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醒甜甜一笑：“怎麼樣，這裏還熟悉吧，這個場景都來了好多次。之前是你從夢境裏帶我過來，想不到現在反過來，是我在我的夢境裏帶你過來。”
    吳悠試探性地問：“如果我不答應被你從《淨化人類》小說裏的記憶和你夢境裏的思維移植到你那個真實世界裏，我在你的夢境裏會怎麼樣？是否你夢醒了，我就消失了？還是我能繼續在你的夢境裏，無止境的生活下去？”
    李學醒早就料到吳悠會有這麼一問，當下並無太多表情，隻是淡然微笑著：“我可以讓你消失，也可以讓你永久的停留在我的夢境裏，準確說，是留在我在設備裏麵的夢境裏。我也可以給你設置各種各樣的功能、屬性等等。比如，就像你爸在小說裏那樣，是百萬億的富豪，是買島獨立國家後的主席，到最後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及擔任了聯合國主席。這些隻需要我簡單的一個構想即可實現，因為這本身就是虛假的，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要是想要女人，我可以讓你擁有成千上萬的女人，環肥燕瘦，各種各樣，這個海景房贈送給你，這個小島贈送給你，讓你在這裏做土皇帝，享受人間極樂世界的生活。”
    吳悠往椅子上一躺，看著李學醒，沒有說話。
    李學醒笑道：“你就不好奇，現實生活中，是誰在演繹的你嗎？”
    聽李學醒這麼說，吳悠才想起來，如果自己是主角的話，應該是有人服下慧子片段進入自己的角色，演繹著自己。之前忘記這一茬了，被李學醒這麼一說，還真是好奇起來。
    李學醒從吳悠的表情裏看到他的好奇心，會心一笑：“我是男的，但我卻選擇了演繹李學醒。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女生演繹的你？哈哈，大家都挺喜歡體驗完全變成異性的感覺。”
    如果靠猜的話，吳悠肯定是猜不出，因為他根本就沒去過李學醒所在的世界，自然猜不出是誰。
    李學醒也想到這一點了，幹脆直接說了：“演繹你角色的的確是一位美女，我們科研組的頭號大美女。據說，她的閨蜜，就是你的曾外孫女。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和你的同事，是情侶關係嗎？”
    吳悠似乎對這個也比較感興趣。
    李學醒笑道：“之前不是，演繹完之後，似乎默認了。對了，我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說到這的時候，一臉的神秘。
    李學醒湊到吳悠麵前，略帶挑逗的說道：“我有一個妹妹，今年剛好十八歲。問題是，我們也都剛好姓李，我叫李明朝，我妹妹叫李學妹。你說這是不是很巧，我妹妹和李學醒就差一個字。更巧的是，她的性格和李學醒差不多，身高長相也幾乎一致。我都懷疑你爸爸是不是照著我妹妹來寫的李學醒這個角色。最重要的是，我妹妹還演繹了這部小說，在劇中和你關係也很親密，你猜猜是誰？”
    李明朝說的倒是真的，之所以把這些事說出來，更多的是吊起吳悠的好奇心。
    果然，吳悠被這一番話給吊起了興趣，追問道：“在劇中，和我關係親密的，無非是冉悠悠、冉也、王子悅、狄安娜、吳劍他們幾個。如果是大家都喜歡體驗異性的話，那就隻有冉也、王子悅、吳劍他們幾個了。”
    李明朝這次是搖頭：“你猜錯了，我妹妹演繹的是狄安娜，其實她對小說中你的角色還是比較喜歡的。如果你能回到我這邊的世界，說不定你們兩個還能碰出一些火花哦。”
    吳悠一想到自己已經死了，而且死的時候已經九十三歲，糟老頭子一個。就算把自己現在的記憶和思維移植到一個年輕的健康的小夥子身上。如果在把真實的吳悠的記憶和思維提取出來一起移植過來，不知道會是怎麼一番景象。
    畢竟自己隻是小說中的吳悠，和真實的吳悠可能完全不一樣。
    吳永濤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真實的吳悠才兩歲半，所有吳悠的性格方麵都是吳永濤幻想出來的。
    照這樣安排的話，真實的吳悠未必會喜歡所謂的這麼一段記憶。
    李明朝也想到這些了：“放心吧，為了保證和諧，你在我夢境裏的思維，會被弱化，主要是記憶移植，思維的話，實在不行，就不把你在我夢境裏的記憶移植過去，你看這樣可以嗎？”
    吳悠愣住了，被李明朝這樣一說，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他現在有了自己的思維，是否意味著，他和吳悠其實不是一個人了？
    按照李明朝上麵說的內容理解，人活著就是因為有了自己的思維和記憶。
    而自己目前這一套思維和記憶，說白了，和現實中已經死去的吳悠完全不搭邊。
    想到這裏，便把自己的思慮說了出來。
    李明朝之前隻顧著想著如何把《淨化人類》演繹裏麵的吳悠記憶和思維怎麼想辦法弄到現實生活中某個人的大腦裏，卻沒有思考到這一點。
    剛才說到的弱化夢境裏吳悠的思維，從理解上還是把他歸類為吳悠身上。
    見李明朝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吳悠接著問：“那你還準備把小說演繹裏我爸爸的記憶移植到我爸爸移植到的那個人大腦裏嗎？”
    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感覺很繞口，要不是演繹過這部小說，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李明朝愣愣地點著頭，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臉的迷茫，應該還是對剛才的問題沒有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
    對吳悠這個問題，他還是之前想好的回答：“我們是準備把這段記憶嵌入到你父親的大腦裏，隻不過，你父親在整個小說裏，是沒有思維能力的，他就是小說裏麵的一個角色片段。所以，這才是我為什麼和你商量的原因。”
    吳悠猶豫道：“我還在想一個問題，還是我們過去你們那裏的問題。所謂把我們複活，真的有意義嗎？”
    李明朝睜大眼睛看著吳悠，對於有沒有意義這事，他想過，但沒細想。
    複活吳永濤和吳悠，是他們科研團隊一直致力要做的事情。
    至於要不要把小說演繹裏的記憶也一並移植過來，大家討論很久都沒有結果。
    倒是複活他們後，他們是否感覺到有意義，這事就沒深入的思考了。
    於是，李明朝很認真的問道：“你是否真的是認為，把你複活，是沒有意義的嗎？”
    吳悠歎著氣，他其實也沒有精確和清晰的答案。
    李明朝忽然想起什麼來，似在對吳悠說話，又似在自語：“對哦，你是你，吳悠是吳悠，我差點陷入到這個旋渦裏了。你不想複活，不代表吳悠和吳永濤不想被複活。你和小說裏的吳永濤的記憶是否被移植過來，其實對我們複活吳永濤父子倆沒有多大關聯。哎呦，對哦，我糊塗了，思維差點就錯亂了。”
    聽李明朝這麼說，吳悠臉上一陣傷感。
    看來，自己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目前躺在他身邊的吳悠和吳永濤的屍體，還有他們兩個人大腦裏的記憶。
    而自己的記憶和思維，其實無非是是否有必要加進去，而不是必須加進去。
    思考到這裏，緩緩站起身，走到圍欄處，看著大海，忽然淒慘一笑：“我拿什麼和真實的吳悠比，我就是小說裏演繹關於吳悠的一段記憶而已，而此時的我，也隻不過是你李明朝的一場夢境產生的人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