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誠下班後徑自去了一家珠寶店。自從上次念恩將整個身心都交付於他的那刻，他就一心想著要給她幸福。在走進店裏的那一刹那，他心情格外激動。這也是屬於他自己幸福的時刻。店員微笑過來迎接他：“先生您好，請問您是看婚戒嗎？”
    秉誠嘴角上揚，點頭應道：“是的，麻煩推薦一下。”
    店員體會到他的心意，便弓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一會兒拿出幾款經典和剛上新的鑽戒一一擺在秉誠的麵前，任由他精挑細選。
    念恩被李建賢叫去了酒店。李建賢問了她最近的情況。走之前，叫經理在她車子後備箱裏放了一些禮品和家用的電器、日化品。還叫她給陳娟他們捎點過去。
    秉誠回家路上給念恩打了一個電話。念恩一看來電是秉誠，臉上堆滿了笑容，甜甜地說：“你下班啦。”
    “是的。你在幹嘛呢？”秉誠微笑著，眼睛亮得像藍天上剛升起的銀星。
    “我剛從酒店出來，爸爸拿了好多東西給我，叫我給陳姨他們送點過去。”
    “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這邊過去順路，你過來還要繞一大圈子。你早點回去，多陪陪伯母。”
    秉誠會心一笑說：“我知道了。”突然衝動想要對她說出那句重要的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聽到念恩在電話那頭說：“那我先掛了，晚點再聊。”秉誠想到了可以代替的話，打緊地說：“對了，下周我公休，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好啊。”念恩欣喜地答應了。
    秉誠等念恩掛了電話之後，看了一眼放在副駕駛上的戒指禮盒，頓時心潮澎湃。他開始計劃以什麼儀式向念恩求婚。
    念恩提前跟陳娟約好晚上見麵。她看了時間還早，先去母親那裏吃個晚飯。她在庭院摘了很多鮮花給她送過去。
    肖珍知道女兒要回來吃飯，又加了兩道她愛吃的菜。念施在外麵應酬不回來吃飯。就她們母女倆，邊吃邊說心裏話。
    肖珍瞅了茶幾上的一堆東西，詢問道：“這些東西都是你爸讓你給我的？”
    “是的，酒店采購了很多物資，有些家用的就叫我拿了一些來給你。還給陳姨他們準備了一些禮品，我晚點給她送去。”
    “是該好好感謝人家。她一個女人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裏生活還是挺艱辛的。”
    “放心吧，我們一直保持著聯係的。”
    肖珍開心地說：“上次秉誠拿的特產還挺好吃的。這孩子還真有心，時刻惦記著我們長輩的。”接著又關心：“你跟秉誠到什麼程度了？聽你爸說都談婚論嫁了。”
    突然被母親這麼一問，念恩立馬羞紅了臉，微微低頭。她想了一下，向母親解釋：“上次爸爸在山莊吃飯的時候提過結婚的事，可是你和伯母都不在場，就沒細說。”
    肖珍突然發愁：“不過聽你爸說他母親好像有些猶豫，是對你不滿意嗎？”
    念恩佯裝平靜：“還好啦，就是對我提了一些建議。”
    肖珍一顆心惴惴不安，有些顧慮地說：“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呢。你的性格直率，又沒什麼心眼兒，隻怕適應不了他們家的節奏。”
    念恩輕鬆一笑，寬慰母親：“媽媽，你不用操心我。秉誠對我很好，他處處維護著我，你女兒可幸福哩。”
    肖珍瞧見女兒幸福的模樣，慢慢放寬心來，叮囑她：“那你也要將心比心，為他多想著點兒，凡事要顧大局，該擔待的地方少去計較。”
    “我知道了。”念恩點頭應道。
    秉誠回家接了母親出去吃晚飯。栢蓉英好奇地問：“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著去外麵吃飯。”
    “今天難得有時間想陪陪你。爸忙沒時間，我可不能再缺席了。”
