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早晨一碗牛奶、晚上一條魚，再加上各種零碎的罐頭。一隻貓的消費，確實比他這個人，還高出不少。
    平時是一人飽，全家飽。如今，多了隻貓，自己的錢都透支了不少。看來除了現在的這份工作，自己還得去找份，不然，遲早是人死貓亡。
    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僅有的兩元硬幣，去了網吧，畢竟網上的工作信息多，沒準就有個適合他的。“適合？什麼是適合？”他心裏暗想，“現在還談什麼適合，撮合著吧。”
    登上自己久違的QQ號，開始不停地瀏覽就業網站，職位倒是多得很，但，“本科”“專科”“經驗”之類的字眼卻阻擾了他的就業路。
    嘟嘟嘟。。。
    QQ不住的閃動。自己的QQ從沒加過陌生人，他的朋友本來就少，會聯係他的人更少。不曉得，誰還這麼有心記得他。
    “你是？”
    “你是林符吧，我是安娜。。。。”
    安娜。。安娜。。。
    “那個，你大概忘了我吧，我們曾經在K城一中見過的，彥修的。。。。”
    他抿了抿嘴唇，“安娜”他又怎麼會認識呢，隻是有些懶得理。可，那邊依舊不斷地回複。
    “最近，彥修似乎有些不開心，我正想為他籌辦一個同學會，你是他以前的好朋友，一定要來呀，時間是下個星期天、地址是S城正宏路19號國際酒店。”
    “一定要來呀，彥修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S城，原來，他也在S城。符笑了笑，關了QQ，繼續在茫茫工作信息中尋找。也終究不負所望，勉強找到個距離他住的地方近，時間也不與現在工作衝突的。一個不是很紅火的酒吧的調酒師。
    由於，曾經像伺候嬌貴的貓一樣，伺候過某人，讓他在調酒方麵也小有心得。不想，現在竟然為了照顧一隻貓，用上了這技能。果然，世事變幻，總逃不過因果循環。
    七、
    晚上打工的那個酒吧，裝修顯得有些老舊，連最重要的燈光效果，也因壞了的幾個燈泡，而頓然少了許多情調。
    自然，這裏也是門庭冷落。隻有些失意潦倒的人，來這裏借酒消愁。
    大約淩晨兩點多，人就都走光了。他，也能夠早早的回家休息一些時間。
    頹唐的街道，襯著沒有月亮的夜，顯得陰森。他想，若是個女人，從這裏走過，一定很危險。幸好，他不是女人。拎著裝著貓罐頭的袋子，他哼著歌。
    貓咪，一定餓極了。嗯，餓餓它也好，看它以後還乖不乖。
    想到貓咪淒慘的樣子，他不禁笑了起來。
    刺眼的燈光。他，抬起手，張開手掌，護住自己的眼睛。透過指縫，他隱約看到：一個人、一輛汽車。
    人，是熟悉的人，非常非常熟悉的人。心，竟猛烈的跳動起來。
    別，別這樣跳。
    手掌，掌得更大了一些。用來遮擋不該有心緒，用來。。思索即將可能用到的表情。
    放下手。
    他依舊是拎著袋子，悠哉的走了過去。
    “呦。。。你好。”應該是一個非常自然的笑。
    那人，倚在車門上，沒有動。“沒在意我，繼續走。”冷淡的聲音，讓符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
    嗬。。嗬。
    走吧。
    從他身邊走過，再，一步、兩步、。。。七步。。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雙臂膀將符給抱住。
    低沉的聲音，從他的右耳響來：“剛剛。。那七步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現在，已經沒有了。符，我愛你，一直都很愛你。”如此殷切。
    殷切地，感覺太過遙遠。
    “錯過了，再給七步。有意義嗎？”
    “哼~~~~~”抱著的手臂，似乎毫不留戀的鬆開。“我，以為你喜歡聽這樣的話呢。”
    。。。。。
    “呼。。我最近聽人說，你劫持了我的貓。”裝模作樣的右手輕撫著左手的手背。故作優雅的樣子，讓符禁不住想笑。
    “原來那隻野貓就是你的。”
    “它叫貓符”
    “噢”
    。。。。。
    “前麵就是我的屋子，到我家坐會兒嗎？”他，一定不會進去。
    “你說話可真沒誠意，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進垃圾似的屋子的。”
    “噢。。原來這樣啊。那。。。我就進去了。”符，小心地指了指自己的房子。
    “沒趣。”又一次，徑自坐上車，揚長而去。
    符，低頭苦笑，腳尖蹭了蹭地上的泥土。回家吧。。不該是自己的，就別去求什麼。求得了一時，也求不了一世。
    況且，如今的他已經容不下自己。如今的自己亦容不下他。
    八、
    他，用手戳戳睡意正濃的貓咪的肚子。貓咪，瞄了一眼，也就懶懶地在他手臂劃了一痕。
    於是
    他再戳。。它再劃。。
    手臂上也就很快有了深深淺淺的抓痕。血，一絲絲的吐出。
    不疼。受的甘願的時候，什麼都不疼。隻是痕跡留著，是否有哪天會隱隱作痛，那，就不知道了。
    他把貓咪摟在懷裏，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傅彥修。。你的野心裏，除了自己，還有誰？那個叫安娜的女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