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道光門，隱隱散發著與此處完全不同的氣息，模樣看起來像是洛雲起之前從書房進入的那一處空間。
    他朝著四處看了一眼，漆黑的浮空猶如不見星子的夜空一般，看不到半點景象，但他有種感覺不是自己看不到，而是這裏原本就是這副模樣。
    他抬腳落在不知名處，朝著光門的方向走去，臨近門口。不用開關門，人已經再次回到了之前來到的白色空間。
    這裏依舊空蕩蕩，隻不過原本離開前被他踩下去的柱子重新浮了起來，上麵顯示出來的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數據，而是一個人影。
    “你是誰？”洛雲起問話的同時，小步靠近，手中的力量也在積聚。
    浮在半空的人影聽到聲音轉了過來，露出一張之前在相框中見到的人影，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臉溫潤，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隻不過他整個人呈現一種半透明的數據流模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不是個正常人，如果想要形容的話，或許更像是一種高科技技術上的投像。
    洛雲起所在的位麵隨著末世降臨，科技滯後不前，也看不明白這東西的遠離，隻不過男人在看到洛雲起的瞬間，眸光陡然犀利，“你怎麼會進入我的神域？”
    神域？
    洛雲起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隻是覺得有點耳熟，而且這人說話的聲音也帶著點讓他熟悉的強調，看他模樣不像是作假，洛雲起沒有吭聲，任由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逐漸出現憤怒。
    “你能承受神域的力量……難道是……其他位麵的管理者？”
    “清風竟然敢夥同其他位麵，可……”
    洛雲起快速消化他說的話，就見男人聲音一卡，整個人呲呲啦啦，組成圖像的電流不穩一般閃爍，人影也變的模糊起來。
    “喂？你怎麼了？”
    洛雲起來到這裏好不容易見到這麼一個人，還想著從他身上得到離開的辦法，見此場景趕忙上前。
    隻可惜麵前除了那根連個按鍵都沒有光禿禿柱子，什麼都沒有，他拍打了兩下，還不敢用力，生怕將這東西弄壞了。
    旁邊原本透明的人影不知什麼時候恢複了正常，聽得一聲”噗嗤”響起，洛雲起回頭，就見原本警惕的男人此時已經恢複了一臉平和，他目光上下打量洛雲起，道，“我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角度看你”。
    “？”洛雲起停下了手，人更警惕起來，但臉上卻不顯，他的容顏在幼年服用過駐顏丹時就定格在了二十出頭介於少年和青年的模樣，此時天真的裝無知也不顯得維和，他目光茫然的詢問男人，“這位哥哥，能問一下這是哪裏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裏，你能送我回去嗎？”
    他盡量將自己看起來無害，然而麵前的男人笑而不語，一副等著他繼續表演的架勢，洛雲起心中咬牙，麵上還不能表現出任何，畢竟他確實一無所知。
    “你是想像哄騙你家裏幾個哥哥那樣糊弄我？”男人這話一出。
    洛雲起臉上偽裝的無邪模樣立即一收，知道他家中情況還明白他們平時相處，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這種信息的不對等，讓他渾身緊繃到了極致，腦中也在快速回想身邊有可能跟著他一起離開原本位麵世界可能的人。
    父親和爸爸根本不可能，當時他們離開時，是去遠處查看，隨著他一起出門的除了沈圖南之外，就隻有兩個哥哥。
    哦。
    不對。
    還有他的坐騎。
    “平安？”洛雲起試探了喊了一聲。
    男人臉上神色一僵，“你怎麼會覺得我像是那條狗的？”
    洛雲起也覺得麵前人跟他的大平安完全不一樣，他目光不經意了露出點嫌棄，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最有可能的人出現在腦海。
    “你……”
    “想到了？”男人笑著，露出了臉頰上的小酒窩。
    “六六？”洛雲起試探喊了一聲。
    男人笑了笑，聲音中帶著悵然，“成為係統之前我叫柳琉”。
    想明白了男人的身份，洛雲起立即對他嘴裏剛說的清風有了印象，但是……
    “什麼叫成為係統以前？你不一直是係統？”
    “不是”聽到他詢問，男人收回跑遠的思想，看向他，“我是位麵管理者”。
    “嗯哼？”洛雲起驚的眼睛都大了起來，他對位麵的管理者知道的不算多，但以前有個係統上的朋友曾經說過一些，像是他這種被位麵意識認可的存在，逐漸接手位麵意識之後，最終會成長為位麵的管理者。
    當初曾聽幽靈說過無數這個身份的高大山，再看看此時的柳琉，以及一直龜縮在他的係統之中，洛雲起表示實在懷疑。