    “嘁！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各自忙各的，哪還有這些心思。”栢蓉英嘴上不在意，心裏卻生出一絲暖意。
    秉誠心疼地說：“可母親也曾年輕過呢，現在更需要有人關心。”
    栢蓉英許久未被關注倒也滿懷期待。這突來的小確幸深深觸動了她，讓她心裏樂開了花。
    兩人到了提前約好的餐廳用餐。栢蓉英始終保持愉快的心情。她看了餐廳周圍的氛圍，喚醒她曾經的記憶：“我記得跟你爸最後一次約會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秉誠吃驚地望著母親。十年是多麼漫長的日子啊，不僅僅是一個數字，更是一個女人無盡的等待。他對母親是有愧疚感的，年少不懂大人之間的情感，害怕自己會被冷落而一味地去討好父親。如今他已成年，也有了情感經曆，對母親多了幾分理解和疼惜。即便接下來他說出的話可能會令她不悅，他還是鼓足勇氣告訴她。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給予另一個女人的責任。
    “媽，有件事我想鄭重地告訴你。”
    栢蓉英看著兒子那種真摯、堅定的眼神，她便知道了答案。
    秉誠誠懇地說：“我愛念恩，我想娶她！就像你深愛著爸一樣，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守在他的身邊不曾離棄。”
    栢蓉英眼中迅速湧入淚水，滿是心疼地望著兒子：“我隻是希望你過得幸福，你受過的委屈我都清楚。我會這麼擔憂你的婚姻，也是不願看你再重蹈覆轍。”
    秉誠坐到母親身邊替她擦了眼淚，緊握她的手說：“不會的，我和念恩都經曆過家庭變故，隻會更加珍惜彼此，請媽放心。”
    隨著這番真心的告白，栢蓉英心裏的抵觸情緒漸漸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動容。
    老城區的夜市熱鬧非凡。這裏是城市中最具有生活氣息的地方。每當夜幕降臨，各色小吃攤點排成長龍。香氣四溢的美食，琳琅滿目的手工藝品、特色文化活動應有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構成了一幅生動的夜生活畫卷。
    陳娟白天幫各店送貨，晚上就出來擺攤。好的攤位肯定是要交攤位費的。她舍不得交管理費，隻好在市集的邊緣處找了一個小角落湊合著賣點家鄉的特色小吃。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她做的小吃倒也深受大眾的喜愛。來照顧生意的都是回頭客，所以她不用四處宣傳，客人覺得好吃自然會口耳相傳介紹顧客來。隻是唯一的壞處就是要時刻保持作戰的心態，隨時做好躲避城管狂奔的準備。要是動作慢一步，那這一晚上可就白辛苦了，不僅掙的兩錢全部拿去交罰款，還要配合去管理處走個流程才能把車子要回來。陳娟做生意講義氣，麵臨這種頻繁的突發情況，她一般都會事先提醒顧客等到出鍋之後再付錢，避免造成顧客的損失。
    柏小東平時的愛好就是跟朋友賽車。隻是他還未拿到駕照，想走後門卻被嚴厲的父親拒絕了，隻能背著父親悄悄的開一下過過癮。朋友剛提了一輛吉普車，就到他家裏約他一起出去試車。車裏還有一個跟小東同齡的女生，另一個是朋友的表弟。四個人開著車風風火火地出發。路過夜市的時候，女生突然嘴饞想吃路邊攤。
    小東滿臉嫌棄地說：“路邊攤有什麼吃的，髒兮兮的一點也不衛生，我帶你們去吃好的。”
    女生噘嘴說：“你們山珍海味吃多了不覺得膩嗎，偶爾換換口味嘛，路邊攤的小吃味道好極了，去試一試嘛，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小東看到她渴望的表情，便耿直地答應了。
    劉明今天不上晚自習，在學校陪同學們踢了一會兒球，然後回家洗了個澡。這會兒騎著自行車正朝集市這邊趕過來。陳娟正在接聽念恩打來的電話。一聽說念恩就快到了，笑得合不攏嘴。
    不遠處，劉明到了。他將自行車推到三輪車旁邊停放。陳娟掛斷電話，對著劉明說：“你念恩姐正往這邊趕過來。”
