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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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認為隻要此畫貼上非賣品的標簽,此事就會慢慢平息,然而,在現在看來卻是火上澆油。
這些天來,各大新聞媒體,報刊雜誌紛紛報道,打著“新銳畫家竟公然拒絕名嬡與富商的資助?”等字樣,更令人叫絕的是,在這人煙稀少的古鎮內,竟是頻頻出現‘狗仔’的身影。
千亦走在這條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手捧褐色紙袋,紙袋內均是一些日常用品以及食物。
街道旁的暗巷內隱藏著數個人影,一切盡收眼底的千亦,仍舊行色如常的行走在這條往返家中的必經之路上。
內心不禁有些自嘲,這本是世外桃源的世界,因自己而變得不再安寧,這樣想著的千亦,竟有了一絲蒼涼之感。
回到家中,千亦放下房門鑰匙與手上的紙袋,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千亦接聽手機,草草數句便掛斷電話,重又拿起鑰匙,離開家門。
車內,千亦漫不經心的操縱著方向盤,思索著整件事,剛才的那通電話並不是小光打來,而是通過公司內部人員直接打來,看來,這次的事,似乎已經驚動了公司的上層人士,而現在,千亦正要趕往公司,給上層一個交待,這便是一件另千亦頭痛萬分的事。
打起精神,千亦為接下來將要發表的說辭打著腹稿,紅色寶馬車順利停入車位,千亦從車內走出,頭頂上的陽光直射下來,照得來人俊逸非凡。
千亦走入公司大廈,按照約定時間來到辦公室門外,此時小光早已接到消息,正焦慮的等在門外,看到來人,趕忙迎上前去,未張口,千亦看出他的不安,便給予溫暖一笑,嘴邊僅留下‘放心’二字,便走入內室。
走入辦公室內的千亦步伐穩穩,在室內停頓後,恭敬的說道:“監事”
千亦行完禮,抬起頭來正視前方,辦公桌內坐著一位老奸巨猾的人物,心中暗忖,果然是公司內部的上層人士。
那人裝模作樣的點頭應道,並開門見山的要求千亦趕快說明此事原委。
千亦挺直背脊,簡短敘述道:“這件事起因,是真品與私人作品混淆,我的個人失誤”頓了頓,又道:“我希望撤離此畫,並且放棄獎項的候選名額,一切皆由我來負全責”
道明始末,千亦並不再做停留,畢恭畢敬的鞠完躬,走出辦公室,身後留下的是老狐狸的一聲驚呼。
走出門外的千亦被小光攔住去路,小光眼圈泛紅,證明剛才的那一席話,皆聽入耳中。
“是我的錯……我的錯……”小光低著頭,聲音略帶顫音。
千亦溫柔的拍了拍小光的肩膀,意示安慰,隨後踩著堅定的步伐,走出過道。
時間轉移到南半球—紐約,夜晚時分。
在紐約繁華的市中心上,聳立著一棟摩天高樓,而高樓頂層,則是最具權勢之人。
真皮椅上坐著一位約莫30歲左右的男人,手握高腳杯,輕搖杯中紅色液體,好似漫不經心,然而,嘴角的一抹笑意,倒梳得一絲不苟的黑發,銳利的眼神,無一不透露著高深。
靜靜聽完手下報告,仍然不動聲色,寂靜中響起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
“他說,不賣?”慢而穩的節奏,似乎是反問又似乎是自答。
時間再一次陷入寂靜之中,一分一秒的流淌,而那名手下則是恭敬的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口諭。
男人仍然不緊不慢的醞釀著杯中紅色液體,性感薄唇輕啟:“你知道該怎麼做”
手下心領神會的應道,並退了出去。
男人將真皮椅旋轉至另一方向,麵朝前方寬大的落地窗,這裏位於大樓頂層,從窗內俯瞰而下,可將整個市中心的璀璨夜景,盡收眼底。
舉起手中高腳杯,慢慢品著法國紅酒,黑色眼眸投向遠方,嘴角的笑是運籌帷幄。
