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命運之線 第二十九章《讓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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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的酒吧裏,四處飄散著淫-靡的火焰。
絢爛的燈光配合著尖銳的音樂,有節奏的跳動,台上熱辣的美女們正大幅度的飛揚著裙擺,大大小小的酒瓶擺在吧台的專櫃裏,服務生正忙碌的收拾著。漂亮的女公關穿梭於形形色色的客人之間,尋找著他們的金主。
這一切,李清影都無暇顧及,抓起桌上的酒瓶就猛往嘴裏灌,盡管嗆得他眼淚直流,他還是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
“喲,李哥,今天這麼早?”小傑端著一盤水果來到他身旁,輕輕的放下。他是這裏的服務生,因為這陣子李清影經常光顧的關係,兩人漸漸熟絡起來。
“以後都會這麼早。”李清影嘴裏說著話,手又伸向另一瓶開著的酒。
“哦?換工作了?”
“是失業了。”李清影說著自嘲的笑了笑:“以後我可是無產階級了,還請你多擔待擔待。”
“李哥你真愛說笑,像李哥你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失業呢?是跳槽吧?”
“我沒有開玩笑,信不信隨你。”李清影放下手裏已空的酒瓶,轉眼看著他:“怎麼?你不恭喜我一下?”
“這個。。。。。”
“嗬嗬,算了,反正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就不勞煩你了。”他又拿起一瓶酒,這次是一口氣喝完。
小傑擔心的看著他。他可是知道這位主的酒量,所以他更是不理解。明明是3杯倒的類型,卻每天這麼拚命的喝,然後再拚命的吐,真不知道他的胃是怎麼熬過來的。
知道不是他該管的事,小傑識趣的收起杯子,一一放在托盤上,微笑著說:“那李哥您慢慢喝,我先去忙了。”轉身消失在人群裏。
李清影懶得管他,繼續和啤酒做鬥爭。
喝了差不多半打左右,(這是他現在練出來的成果,也是最高境界)他的胃開始反抗,痛苦的捂著肚子,他來到廁所,翻江倒海的吐了一地。
總算舒服了,他又開始頭暈,眼睛一晃一晃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摸索著回到座位,李清影整個人仰躺在沙發上。因酒氣散發出來的潮紅布滿他英挺的臉龐,眼睛微睜,處於半昏迷狀態。
現在要是誰想搶劫的話,絕對手到擒來。
過了5分鍾,感覺有人在弄他的臉,他扳開礙事的手,翻了個身,繼續呼呼。
左修看著他熟睡的樣子,放棄叫醒他,直接招來附近的服務生,三下五除二駕著他出了酒吧。
順利塞進車內,左修坐到他旁邊的位置:“新華路”,他朝司機說道。
終於回到家裏,左修一把將李清影扔到床上。也許是因為動作太粗魯的關係,李清影醒了過來。
睜開朦朧的睡眼,李清影環顧四周,確定是自己家後,他又準備換個姿勢睡,左修一把拉過他。
“先別睡,回答我的問題。”
李清影錯愕的看著他:“你有什麼問題?”
“電話為什麼關機?”
“你有意見?”
“我答應申銳要好好照顧你。”
“照顧?你憑什麼?”
“你別跟自己慪氣了,這樣顯得你很幼稚。”
“幼稚,說得對,我就是幼稚,我就是因為幼稚才會喜歡上他。”
“你別這麼偏激,為什麼不試著相信他?”
“相信?相信他一走了之?還是相信他會回來?嗬。。。。我沒那麼傻。”
“總有一天你會相信的。”
“除非我死了”。
“那你就去死吧!”左修也來氣了。總是一副全世界人都欠他的樣子,老板著張臭臉,他早就受不了了。
“好啊,你幫幫我。”
“死還要人幫?你要死就死得壯烈點,從窗戶跳下去絕對能上明天的新聞頭條。”左修氣急敗壞的說,他可不是真的要他死,主要是被他氣急了,才會口沒遮攔。
“你以為我不敢?”李清影凝視他。
“要跳就快跳,我看著呢?”左修故意氣他。
我看你還囂張。
嗬嗬!李清影幹笑兩聲,抬頭看著朗朗星空。
死?他不是沒想過,隻是一直沒給自己找到好的借口。現在左修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毫不猶豫的走到窗邊。
“怎麼?怕了?”左修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嘲笑。
嗬!李清影淡定的笑了:“是啊,我怕。。。”怕字還沒說完,身體就已經倒了下去,左修驚呼一聲。
他沒想到他真會跳,心髒差點停擺。
用盡全力撲上去,總算來得及抓住他的一隻手。謝天謝地,要不然他可要被申銳大卸八塊了。
奮力的抓住他,左修開始用力往上拉:“手,再上來一點。”
左修幾乎要使出吃奶的力氣。可李清影一點也不領情,依舊冷言冷語:“你不是想我死麼?”
