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邊傳出一陣一陣歡呼。
    “厲害！”
    “百發百中啊！”
    “我可全押你了啊，小妞！”
    “麻煩讓讓。”鳳拉著阿斯爾，推開人群，往裏麵擠。
    賽場上有兩個半異種，其中一個特別顯眼。因為她的下半身是馬身，上半身才為人形。她有著不錯的容貌，一頭棕色長發和一雙碧綠的眼睛。臉上冷硬的表情讓她更加讓人垂涎。而另一個，沒有必要觀察了，因為他已經被淘汰出局，正沮喪著推著鐵絲門。
    “嘿，半人馬啊。”
    鳳問阿斯爾，“你能行嗎？”
    阿斯爾目光一凝，“當然。”
    他不用鳳催促，自己就走過去登記。半異種賽的規則沒有彎彎繞繞，充斥著野性。
    他們都沒有劃分賽事組。誰想去挑戰就去，贏下的繼續留在場上，誰能站到比賽結束，誰就是勝者。
    分勝負的方式也很簡單。每一輪五支箭。一輪結束比誰的分數高。若同分則繼續下一輪，直至分出勝負為止。
    他們都沒有規定不能幹擾另一方射擊。換而言之，能幹擾到對方算是自己本事，結果有效。
    鳳看清規則後，朝阿斯爾揮手，“加油~別輸啊~”
    半人馬似乎已經守擂了很久，有新的挑戰者進來，她看都沒看一眼。她撫摸著長弓，對勝利胸有成竹。
    場外已經開盤了。莊家高聲呼喊，“買定離手！誰會贏？幾輪贏？贏多少分！大家快來證明自己的眼光吧！”
    因為半人馬前麵已經展露了實力，賠率幾乎是一邊倒。除了幾個想爆冷的，別的全押在半人馬上贏。
    鳳手上沒現錢，不然他肯定去押一把。於是他跑去攛掇旁人。一個手上握著一張鈔票的猶豫不定的棒球帽男是個不錯的對象。鳳不管對方聽不聽，隻對他說，“想賺錢的話，就押新人。”
    “真的？”
    “反正你就一張紙，賠也賠不了多少吧。”
    被棒球帽遮住眼睛的青年一咬牙，押在了阿斯爾那方。
    這才對嘛。
    鳳滿意地靠在鐵絲網上看比賽。
    比賽即將開始。
    第一輪，半人馬連續五次出箭，全部命中靶心。阿斯爾不甘示弱，同樣五連發。二人平局。
    場外押一輪遊的已經哭天喊地。鳳則將他們的喊聲當成助威聲。不過，阿斯爾居然真的會射箭嗎？！
    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向來不喜歡用武器。不是用爪子就是用尾巴。鳳還真不知道他會射箭，還射得有板有眼。
    第二輪，靶子往後移了五米。但是似乎對場上選手都沒有影響。又是全中靶心。
    半人馬終於施舍了一個眼神。而阿斯爾反而沒看她。
    第三輪，再次後移五米。眼力差的觀眾已經連靶心都很難看清了。助威聲逐漸變小，大家都意識到這次的挑戰者有點刷子。
    全中靶心。
    半人馬開口，“你是什麼人？”
    她的語氣和給人的感覺一樣，又傲又冷。
    阿斯爾挑釁回去，“擊敗你的半異種。”
    他們都準備動真格了。
    在眾人的驚歎聲中，半人馬換了個射擊姿勢。她五支箭一同搭上了弓。“我會讓你後悔。”
    五支齊發，它們本該飛往不同方向，卻在半空中詭異地挪移，最後箭尖一同命中在靶心，而靶子同時受到五支箭的攻擊被打得不斷搖晃，然後從中間碎裂。
    半人馬收回弓，對阿斯爾頷首。這是下馬威。
    阿斯爾本來隻想玩玩，順便拿個冠軍，現在，他也想給敢挑釁自己的家夥一個教訓了。
    他倒是沒有花裏胡哨，而是一根一根射出去。但每一支箭射出的動作幾乎沒人看得清。並且他的後一支箭都會將前一支箭射成兩半。五支都被射出後，靶心有一個細小的圓洞。那是被五連續五個箭尖命中的結果。
    “你看到了嗎？”
    “真讓人驚訝。”
    “誰能贏？”
    “莊家，我要換個半異種押。”
    鳳看的正起勁，忽然視野裏出現一個棒球帽。那個押阿斯爾贏的少年雙手扒拉著鐵絲網，汗都出來了，看上去比場上的家夥還要急。
    少年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場上。
    鳳就說，“別擔心。他會贏的。”
    少年這才鬆了勁。“你們是一起的嗎？”
    “嗯。”
    “但是你沒有看見之前的比賽，那個半人馬，太厲害了。她上午過來到現在，沒有空過一次。”
    “那又怎樣？”鳳反問。
    如果是單純比拚箭術，勝負還真不好說。但比賽不是有額外規定嗎？
    “接下來才是動真格的。”
    鳳看得出來，阿斯爾原本隻是想單純比箭術。不過既然對方先挑釁，不禮尚往來就不是阿斯爾了。
    正常情況下，不管怎麼樣箭矢都不可能在半空轉彎。
    所以那個半人馬用了自己的能力。
