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森感覺到莫雪在看他，“你看我幹嘛？別看我呀！”
    “我看看你發型。”莫雪十分不解，“你怎麼那麼愛蘑菇頭？”
    寧森笑著說道：“顯年輕。”
    “你真的有年齡焦慮嗎？”
    “你覺得呢？”寧森反問他。
    “我覺得你沒有。”莫雪搖了搖頭。
    寧森看向他，笑著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經常拿自己年紀大開玩笑，但是你並沒有因為年紀大而操作下滑，你比那些新登場的，曾經輝煌的都要有天賦，也更努力，你一直都保持著好的電競狀態，我始終覺得，你一直都是你。”
    “你說得好像特別了解我一樣。”
    “你大名鼎鼎，我慕名而來。”
    此時安靜的房間裏什麼都像靜止了一樣，除了窗簾被一陣略帶燥熱的晚風撩動著。
    “我的意思是，我來這我挺開心的，因為隊友是你，我覺得能學到很多。”
    寧森關了房間的燈，“睡吧！”
    雖然關了燈，但是寧森沒有閉眼睛，窗簾縫隙中透出的光落在寧森臉上，照亮了一些他的輪廓，在睜著的雙眸中閃爍著。
    他想起剛轉會到這的時候，隊伍氛圍特別鬆散，訓練賽嘻嘻哈哈，他有天實在忍不住，就和隊友吵架了。他在訓練賽門口徘徊了半天沒進去，後來忍不住說了句，“我來這是想拿冠軍的，不是來混的。”
    當時的關係戶笑著說道：“你別整得你自己多高尚了寧森，你打比賽不就是為了錢麼？”
    這些天，莫雪沒有掩藏半分對他的尊重和敬意，他自然都感受得到，寧森其實也在偽裝，學著做好一個完美的“偶像”，因為這些年過來，他已經完全忘了被同行認可的感覺。
    那些解說評論和同行對他更多的是挑剔，別人打八十分是進步是超凡卓絕，寧森打出九十分都是退步跟不上版本，有時候明明是隊友不跟導致他開的節奏斷掉自己沒了也要說是他掉點，別人明明上頭衝進人堆裏也要被說敢打。別人打出一點高光都得被誇上天，寧森不打出高光做好該做的就是平平無奇。
    雖然隊伍成績不好，他每賽季幾乎都是MVP榜單前列，但是好像一定要這樣才是正常的，是他作為寧森應該做的。
    隊伍麵對亮眼的新人，輸了就是寧森被對位，哪怕局內再找機會，哪怕明明找到機會隊友卻瘋狂掉點，那也是寧森不行。
    他從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隻是默默地讓自己更強大，打得更出彩，盡量不去聽不去看，但是一旦贏了且他自己打得不錯被誇了，那種喜悅是藏不住的。
    這個賽場喜歡新人，他們喜歡新鮮血液，因為他們年輕，他們朝氣蓬勃，他們還沒有腱鞘炎之類的職業病，他們可以熬大夜還保持充沛的精力，但是老人就不同，他們天然認為，寧森這年紀已經差不多不能打了。
    輿論壓力，寧森已經學會承受且習以為常了，但是他沒想過因為這些而認命。
    榮譽遙不可及的時候，他自己也知道，現在的條件下，冠軍可能隻是口號了。沒有好賽訓，沒有願意一起拚搏一起吃苦的隊友，隻憑自己一個人，也走不到。
    手指和腕部的疼，和這些過往歲月一起讓他難眠。
    “你一直是你。”
    莫雪這句話，同樣。
    他翻了個身，對麵床的莫雪突然問道：“森哥，你當時其他英雄玩得那麼秀，為什麼最後選了芙羅拉出你的fmvp皮膚？”
    當時選出來，確實很多人不解，還有很多人問他，寧森都沒有回答，此時他笑著說道：
    “我喜歡她的故事。”
    芙羅拉，鮮花縈繞的女劍客，消逝的桑拉帝國的最後一個貴族。她每次殺完人，都會用劍繪出一朵玫瑰標記，作為自己的勳章。
    “熱血和鮮花，我都要。”
    “往昔的榮譽沒什麼可珍視的，我要現在和將來。”
    “花會凋零，而我，絕不向命運臣服。”
    “神絕不因你膽小而寬容，死亡會幫我挑選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