    “在這裏嗎？”劉明覺得這裏不適合招待客人。
    “我都跟她說了去家裏坐，她怕打擾我做生意，這不直接奔這裏來了。”
    劉明笑了笑說：“念恩姐還真是接地氣。不過，我們還是請她到家裏去坐，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陳娟意識到待客有些隨意，便同意劉明的意見：“這倒也是，那今天早點收攤，趕回去備點茶水好好地招待人家。”
    “媽你忙活一晚上了快歇著，我來收拾。”劉明拉她在塑料凳上坐下。陳娟剛一坐下，一眼瞥見了小東他們朝這邊走來。小東邊走邊吆喝著：“老板，給我們來點吃的。”
    陳娟連忙起身招呼道：“小兄弟不好意思，家裏有點事收攤了，歡迎下次再來。”
    小東瞧了一眼這裏的用餐環境，不稀罕地說：“看來我們與路邊攤無緣呢，我們還是走吧，帶你們去高檔的餐館吃。”
    這話被一旁的劉明聽了去，心裏倒一陣不爽。女生不想落空，請求道：“大嬸，我可是聽同學們說你們家的小吃味道很不錯，才大老遠趕過來的，麻煩再接一單好嗎。”
    陳娟聽姑娘這麼一說，心裏倒有些過意不去，便答應了。劉明想著家裏要來客人，趕緊過來支開他們：“我們今天不做了，下次再來吧。”
    小東瞧見女生臉上掛著失落，上前來示威：“喂！我說你們怎麼不識趣呢，這有錢不賺的嗎。”說著掏出皮夾子，從裏麵掏出一遝百元鈔票砸在餐桌上，嘚瑟道：“這夠了吧！”
    劉明看不慣小東那財大氣粗的樣子，絲毫不給他麵子：“我們不做！把錢收回去。”
    小東當眾被對方潑了冷水，讓他在朋友麵前十分尷尬，氣急敗壞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別不識趣！”
    “就衝你這德行，我就不答應怎麼著，趕緊走！”劉明態度堅決。
    “小子你有什麼可拽的！”小東徹底被激怒了，說起話來也不客氣：“給你錢賺你還不樂意啊！就憑你們這破攤子，一晚上也掙不到幾個錢吧。”說完睥睨劉明一眼。
    “掙多少錢也不關你的事！”劉明堅決不妥協。正要去收最後一張桌子，卻被小東掀在一邊，然後屁股往上一坐，趾高氣揚地盯著劉明。女生不想為這點小事惹事端，趕緊提醒兩位同伴去勸勸小東。怎料同伴默契的配合小東，兩人分散站在小東身邊，像是為他助威。女生更加緊張，隻好親自去拉小東走。小東卻不搭理她。
    陳娟發現情況不對勁，把劉明拉到一邊勸說：“算了，我很快就做好了，不耽誤這點時間。”
    劉明卻不甘示弱，再次吼他：“快起來！”小東裝作沒聽見，還翹起了二郎腿。劉明不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小東重心不穩差點摔到地下，氣得跳起來，擼起袖子想要幹架的樣子。劉明動作快一步，握緊的拳頭飛快地送了出去，將小東的半邊臉打得紅腫，鮮紅燙熱的血液從他的鼻腔裏滾滾流出來，灑落一地。他疼得趕緊仰頭捂住鼻子。旁邊的女生見狀給他遞了紙巾，幫他摁住鼻子止血。兩個男生也過去看看他的情況。
    陳娟發現小東的鼻子被打破了，惶恐事情鬧大，慌慌張張地拉上劉明上去向小東道歉。劉明半推半就地走了兩步。陳娟拗不過倔強的兒子，隻好代表劉明先向小東道歉。小東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等委屈，一句道歉就敷衍了事。他推開擋在他麵前的同伴，立馬找劉明討說法，被陳娟擋在中間。劉明推開母親，敢作敢當地站在小東麵前。小東從腳底卯足了一口怨氣直升到腦尖，接著就是飛天一腳踹倒了劉明。兩人不一會兒就扭作一團，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
    念恩跟著導航的提示找到了集市。她把車停放在馬路邊，隨後下車去後備箱提了兩個袋子朝街對麵的那條小巷子裏走去。剛走了幾步，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兩聲淒厲的聲音。她小跑過去，向前方放眼望去，看見劉明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血漬早已把衣服染紅了一大片。陳娟雙腿癱瘓在地，兩隻手小心翼翼抱著他的頭。在劉明的身旁還有一個人埋頭蜷縮在地上不停地發抖，嘴裏重複道：“不是我！不是我！”
