如何能學會！”
    幾位子侄坐在大長老身邊，皆是一臉茫然。
    今天上午印宏濤受傷給他們的衝擊太大，都對山裏多了一分畏懼。
    過了一會兒，印宏澤抬起頭來掃了大家一眼，輕聲道：“族長種的是豬菜，味道和野菜也沒有太大不同，就算種出來咱們總不能以後都吃豬菜吧？要我說還是得指著山裏打獵。打獵雖然有危險，但獵物拿去賣了換銅板買什麼不行？不能因為宏濤這次受傷咱們就都怕了呀！”
    印宏澤這番話一下子引起三位堂兄弟的共鳴。
    “澤堂哥這話說的沒錯，還是得指著山裏，咱們種不來地！”印宏泰接著道。
    印宏雨和印宏軒附和。
    大長老眼看著子侄們的意思都一樣，不想學種地，心下歎了一口氣。
    他如何不是和他們一個想法，可想想躺在床上至今未醒的小兒子，他心裏也是茫然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爹，你覺得呢？”印宏澤殷切的望著他。
    事關一族的興衰命運，大長老抿著嘴不肯輕易再說話。
    ……
    這邊印小天將野雞剁成小塊放砂鍋燉，他在廚房裏找了一圈發現還剩了一把幹蘑菇，幹脆泡發了一鍋煮。
    一隻野雞太少了。
    這年頭人找不到食物野雞也活的艱難，身上沒幾兩肉。
    等野雞出鍋，印小天拿了個粗瓷大碗先舀了一碗，連肉帶骨頭，上麵還漂著幾朵蘑菇，親自送到隔壁。
    “二嬸，這碗湯您先放鍋裏溫著，等宏濤叔醒了給他喝。”
    小張氏忙不迭接過碗，“謝謝族長！”
    她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湯水，奶白的湯裏肉塊蘑菇可不少。她家男人流了那麼多血，正需要這有營養的補補。
    這會兒可不是客氣的時候，因此她也沒推遲。
    這要是放在平時她是絕對不要的，畢竟族長家裏還有一位九十歲的老人。
    “宏濤叔醒過嗎？”
    小張氏失落的搖了搖頭，“一直沒醒，傷的這麼嚴重，我就怕……就怕……”
    小張氏哽咽了，說不下去。
    “二嬸！”印小天打斷她，“宏濤叔會醒過來的！”
    這話印小天說的語氣倒是堅定，其實心裏很沒底。
    印宏濤這傷太重了，大夫都沒把握。
    小張氏拚命點頭，伸手抹了一把淚水，卻是說不出話來了。印小天隻得勸她，“二嬸，無論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的，您要保重身體，可別宏濤叔醒了您卻倒下呀！宏濤叔傷的這麼重，醒了也還得你照顧他呢！”
    小張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胡亂點頭。
    印小天無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回到堂屋。
    此時大長老和幾個叔伯都還在，見印小天出來都看向他。
    印小天雖然隻有十三歲，卻是他們的族長，很多事情得聽他的，這是印族曆來的規矩。
    印氏族長在印族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曆來如此。
    隻不過印族衰落幾百年了，後麵好幾任族長都資質平庸，因此這族長的權威也在慢慢被削弱。
    特別是到了印小天這一代，祖母年邁，他小小年紀就繼承族長之位，全靠族裏叔伯和兄弟姐妹幫襯，哪來的權威？
    此時大長老歎氣，幾位叔伯都望著他。
    “族長，咱們接下來是個什麼章程？真要種地？”印宏澤代表弟兄們問出來。
    印小天回頭看了大長老一眼，又掃了一眼眾人殷殷期盼的樣子，開口道：“地要種，打獵也不能停下。這段時間讓華北晨跟你們一起進山，我準備留在家試試看能不能種出東西來。族裏的伯娘嬸嬸們目前也還是以挖野菜為主，有空可以過來幫幫我，順便學一下怎麼種地。”
    印小天也不跟大家商量什麼了，直接一錘定音。
    他知道這會兒說什麼都是徒勞，還不如等幾個月，等他種出糧食和蔬菜，族人們看到成效，就不會這麼抗拒了。
    印小天這麼說，幾位叔伯自然不可能反對，打獵本來就是他們的事，之前是因為他年紀小才不得不讓他進山，如今他招了夫郎，自然由夫郎代替。
    大長老見幾個子侄不反對，點了點頭，這才說起種地的事。
    “族長，這種地你又是個什麼章程？”
    他沒想到印小天速度這麼快，上午才說要學種地，下午直接就種上了。
    他看過那剛種下的豬菜，東倒西歪，蔫了吧唧的，反正他是不看好。
    為這事他已經和老族長聊過。
    可老族長說了，“孩子要折騰就隨他去，反正如今咱們印氏子孫已經這麼艱難了，難道還能更難？折騰不成咱們還是喝野菜湯，萬一他種成了咱們也跟著吃餐好的不是？”
    因此大長老也看開了，要種地就種吧。
    但是作為長輩也不能對這事不聞不問，這樣顯得太沒將族長放在眼裏。
    身為大長老都不把族長當回事，其他子侄有樣學樣就更難管教了。
    說到種地，其實印小天也沒底，他純粹是那種見過豬跑卻沒吃過豬肉的，也得慢慢摸索。
    “大長老，咱們印氏族人多少年沒人種過地了，要說章程我還真沒有，不過一樣的土地，別的村能種我相信咱們村也可以，沒經驗我就多看看隔壁村的，總能摸出點門道。”
    聞言大長老露出讚許的笑容，誇了一句：“族長長大了，也有成算了！行！你放手去學種地，有什麼需要叔公的盡管說，我一定配合你。”
    “謝謝叔公！”
    其他叔伯見大長老這麼說也分分表態要幫忙。
    印小天得到大家的支持心情大好，仿佛突然之間渾身充滿力量，暗暗下定決心不僅要把糧食和蔬菜種出來，還要帶領族人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