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縈空之距 第二十七章 縈樹之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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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釋等人立刻衝出瀑布,而同時那黑暗的身影和靜靜的身影卻消失了。
“潸兒。”孤釋喊著,卻聽不見回應。他的潸兒和冥涯一起消失了。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曼汐看向仍舊倒在地上的亦逸。
“憶潸,救了我,替我擋住了冥涯對我的攻擊。”亦逸此刻心情極其複雜,她一直加害的人奮不顧身地救了她。
“你,潸兒怎麼這麼傻,救你這種不值得救的人。”曼汐激動地拉著亦逸,“都是你,把潸還給我們。”
亦逸低下了頭。
“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潸兒。”孤釋自責地飛下縈冥峰,尋找他的潸兒。
籬落恨不得也立刻飛去尋找憶潸,但身上的毒還未解,根本使不出法術,隻能搖擺著往前走。
“冥涯為什麼要帶走潸?”曼汐看向暗隱。
“我也不知為何?以前冥涯隻會鏟除敵人,卻不曾發現他將人帶走過。”暗隱答道。
“會不會如他之前所說,以潸兒的命去威脅師父。”零寒說道。
“可是他為何不趁我們法術薄弱的時候攻擊我們,或者拿潸兒威脅我們,而隻把潸兒帶走呢,這不是太奇怪了嗎?”藍晨奇怪地問道。
“不行,我要去找潸。”曼汐想要飛去,卻被藍晨拉住:“你別傻了,現在單獨行動要是遇到縈冥人的攻擊怎麼辦,我想冥涯既然把潸兒帶走,那麼潸兒暫時是安全的,如果冥涯要她性命,剛才就動手了。”
“可是,大師兄……”曼汐焦急道。
“大師兄自己會有分寸的。”
“什麼分寸啊,現在可是潸不見,大師兄一定失去理智了……”曼汐依舊不能安心:“不行,我……”
忽覺一陣風過,隻見籬落已遠去消失。
“籬落……”
“看來他的毒已解大半了,大師兄和籬落的蕭幻訣我們是追不上了。”零寒在一旁說道。
曼汐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也飛向遠處,藍晨即刻追去。
“我們去另一個方向找吧。”零寒對若然說道。隨即兩人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剩下的是暗影和幾個縈冥的人,還有一直默默地走著的亦逸。
“暗隱,是我錯了嗎?”亦逸開口問道。
“其實以前的冥涯並不是這樣的,但是不知發生了何事之後,他就變得越來越殘忍了。”暗隱回想起以前的冥涯,還是他的好朋友。
縈冥峰頂,那棵大樹下,憶潸靜靜地躺著,神情淡然到似乎要離開這個塵世而去。
冥涯摘下此樹的一片葉子,放入憶潸的右手,憶潸右手的指甲黑色漸漸褪去,冥涯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深埋心底已久的記憶湧上腦海。
一個時辰後,憶潸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一片湛藍的天空,猶如她平靜的內心。
慢慢地站起來,卻發現沒有力氣。
“坐著吧,你的毒雖然解了,但中了我的暗掌,傷勢卻還沒複原。”憶潸聽見背後冥涯的聲音。
憶潸回過頭,看見那個黑暗的身影,卻感覺不到那黑暗的氣息。
冥涯抬頭看那棵樹:“此樹名為縈樹,你應該來過這個縈冥峰的崖頂吧,而在懸崖的半腰長著冥樹,這兩樹遙相呼應,冥樹之葉含有劇毒,而縈樹之葉卻能解毒。”
憶潸看著自己的手,發現冥葉之毒也解,便知冥涯用縈樹之葉救了自己。
“為什麼?”憶潸看著冥涯。
“你讓我想起了縈兒。”冥涯回答道。
“縈兒?”
冥涯回想起那個永遠靜靜的身影,那個永遠有著淡然神情的縈兒。
憶潸看見冥涯此刻的神情是如此平靜,但這平靜卻似乎在瞬間就被痛苦、仇恨、悲涼所覆蓋。
忽然,冥涯望著憶潸,緊緊地抓著憶潸。憶潸卻覺得他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見的並不是自己。
冥涯激動得手在顫抖,卻更緊地抓著憶潸的手臂:“縈兒,為什麼在我受傷的時候離開我,為什麼看著我掉下懸崖而無動於衷?你知道,我恨了你多久,多久?”
憶潸知道冥涯陷入了深深地回憶,卻不忍喚醒他,或許,一切塵封的回憶的湧現,才是拯救一顆心靈的開始。憶潸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眼前的人,並不認為此刻的他是邪惡的縈冥之主。
冥涯似乎被眼前的真實的平靜影響,眼裏的虛幻竟漸漸消去,看見的是那永遠靜靜的眼睛。他緩緩放開了憶潸。
憶潸並沒有問縈兒是誰,也沒有去猜想縈兒是怎樣一個人,她隻是希望一切都會在任何波動之後,恢複平靜。
“縈兒,是世外的人,和你一樣。”縈冥沉默許久後終於開口了。
縈兒是世外的人,為何從未聽師父和師兄師姐們提過,憶潸心想。
“我曾在江湖闖蕩,偶然的機會與縈兒相遇,我們相遇相知,在一起很久。我們一起迎接日出,一起送走夕陽,一起遊曆山川,雖然之間經曆了各種險阻。”冥涯再次沉浸在回憶裏,此刻的回憶是美好的,憶潸從他細微的神情變化中,覺得那一定是他們最幸福的日子,心裏也為之高興。
“我們最後約定隱居。為了隱退江湖,我需要處理完一切江湖恩怨,這個過程中,我知道縈兒一直會等著我,於是,我克服了一切艱難,解決了一切恩怨,最後身負重傷地見到了縈兒。”冥涯轉向崖邊,聲音似乎悲涼到在顫抖,“就在這兒,我見到了縈兒,可是,縈兒卻告訴我他愛上了別人,要離開我。”
“縈兒……”憶潸在冥涯的描述中,似乎感受到了那份悲涼,竟喚起了縈兒的名字。
“你知道嗎,我當時受了多少嚴重的傷,幾乎不能站立,我不敢相信,我覺得是我傷太重後的幻覺,我拉著縈兒的手不敢相信。她卻重重地甩開了我的手,我便倒了下去,下麵就是懸崖,墜下的那一刻,我還看見縈兒的無動於衷。”
憶潸想不到眼前這個縈冥之主,竟然有如此悲慘的往事,或許這就是他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
冥涯不再說話,憶潸也隻是看著冥涯的背影。
漸黃昏,一切如此寧靜,而黃昏的寧靜卻添了些許悲涼。
“隨我去一個地方好嗎?”冥涯忽然開口。
“嗯。”
“你不問問去哪嗎?”
片刻又恢複了寧靜。
一會兒,冥涯指著遠處空中:“你看那邊。”
憶潸望去隻見雲霧飄渺中微露出一絲綠意,卻在瞬間消失,似乎讓人覺得方才的綠意是幻覺。
冥涯帶著憶潸來到縈樹左側十米處懸崖邊,隨著帶憶潸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