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櫻花小學的學生從三年級開始會多一門課程。
    所以今天櫻木和水戶由玲帶著去逛街了。
    ＊＊＊
    櫻木紅著臉用手捂住眼睛，隻通過指縫和水戶的引導來判斷前進方向。
    “這個好，還是這個好呢？”玲自言自語地拿著兩件泳裝比劃，低下頭問櫻木，“花道喜歡哪個？”
    慌忙地把欲蓋彌彰的雙手藏在身後，櫻木結結巴巴地道：“都……都可以……”
    “花道爸爸給了我錢了，所以花道不用害羞，要選自己喜歡的哦！”玲微笑著說完，把兩件暫時放進了購物籃。
    水戶提議道：“媽媽，我和花道先自己看一看好嗎？”
    玲想了想同意了。“隻能在這一層，不可以下樓或去樓上哦！過一會兒我們在收銀台見麵，直到見到彼此為止，不可以走開。你們倆也不能分頭行動，必須一直在一起，做得到嗎？”
    “好～”水戶大聲地回道，櫻木也忙不吝地點頭。
    獲得允許後兩人走過幾個人形模型，來到了靠窗的欄杆旁。
    “……我的天啊……”櫻木的臉紅彤彤得像成熟的蘋果一樣，瞠目結舌地道：“好嚇人……她們怎麼都不穿衣服……原來女人長這樣……好大兩顆球……她們生病了嗎？這樣不重嗎？”
    水戶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他從小就見過玲洗完澡隻穿著睡衣的樣子，被玲抱住的時候有時候也會不小心碰到母親的胸部，所以很早就知道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樣的了。
    “好像不是每個人的胸部都那麼大的……反正我們沒有啦。”水戶拍了拍櫻木的肩膀。
    櫻木從出生以後，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穿著清涼的女性——不管是人形模特還是試衣服的客人在他看來差別不大，著實給了他不小的驚嚇。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確定地問道：“真的不會吧？我不想變成那樣……”
    好像怪物啊！總感覺會有妖怪從胸口鑽出來……大家不都是平平的嗎？為什麼女生會凸起？
    “男生不會的。”至少不會變成女生那種。“花道，快點選完就可以回家了。走吧。”
    “嗯……”櫻木冷靜了一會兒，盡量隻往前看地跟在水戶身後。
    “老師說要選黑色、深藍色或者藍色的，花道喜歡哪個？”
    毫無頭緒的櫻木搖搖頭，他還沒有遊過泳。
    “我小時候買的是深藍色的，但是現在穿不下了。”水戶走到一家專櫃前，讓櫻木進去看看。“你不敢看女孩子那些就不要看，隻看左邊這塊兒就行。”
    櫻木不服氣地道：“我才不是不敢看……”隻是覺得好像突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莫名地感覺好羞恥。咳……他可是大男孩了！有什麼好害羞的，他才不怕！
    水戶替櫻木遮住一些比較暴露的女式模型，雖然以他的身高也隻能遮住一半。不過櫻木不知道大部分的女裝該怎麼穿，所以他有意地不把頭抬得太高後也沒太大的問題。
    “洋平，你選哪個啊？”
    “不知道，也不一定要在同一家買。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麻煩，隨便選一下好了。”
    “至少要貨比三家，花道不記得這個成語了嗎？”
    “什麼成語，沒聽過。”
    “你上課又神遊了是不是？”
    “我是神？”
    “……不是這個意思。”
    水戶無奈地搖搖頭，拉起櫻木把他拽走，一抬頭看到店員正微笑著看著他們，尷尬地回了一個微笑，趕緊加快速度。“快點啦。”