    柳琉看出了他的疑惑，卻沒解釋，“你接觸的位麵常識時間短，應該不清楚所謂的神域”。
    他看了周圍一圈，目光中帶著懷念，隨著他伸手，周邊空蕩蕩的地方像是一麵麵屏幕，出現了不同場景。
    有熱鬧繁華的街市人群熙攘，有黑漆漆的傍晚車水馬龍，有一身現代化著裝，然而隨著視線一轉，洛雲起竟然看到還有人穿著古代的衣袍，有的端坐高台，身著黃袍戴著帝王冕旒，還有道士打扮的人踩著一把飛劍馭空飛行。
    “這是……電視嗎？”知道了麵前人是柳琉，洛雲起身上的警惕心沒那麼強了，好奇詢問。
    柳琉神色負責的搖了搖頭，“每個位麵管理者在自己所在的位麵都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單獨辦公空間，我們稱之為神域。這裏是我的神域……上麵是這個位麵的小世界”。
    “這麼……”洛雲起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一個形容詞，“雜？”
    柳琉搖頭，“我在的時候隻有這個小世界才屬於我的位麵，這些……應該是清風做的”。
    “怎麼做的？”洛雲起想到自己的世界，立即警醒起來。
    “就是你想的那樣，融合其他位麵”。
    洛雲起臉色瞬間嚴肅起來，“你是說他想對我們下手？”
    “應該不是”柳琉說，“他應該隻是在找我”。
    柳琉說這話時，伸手拂過麵前的屏幕，一個個屏幕關閉，最終停留在一個現代化的城市，隻不過城市中下著鵝毛大雪，地麵上的積雪能到成年人小腿肚高。
    有人蜷縮著成群結隊出行，身上包裹嚴實，仍舊能看到他們眉毛和頭發上都結著白霜。
    洛雲起一眼就覺得這是他離開前的世界，“這是你本來的世界？發生了洪水的暴雪？”
    柳琉眼中的心痛像是能溢出來，他微微點頭，聲音悲憫，“我的世界正在走向毀滅，像你原來的世界一樣”。
    洛雲起沉默了一會兒，問他，“有我能幫助到你的嗎？”
    “能啊”柳琉轉頭對著他笑，“你將你世界的本源給我，就能延緩我的世界的崩塌，說不定在此期間能想到扭轉一切的辦法”。
    洛雲起沒有露出驚慌，也沒有後退，隻沉靜的看著他，跟他往日裏撒嬌賣乖，裝柔弱的形象完全不符，他說，“換一個可能的”。
    “你都被帶離了自己的位麵，哪裏還有選擇的餘地？”柳琉似真似假的看向洛雲起，“何況就算你想掙紮一下，你不想想被一起帶過來哥哥和愛人？”
    洛雲起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拋卻了往日的小太陽模樣，此時的眼神中竟帶起了狠意，“我可能護不住他們生，但動了他們的人，我也絕對不會放過”。
    這裏有哥哥和愛人，家中還有父母以及好友，從他站在這個位置的那一刻，他們每個人就都是他的責任。
    隨著他話音落下，寂靜的空氣中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柳琉笑道，“那你要爭氣點”。
    “什麼意思？”洛雲起疑惑，“清風真的想對我們動手？”
    “他暫時……隻是想對我動手”柳琉語氣苦澀。
    “他不是你的助理嗎？”光是從職位上，也能聽出這兩人位置的主副。
    “他是……我的戀人”柳琉指了指腳下，“也是這個世界的意識凝聚”。
    洛雲起覺得自己一下子好像接受了很多東西，為了不讓自己表現的那麼無知，同時麵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隻不過柳琉跟他接觸多年，自是知道他的斤兩。
    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解釋道，“每個位麵誕生時都會有自己的意識，這個意識在最最開始就是所謂的創世神，他決定了這個世界主要的生物，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是科技位麵還是仙靈位麵或是其他”。
    “位麵的萬物發展從最開始的肆意到逐漸形成自己的道法的過程，稱之為天道的行為過程，也稱之為位麵法則，而促成位麵法則出現，或者說天道形成的人，大概率會成長為位麵管理者”。
    洛雲起嚴肅臉點頭，腦中卻在結合自己的出現，同樣稱之為位麵管理者，即便他還在成長期，好像站在人家對麵，也顯得像個弟弟。
    柳琉給他故作明白的姿態逗樂了，熟稔的調侃，“等你位麵的東西知道的多了，自然就會明白，這些都最基礎的東西，你們所在的位麵還算是個新生位麵，不懂很正常”。
    洛雲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發，習慣性的帶著往日天真嬌憨，軟聲軟氣道，“我確實沒接觸過這些，謝謝你呀，除了你肯定沒人會跟我解釋這些”。
    柳琉見他認真恭維，眼神都帶著真誠，可一直背在身後的拳頭卻從未放鬆，甚至手臂因捏緊而鼓起的肌肉輪廓清晰可見，沒好意思告訴他，作為神域的主人他能看到這裏麵發生的一切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