    念恩立刻臉色大變，恐怖萬分的尖叫起來，手裏的東西抖落一地，她頓時傻眼呆住原地。耳邊隻聽見有人在呼喊小東快跑。小東聽到同伴的呼叫聲拔腿而起。他猝不及防地和念恩打了一個照麵，一時嚇得落荒而逃。念恩看清了他的臉，一時瞪眼張大了口。
    小東奔跑出來，慌手慌腳地爬上了同伴的車。同伴一踩油門，車子往前飛速飆去。
    陳娟的哭聲震醒了恍惚的念恩，她回過神來，跑過去幫忙。初步看劉明是傷著了頭部，可她和陳娟都不敢亂碰，生怕挪一步就會加重。她慌亂中又折回去找手機，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接著找尋110的按鍵時卻停頓猶豫，最後改變主意撥了秉誠的電話。
    救護車火速趕到醫院。醫護人員出來把劉明從車裏接下來一起推進急救室。念恩扶著陳娟跟隨其後。醫生邊走邊詢問情況：“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念恩雙腿打哆嗦，嘴巴囁嚅著不敢開口。陳娟生硬地吐出了一句：“我兒子是被別人推倒在地上的，突然這人就不起了。”
    “那推倒他的那個人呢？”
    “跑了！”陳娟含恨地說道。
    念恩一邊聽著一邊確定了這件事跟小東脫不了幹係。劉明被推進了搶救室。陳娟她們被醫生攔在門外。念恩摟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坐在椅子上，隨後也靠牆撐住身體。
    秉誠一路跑著趕來。念恩趕緊拉著他躲進樓梯間裏。秉誠被她的舉動整懵了，可當務之急是關心劉明的情況。
    “劉明怎麼樣了？”
    “正在搶救！秉誠，我好怕，萬一劉明有什麼……”念恩此刻百感交集，話都不說出來。她心裏還惦記著一個小東。
    “沒事的，一定會搶救過來的。”秉誠握緊她冰冷顫抖的手，詢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報警了嗎？”
    “沒有！”念恩驚慌盯著秉誠，上下牙齒在打架。
    “怎麼沒報警呢。”秉誠下意識地剛一舉起手機，被念恩奪下，她哆嗦地說：“不要！”
    秉誠對念恩的阻攔感到疑惑不解。
    “是……是小東。”念恩慢吞吞地吐出幾個字來。
    “啊？！”秉誠張皇失措地放下了手機，壓低聲音追問：“你剛說什麼？小東他怎麼了？”
    “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可陳姨說了是別人把劉明推倒在地上導致頭部受到撞擊，當我到現場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了小東的雙手、衣服上都沾滿了血跡，他當時就蹲在劉明的身邊，後來他逃跑的時候還瞧了我一眼。”
    秉誠聽著背心直冒冷汗，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可能！小東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雖然不學無術愛貪玩，但這種犯罪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你確定看清了嗎？”
    念恩緊閉雙眼點了點頭。
    醫生蹙著眉頭從搶救室裏走出來，萬分遺憾地對門口的陳娟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陳娟聽到噩耗嘶喊了一聲，驚動了念恩他們，兩人著急趕過來，隻見陳娟雙腿一屈，撲在兒子的身上。念恩跟進去，兩隻手吃力地扶住她沉甸甸的身體，還隱約看到了劉明蒼白的臉色，一時間驚痛不已。秉誠站在遠處躊躇不前。陳娟悲痛欲絕的聲音在他的耳畔縈繞。他不知所措蹲在地上，手機在他手裏來回摩擦，手機上110的按鍵也變得模糊不清。他霍然起身離開醫院，走到大門口與幾名警察擦肩而過。他們邁著快步行色匆匆的出現在醫院，惹得醫院上下醫護人員及病人和家屬愣眼，各個都好奇地伸長腦袋，想要探個究竟。值班的醫生見勢前來接應。走在最前麵的警察是一位年輕警官，他自我介紹叫周廷深，然後向醫生出示身份證件，嚴肅道：“你好，我們剛剛接到市民的報案，說在夜市那邊有尋釁滋事發生，還有人受了重傷，應該是送到你們醫院來了。”
