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緩了緩力氣，再次企圖起身，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簡單的起身會這般痛苦，勉強坐直了身子，小莫拾起地上的衣裳，顫抖著抬起手臂慢慢穿了上去。
    “流鶯姐姐，在人奴市場上要怎麼做才會被人買去？”穿好衣服的小莫隔著一麵牆問道。
    “隻要表現的精神點兒、乖巧點兒就行了，”流鶯沉默了些許，接著說：“小莫，若是真的被買去了，在別人家一定要學會看主人家的臉色，可不能再那麼倔了，不然……不然還是要受罪的。”
    “嗯，謝謝流鶯姐姐，小莫知道了。”
    流鶯還扒著柵欄，小莫背靠著牆，之後一直到仆役們再次出現，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這回仆役們來時帶著許多麻繩，一頓嗬斥後把所有人奴的手綁在一條繩子上。
    小莫走路有些困難，但還是咬著牙起身走了出去，幾個仆役朝他身上投去曖昧的眼神，時不時有一兩個人將手探進他的大腿根部揉捏。
    小莫垂著眼忍了下來，馬上，馬上他就可以逃出這個深淵了。
    流鶯跟在小莫身後見到那些人猥褻小莫，而小莫的神色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涼薄，她垂下頭去，除了沉默她做不了什麼來幫小莫了。
    人奴們被帶出了陳家，坐上幾輛牛車，仆役們前後跟著向江州城外的人奴市場進發。
    小莫和流鶯挨著坐，兩人和其他人奴一樣都垂著頭，流鶯輕輕握了握小莫的手，說：“一會兒到了人奴市場上可別這幅樣子，要顯得可憐一些。”
    小莫皺了皺眉，點點頭。
    短短幾日他便要從厭惡被人同情，變成如今不得不博取他人同情的地步了嗎？
    爹、娘、李衝，你們都要保佑我，保佑我能被一個好人家買去，保佑我能為李家洗清冤屈。
    人奴市場設在江州城外，離城門口和碼頭這兩個地方都很近，往來的人多，商機也大。
    陳老板是江州城最大的人奴販賣戶，其他也有兩三個差不多的，再剩下就是個體戶了，個體也就是說自己賣自己，或者家裏賣人的，那些都是少數，大部分是些體壯的年輕勞力，相當於給自己找個差事。
    小莫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些販賣戶來占地兒了，但最好的位置卻沒人敢占，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是陳老板的地方，在人奴市場上沒人敢跟陳老板搶地兒，除了那些不懂行內規矩的個體戶，比如現在正跪在地上的一個十二三歲頭上插著根兒草的孩子。
    “臭小子！誰讓你呆在這兒的？！快滾！”
    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轟趕，那孩子嚇壞了，而後不遠處跑來一男一女，體態消瘦，看著像是農家的人。
    “各位大爺別生氣，我家娃不懂事兒，這就走這就走！”女人拉起小孩兒來，小孩兒哭喊道：“娘！不要把我賣了，求求你不要賣我！嗚嗚嗚~~”
    女人也帶著些哭腔，說：“孩子，你爹娘也是沒辦法了，你要是跟著我們早晚有一天會餓死的！倒不如給你找個好人家，還能有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