這個人到底是在想什麼?大腦壞掉了吧?真沒見過他這樣的。左修無可奈何:“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都是我的錯,求你別在掙紮了,另一隻手也給我好嗎?”左修近乎哀求的語氣。
“可是,現在我想死了。”李清影對上他的目光,眼神毅然暗淡下去。
“我不準你說傻話,快把手給我。”左修急了,他的體力正在一點點減退,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放手。
“我就是傻啊,我一直都很傻,你不是都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如果你死了,我會傷心的。”
“虛偽!”
“不是,我並不是因為申銳才這樣說,在我心裏,早已把你當作我的朋友。不管申銳回不回來,你都應該好好的活下去,因為你不是隻為他一個人而活。”
不是為他一個人而活?這句話驚醒了李清影。
是啊,他不是為他一個人而活,他的人生本來就沒有他,是他硬要闖進他的生活,擾亂他的心,而他一直都是被動的。如果他現在死了,不就是意味著他很重要,他就是一切嗎?
想到這裏,李清影迅速舉起另一隻手,放到左修手裏。
經過一番“生死搏鬥”,終於把李清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看著滿頭大汗的左修,李清影笑了。
笑?他居然還笑?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被他嚇死,他就心驚膽戰。可事主居然還若無其事的笑出來聲來。他是有毛病吧?
“你笑什麼?”左修沒好氣的看著他。
“我笑你啊,出爾反爾,明明說要我死的,現在卻來救我,怎麼?是想英雄救美啊,我可不是美人。”
“李清影,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什麼後果?你會害申銳痛苦,會害我內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你提醒。”
“你清醒點好不好?”
“我哪裏不清醒了,是你應該清醒才對吧?你們都被申銳的假麵具給騙了,以為他是什麼信守承諾的好人,其實不然,他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騙了我的感情還害我變成這樣,他根本就應該要下地獄。”
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李清影抱著頭,痛苦的怒吼著。
他在怪申銳,怪他讓自己這麼迷戀,明明知道他是個騙子,居然還對他抱有期望,明明知道這樣做很不可理喻,還是傻傻的期待著。
“你說,你說他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我這麼想他?為什麼我就是放不下他?為什麼他占據我的心趕也趕不走?”李清影歇斯底裏。指節嵌入頭發裏,哽咽著。
“因為你愛他,因為你深深的愛著他。”
“不!”李清影搖著頭,極力否認。
“別再自欺欺人了,李清影,你根本就是愛他愛得要死,還在這逞什麼強。”
“不,我才沒有,我沒有。”李清影紅著眼眶,大聲反駁。
他才沒有,他才沒有很愛他,才不是這樣,不是的。。。。。
控製不住的眼淚順流而下,李清影放聲大哭。左修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罪惡感無限飆升。是的,現在是他想死了。
拿出電話,猶豫著撥通了號碼,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停頓了。
該怎麼開口才好?這樣的事到底該怎麼說?左修苦惱著,電話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左修,這麼晚了還打來,有什麼事嗎?”
沉默了一會,左修才緩緩開口。
“對不起!我快支持不住了。”左修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李清影,眼角也有些酸澀:“他快把我逼瘋了,你知道嗎?他剛才差點自殺?我真的快被他嚇死了,我不敢保證他以後還會不會做傻事,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左修摸著自己日漸慘淡的臉,繼續說道:“是我的錯,當初就不該自私的讓你幫我,是我拆散了你們,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可是你們是無辜的,現在看著你們這麼痛苦,我真的好難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申銳,你回來吧!他現在很需要你。”
“你說什麼?小影他自殺?”電話那邊的申銳連聲音都在顫抖:“那他。。。有沒有受傷?”
“身體的傷是沒有,心裏的傷就很嚴重了,所以,回來吧!別管我的事了,就算公司倒閉也無所謂,我寧願跟你們一起過平民百姓的生活。”
“左修。。。。。”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對不起,我不能放下小影不管,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你能做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了,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真的很欣慰。”他回頭看著還處於驚訝狀態的李清影,嘴角泛起苦笑:“跟他說兩句吧!”
電話轉移到李清影手上,他握著電話的手明顯在顫抖,靠近耳邊,期盼已久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小影。。。。”
隻是一個名字,李清影就抑製不住的哭了出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哭得申銳心都碎了。
“小影,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申銳安慰著他,自己的聲音也開始哽咽。
“騙子、騙子、你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嘶啞著吼完,李清影迅速掛掉電話。
左修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你這是幹什麼?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打電話給他,你居然掛掉。”
“我不跟騙子講電話。”
“這是一場誤會,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李清影推著他走出門外,重重的關上門:“你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左修無奈的敲著門,李清影置之不理,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黑暗的臥室,他半倚在牆上,任淚水無聲滑落。
我才不要相信你,不相信你。。。。。
身子慢慢往下滑落,直到接觸到冰冷的地板,他抽泣著,心酸無助一起湧上心頭。
左修看著緊閉的房門,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了看時間,還是明天再說吧。
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