    值班醫生清楚了來龍去脈，趕緊去請主治醫生出來配合警方了解詳情。
    “我們剛從案發現場趕過來，現場一片狼藉還有大片血跡，現在已經封鎖了現場正在勘查。”說著拿出手機翻出剛拍的圖片：“這是在案發現場的照片，請問傷者現在情況如何？”
    醫生把照片看了個仔細，又把劉明的情況大致陳述了一遍：“死者受傷的部位集中在頭部，他額頭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後腦勺又遭受到劇烈撞擊導致顱內出血，送過來的時候就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不醒，我們搶救後仍無希望，已向家屬宣布死亡。”
    周廷深聽後感到非常遺憾。可現在急需與現場的目擊者進一步了解具體情況。在醫生的帶領下去了搶救室。在玻璃門外，他看見了陳娟眼眶裏含著痛淚，守在已逝的孩子身邊。陳娟此刻痛苦難耐，他也不忍心為難她，隻好把注意力移向旁邊蹲守的念恩，希望能夠從她那裏得到線索。
    這時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驚雷炸響，旋即大雨傾盆而下。案發現場那邊警方加快了勘查速度，因為勘查必須及時有效全麵，下雨對勘查十分不利，很多痕跡在雨水中衝刷下逐漸消失。
    念恩被請到了小會議室。她此時腦子一片混亂。當時的一切發生得太快，有太多的聲音和影像相互重疊，讓驚慌失措的她來不及接收，但她清晰可見小東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在不停的哆嗦，還有他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從未見過世麵的恐慌、無助。
    現在警方按照流程辦事，她作為一名公民又是在案發現場，自然有義務配合調查工作。這會兒她不見秉誠的蹤影，一時拿不定主意。她兩眼閃躲，默默垂下頭，不敢正臉瞧他們。
    周廷深仔細端詳念恩，發現她像一個受到沉重打擊的小女生，害怕極了。
    柏小東闖進家門，把柏太太嚇傻了，說話結巴：“小東，你衣服上怎麼有血啊？出什麼事了？”
    “媽，我好像殺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坐牢，你快救救我。”小東又急又跳，恐懼與無助似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你在說什麼，你殺了誰了？”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不是故意的！”
    柏太太緊緊抱著他：“你好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呢？”
    聽完小東的闡述，柏太太急忙去樓上幫他收拾好行李，又打開抽屜拿上了兩張銀行卡，隨後踉蹌著下樓來。
    柏小東回房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站在樓梯間，整顆心懸掛在半空中，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直到母親出現他才有了一點安全感。
    “小東，你先躲到你姨媽家去，我已經跟她聯係了。兒子啊，沒有接到消息，你可千萬不要回來啊。”
    “媽，我聽你的，那我，我先走了。”小東戴上帽子遮住半張臉，一溜煙朝著外麵跑去，在路邊攔了一輛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