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看著微笑的雲樂，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雲樂之前送了自己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沒有要回去的，怎麼對這隻兔子這麼在意？
    淮安像是明白了什麼：“你很喜歡這隻兔子？”
    “不是。”雲樂垂下了眸，“我不想你整日抱著他。”
    淮安被他無比認真的表情鎮住了，猛然發現雲樂就快把“你抱著他，我不高興”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果然龍族壽命長，活了這麼久還是像三歲。
    淮安忍著笑，捧著兔子遞到他麵前：“喏，還給你。”
    雲樂含笑的目光從淮安身上轉到了兔子身上，隻不過給兔子的微笑是嗖嗖冒著寒光的。
    淮安看到兔子頓時在他手裏發抖，猛地從淮安手裏跳出去，跳到雲樂伸開的手掌上，然後乖乖變成一個泥塑不動了。
    雲樂還是盯著兔子，眼神意味不明，淮安連忙把他轉過來麵向自己：“你別嚇它。”
    雲樂沒有吭聲，手掌上閃爍起一陣電光，接著小兔子就在光芒中消失了。
    淮安被雲樂這一套操作弄得有發懵，遲疑著問：“小兔子呢？”
    “讓它回去了，接下來的路比較危險，兔子不合適跟著。”雲樂語氣輕鬆，眼神也重新變得清澈。
    你怎麼就知道接下來的路危險？淮安在心裏道。
    “是我考慮欠缺。”雲樂說，“殿下長相傾國傾城，骨子裏又是善良至極，任誰跟在殿下身邊，都會被殿下吸引。”
    淮安被誇得美滋滋的，笑了一陣：“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雲樂的腮幫子仍然有點鼓，明明是個小朋友生氣的模樣。
    “好啦。我以後不抱它了。”
    “殿下一直如此。”雲樂肯定道，“我和殿下一起長大，我知道。”
    “那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雲樂想了想，目光變得有些深邃：“我剛入宮時，第一眼看到殿下，就被吸引了。”
    “殿下出現在大眾麵前時是一貫的威嚴，小小年紀便是天子的氣度。。。。。。”
    淮安越聽越覺得有些誇張，趕緊打斷了他：“停，你這是在描述什麼神仙吧？”
    雲樂莞爾：“沒有，我並不是在誇殿下有多完美，而是你忽然讓我講的時候，從前的所有畫麵我都記得，就從頭開始講了。”
    “堯穆在外人麵前往往喜怒不形於色，莊嚴得像個神像。”雲樂道，“但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對下屬照顧有加，出門閑逛還給我買糖球。”
    “原來堯穆是這樣的。”淮安笑道，“天天把自己束縛得那麼緊，難道不會憋得慌嗎？我還是喜歡老人峰上自由自在的日子。沒事喝點山泉水，摘野果吃。”
    “也許堯穆從小如此，已經習慣了。”雲樂道，“現在殿下不選擇做太子，做普通人，也能做得很出色。”
    淮安有些疑惑：“普通人如何做得出色呢？”
    雲樂不假思索道：“選擇做普通人，就要坦然接受相對窘迫的起點，接受平庸和有限的能力，同時還不能失去披荊斬棘的勇氣。大多數人活在世間都是得過且過，隻有少部分人能夠不拋棄純粹的善良，活成想要的樣子。”
    “對我而言，殿下隻是在不同的時期選擇走不同的路。隻要殿下在做自己的喜歡的事就好，我會一直陪在殿下身邊。”
    淮安靜靜聽完，忽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需要說了，輕輕點點頭。他是真的覺得雲樂很懂他，如果有人問淮安同樣的問題，淮安也會如此回答。
    “那麼，堯穆去世的這些年，你在做什麼？”
    雲樂聲音忽然低下去：“我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