    店員很少看到自己來逛的小孩子，看他們講話這麼可愛，自己的心情變好了，買不買的也不在意——反正估計他們身上也沒有錢。
    櫻木勉強地跟著水戶又看了兩個專櫃，迫不及待地道：“可以了，三個了！”
    水戶好笑地看著櫻木解脫的樣子，“那你選好了嗎？”
    “沒什麼區別啊……”在櫻木看來都是泳褲，長一個樣。
    水戶拿起兩條平攤在一起，一點點給櫻木解釋：“比如說，你要三角的還是四角的？”
    “？”櫻木兩眼問號。
    “……”水戶有點頭疼了。“你的內褲是什麼樣的？”
    櫻木的臉又變紅了。“幹嘛問這個！洋平你是變態嗎？老師說不可以……”呃，等等，好像說的是不能隨便被人碰，沒有說不能被問？
    看著陷入糾結的櫻木，水戶更無奈了。
    “一般內褲是三角褲，泳褲則是四角褲的多一點——”雖然這個四角也沒有比三角長太多。“然後四角褲也有加長版的，快到膝蓋，但是我覺得那樣有點勒。”
    “普通的！常見的！”櫻木打斷水戶的介紹，隻想快點買完回家。
    “那你要有縫的還是無縫的？”見櫻木難為情得很，水戶故意為了逗他而延長聲音道：“過來摸一摸嘛。穿在腿上的感覺不一樣。”
    “三角區這裏的裁剪也不一樣，花道喜歡包得緊一點還是鬆一點？”
    什麼三角區……什麼裁剪……見水戶比劃著下身尿尿的那一塊，櫻木更不好意思了。
    在把櫻木惹得頭頂冒煙前，水戶總算放過了他，兩人各自選好了一條，等著一會兒喊玲過來拿了去付錢。
    櫻木在心裏想著，他再也不要來購物了！
    ＊＊＊
    等到真的開始學遊泳的那天，櫻木反而沒那麼緊張了。
    因為其他孩子比他更尷尬。
    一些男孩子好奇地互相在彼此身上戳來戳去，或者熱衷於數對方身上有多少顆痣之類的無聊小遊戲，也有一大半男生拘謹地把雙手放在胯前，眼睛不知道往哪裏看。換上連體衣的女孩子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互相遮掩，個別大咧咧的女生則已經開始在泳池邊亂跑了。
    櫻木把手架在水戶的肩膀上，好奇地摸了摸。“洋平，你好白啊，滑溜溜的，嘻嘻。”
    水戶心想，不知道是誰天天在外麵跑來跑去都不怕曬，更喜歡在室內待著的自己當然比花道白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龐微微發燙，不甘示弱地摸了回去後更是連耳朵都紅了。
    “要摸我的肚子嗎？”櫻木一點也不介意地往前挺了挺腰，咧嘴道：“我有時候會拍肚皮玩，會像西瓜一樣咚咚響呢。”
    在水戶糾結著要不要上手時，體育老師把大家召集了起來，開始上課了。
    分成了十個小組後老師講解了一下有關遊泳的一些注意事項，比如禁止在泳池內打鬧，以免發生意外，還有隻有在老師或救生員在場的情況下才可以進入泳池，以及最重要的——必須要先做完熱身運動才能下水。
    光是聽老師說話就過去了快十分鍾，同學們都快失去耐心了，不過沒有人敢在第一節課就造次，免得被趕出泳池。終於老師說得口水都幹了，開始正式帶大家做熱身運動。
    又過了五分鍾，隨著一聲哨響，早已躁動不安的三年（1）班終於能真的碰到水池裏的水了。
    他們今天的目標是什麼都不做，隻要趴在淺水區的四周，抓著泳池邊上的溢水槽，讓自己飄著別沉下去就行。
    “這麼簡單。”櫻木嘴上不屑地道，不過到底是第一次下水，雙手還是牢牢地扶著旁邊的瓷磚緩緩入水。
    “在水裏不一樣，等下會很累的。”水戶提醒道。
    一些怕水的同學已經開始嚎哭了，但是被鐵血的老師瞪著，最後哭唧唧地還是老老實實下去了，縮在入水扶梯旁瑟瑟發抖。
    體育老師等所有人都進入泳池後，又吹響了一次哨子。
    “吃到水也沒關係，吐出來就好了。如果沉下去了也不要慌張，自己站起來。泳池隻有90cm，你們都超過120cm了，不會有事的。如果身邊的同學需要幫助，馬上舉手告訴我。明白了嗎？”