    是風。
    鳳能感覺到。場外的自己都能感覺到，阿斯爾肯定也發現了。
    新的一輪開始。這次半人馬沒炫技。
    她老老實實搭上一支箭。但她向阿斯爾一擺頭。
    這是在下戰書。
    阿斯爾同樣在弓上搭箭。
    他們像是在等待某個裁判吹哨。鳳當仁不讓地搶走這個任務。
    他手高高舉起，“準備——”
    “三！”
    “二！”
    “一！”
    兩支箭一同被射出。但其中一支箭的方向卻是向右偏移了幾乎45°。
    是失誤嗎？不。半人馬的臉上全是自信。她是故意射出的。在她的計算裏，她的箭矢會射穿另一支箭，最後再射中靶心！
    勝利是我的！她在心中想。
    可她自信的表情很快定住了。
    不知為何，她的箭比計算中的要快上一點，以至於跑在了另一支前麵。再這麼下去，被貫穿的反而是她的箭矢！
    那樣她就輸了！
    半人馬咬住嘴唇，四周的風受她調動。箭的尾羽微微顫抖。她的正在用風調整箭的位置。但是，能控製風的不止她一個。
    另一陣與之相撞，它們撞在一起，難舍難分。而兩支箭則浮在了空中。箭身不斷顫動，但就是沒能往前一步。
    “怎麼回事？”
    賽場上展現了詭異的一幕。普通人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
    而賽場中心的風越來越強，不止是箭矢，箭靶、參賽者的頭發和衣服全被風吹的四處擺動。
    隨著雙方都下了狠手，圍觀的觀眾也不能幸免。
    棒球帽的少年一手按住帽子，一手揪著鐵絲網。可在狂風中，這些鐵絲網不能保護他。他的手被刮出血，身體卻已經被卷在半空。他都快以為自己要被吹飛了。
    而鳳一把將他按了下去，大聲喊道，“喂喂喂，再這樣下去要出人命了。別玩了！”
    他在說什麼？！
    半人馬聽到了這堪稱侮辱的一句話。這樣的風，隻是玩玩？是在瞧不起誰？
    她已不管周圍的人，隻想著用風把那兩個狂妄的家夥撕碎。
    風形成的龍卷越來越大，眼見著就要達成她心裏所想。她的嘴角都上揚了，卻隻聽到一陣狂風怒號，龍卷風在瞬間卷到她眼前。那是一瞬間內發生的事，半人馬被卷上了天空，又跌落在鐵絲網上。鐵絲網翹起的鐵絲刺穿了她的皮膚，而她手裏的弓碎成兩半跌在她麵前。
    狂風停止了。
    賽場已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箭靶躺在地上。這時，一支箭從空中落下。
    箭身已經變成兩半，它的尾羽已經脫落。可就是這僅剩的另一半，筆直地插在了箭靶中心。
    阿斯爾毫發無傷，他手裏的弓同樣沒有任何損壞。他收起弓，傲然地看向半人馬，“手下敗將。”
    “哎呀哎呀。”鳳搖頭歎息，表情卻是笑著的。“被他裝到了。”
    他把手上提著的少年放下，過去迎接阿斯爾。“恭喜！大勝利！”
    “當然的是。”阿斯爾嫌那個半人馬不夠氣，又補充一句。“是對手太弱。”
    鳳好笑地看向半人馬，她已經氣到蹄子戳進鐵絲都沒心思管。
    半人馬踩著血過來，“再來比一次。”
    “我對手下敗將不感興趣。”阿斯爾說。
    “你說什麼？！”
    “還是說你想血濺當場？”
    隻有內行人才懂剛才可不是光比的射箭。他們比的是對風的操控力。如果在比賽場上比不過，賽場之下更比不過。除非半人馬有別的能力。
    顯然她沒有。她頂著一張快氣炸的表情迅速跑遠。
    轉身時，阿斯爾和鳳都看見了她左側的標記。
    一個眼睛，一個序號。
    “十號。”
    阿斯爾眯起眼。
    鳳就問，“你知道？”
    “別明知故問。”
    他們都住一起好多天了，阿斯爾才不相信鳳沒看見自己的序號。
    “但是她的實力離你還差得遠呢。如果研究所都是這種水平，現在的你可以去平推了吧？”
    怎麼可能。阿斯爾的自大已經被一條鯨魚給打碎了。他不會犯同樣錯誤。
    觀眾和主辦方終於從恐怖的風暴中回過神來。那幾個少數押阿斯爾的全都跳了起來。而更多的觀眾則麵麵相覷。
    他們輸了錢。
    但害他們輸錢的家夥有點厲害，他們都不敢和往常一樣噓過去。
    賽場被破壞得一根草都不剩。顯然不能繼續比賽了。
    鳳喊道，“裁判？裁判還在嗎？”
    “在在在！”
    裁判的頭發被風吹尖了，配上他諂媚的笑容，格外搞笑。
    “我們是贏了嗎？”
    “呃……”他眼珠子轉溜，一看就想耍賴。
    阿斯爾不吃這套，他氣勢一出，壓得普通人喘不過氣。
    “當然！當然！但是情況特殊，請給我們一點時間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