數天前的抉擇,並沒有得到絲毫減輕,而是變本加厲的報道宣揚此事,這對千亦來說,是始料未及的,而這個決定,卻造成了另一件事的導火索。
努力適應這樣的生活,雖然在生活上偶爾有些不便,然而,尋夜至今無絲毫消息,這讓千亦稍感失落,而後又抱著僥幸心理認為,此事還未讓尋夜知曉的純真念頭,便不再自尋煩惱。
這段日子,漸漸的,千亦已對各路媒體,采取直接無視態度,而內心更多的是無奈。
清晨,如往常一樣,當第一縷太陽溫暖的灑進窗欞內,千亦便會自動蘇醒,似乎以往去見尋夜的那些日子,已悄然發生著變化,而這一切已成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一種習慣,已無需再用鬧鍾。
千亦照常翻身下床,伸著懶腰走進洗手間,做起清洗工作,妥當後,千亦來到廚房,打開冰櫃,拿出一瓶牛奶,悠閑的喝著,身著起床後仍未換下的棉質T恤,寬鬆運動長褲,腳踩居家拖鞋,打開房門,走到郵箱前,拿取今早的新聞晨報,看似一切皆與往常無異。
然而,四周過多的記者,引起了千亦的注意,環顧四周,竟是被媒體記者團團包圍,千亦無時細想,手拿報紙迅速走回屋中,關上房門。
回到房中,千亦扔下手中報紙,來到窗簾邊,掀起一絲縫隙,暗暗觀察著外圍的動靜。
各路媒體皆是按兵不動,埋伏在房屋四周,異常詭異,千亦心中突感到一絲不祥。
走回臥室,無意間瞥到一處,桌上的報紙隱隱寫著幾排橫幅,千亦隨手拿起早報,略看一眼竟是驚愕萬分。
千亦趕忙展開報紙,細細看來,報上大肆張貼著偷拍後的照片,以及刺眼無比的粗大字體。
“據知情人透露,《夢境》這幅作品中的人物,原型竟是知名作家‘尋夜’?”
底下附帶幾幅偷拍後的照片,刊登於上,從旁張貼著一張原畫作,以此對比。
“尋夜與畫中之人竟是如此想象?”
“是巧合?還是……”
幾乎每份報刊,皆是同樣的內容,刊登在頭版頭條,這般的肆無忌憚。
手上的報紙滑落在地,近乎是同時,千亦明白了今天早晨發生的一切,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臥室內,無人關心的液晶電視上,報道著今早的八卦新聞。
別墅外,被記者重重包圍,而別墅門前,無數的聚光燈下,站著一位絕美青年,白衣銀絲,修長而白皙的手指遮擋住刺眼如白晝的光芒,時隔多日,仍如初見時那般驚豔,然而,正是這一幕,使千亦當場冒出一身冷汗。
千亦身體如定格般,緊盯電視熒屏,主持人出現在屏幕中,說道:“……親臨現場,下麵我們就來采訪這位著名的作家,尋夜老師,來談談他對於此畫的看法”
藍色眼眸看向屏幕右上方,顯示出的時間段,正是現場直播。
由震驚轉化為憤怒,千亦快速關上房門,避開記者,跑入車道,坐上紅色寶馬,踩足馬力,一躍而出。
車內千亦異常憤怒的情緒稍作緩解,帶上耳機,撥通助理小光的電話。
“嘟——,喂”電話很快被接起。
“喂,小光,是我,我現在馬上需要尋夜家的住址”
小光已得知此事,便心領神會道:“好,5分鍾後發送到你手機上”
掛斷電話,千亦火速開上公路,一路飆馳後,終抵達現場,甩上車門,千亦看著眼前的情形,全力衝刺而上。
此時,別墅門口,尋夜仍被眾多媒體包圍其中,如同人偶般,沒有任何動作或言語,隻是麵無表情的站在其中,眼神淡漠。
霎時間,在眾人還未反應之急,千亦如鬼魅般從側麵闖入,不容分說的拽起尋夜的手臂,迅速跑入屋中,身後是重重關上的房門。
門外,記者團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弄的防不甚防,回過神來的眾人,在別墅外喧鬧一片。
而屋內,竟是截然相反,死寂般的沉默,千亦仍然緊握住尋夜的手臂,仿佛要將其人永遠握在手中那般強硬。
尋夜冷漠的對視著正前方的千亦,似乎察覺不到手中的異樣,等待著來人的開口。
千亦被眼前絲毫未變的冷淡所激怒,叱罵道:“尋夜,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