    “嗨～！！！”
    體育老師開始巡視，一邊糾正著每個同學的動作，一邊注意他們有沒有不安全的地方。
    櫻木過分用力地抓著泳池邊，四周亂看一番後皺眉問水戶，“怎麼浮起來啊……？”
    “你放鬆一點，腳別用力，就會自動浮起來了。”水戶給櫻木做了個示範。
    櫻木懷疑地試著照做，真的浮起來的瞬間興奮地張嘴：“洋平，我真的……咕嚕咕嚕……”
    水戶連忙過去給他拍拍後背，“花道，不能在水裏說話。你還好嗎？”
    “咳咳咳！！！”櫻木苦著臉道，“喝下去了……喉嚨痛……嘔！”
    “不可以在泳池吐啦，”水戶無奈又好笑地摸摸櫻木的胸口給他順氣，“如果喝到了水就含著，等出了水麵再吐出來就好。但是不要把早飯什麼吐出來！”
    櫻木撅了撅嘴，小聲地道：“遊泳一點都不好玩。”
    “剛剛開始是這樣的，沒關係的。你看我。”水戶又扒著溢水槽做了個示範，這回還輕輕地踢了踢水。
    櫻木吃驚地道：“哇……洋平好厲害，你像人魚王子一樣誒。”
    水戶的臉又開始升溫，明明沒喝到水卻還是咳嗽了一聲。他把腳垂下，站穩後道：“沒那麼誇張啦……現在你來試試，別張嘴了哦。”
    在水戶的鼓勵下，櫻木點點頭又試了一次，把嘴巴抿得緊緊的。
    “我成功了！”櫻木興高采烈地道，抬起的手臂撩起了一撥水珠，濺了水戶一臉。
    不以為意地抹了抹臉，水戶燦爛地笑著道：“花道好棒！現在隻要多加練習就好了！”
    “嗯！”有了信心以後，櫻木也不再說遊泳無趣之類的話了。
    第三次浮了一會兒，櫻木又沉下去了。
    “好痛——！”扭曲著五官的櫻木氣呼呼地道。
    水戶遊了兩下，越過了20cm的距離來到櫻木的身邊，緊張地問道：“怎麼了，喝到水了？撞到膝蓋了？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他以前也在池底磕過，是蠻痛的，而且水流會一直衝刷著傷口。
    櫻木轉過身背靠在池壁上，露出肩膀和整個頭，一臉不高興地道：“我的手臂好痛……”
    水戶不解地歪了歪頭，見櫻木一邊嘶嘶一邊給自己按摩手臂，才恍然大悟地道：“你太用力抓著了，是不是抽筋了？”
    櫻木撅著嘴不說話，委屈地喊疼。
    水戶接過櫻木的手，輕輕地給他推拿。
    “痛！！”
    “好，我再輕一點。”水戶邊按邊誇道：“剛剛花道浮了很久，好厲害哦。”
    “……是嗎？”
    “嗯！我第一次學遊泳的時候喝到了好多次水呢，還要浮板才能浮起來。”雖然那時候他才四歲。
    “洋平以前也手抽筋嗎？”
    ……一般好像隻有腿抽筋。“有過吧……？總之，花道你還是太緊張了，放鬆一點就好了。”
    “要擁抱水，不要把它當成敵人。”
    “你看，你站起來比泳池高不少呢。所以沉下去也沒事，老師也說了，隻要再站起來就好了。而且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按完了左邊，水戶又開始按櫻木的右小臂。
    “好酸……”櫻木眉頭緊鎖地道。
    “忍著，不然晚上會更酸的。等等不要再這麼使勁了，知道了嗎？”水戶苦口婆心地道。
    櫻木撇撇嘴，“哦……”
    之後櫻木抓著池邊練習漂浮的時候，水戶都托著他的小臂，監督他有沒有用力過度。
    “很好，保持住，手指別鬆開。”儼然成為櫻木的私人小教練的水戶不忘鼓勵著他的第一位學員。
    體育老師遠遠地看著，欣慰地自言自語道：“多幾個這樣的孩子，我就不用吼到喉嚨痛了。嗶嗶！！誰讓你潛水的！給我出來！！你！抓著這裏凹進去的地方，你沒有手指嗎？！啊！？”
    天空很藍，風很寧靜。
    第一節體育課就這麼順利地上完了。
    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