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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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村,農忙時節,家家戶戶都在忙著地裏的事情,每天累的都沒有心情去說家長裏短的閑話。
隻是在路過一戶青磚大瓦房聽到裏麵傳來的打罵聲後忍不住低聲議論,“這兩個老貨,又在打罵儀哥兒。”
“春華,這王三叔和三嬸兒不是你本家的叔叔嬸嬸嗎?”
“呸”,王春華撇撇嘴,嫌棄的說:“誰和他們是本家,一家子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和他們做親戚都臊得慌。”
隻是這聲音不大,斜眼看向眼前大屋子的眼睛裏也是滿滿的羨慕和嫉妒,恨不得這大房子和大院子是自家的。
王家村和十裏八鄉一樣都窮,大家都是泥瓦房,連村長家都住不上這麼好的房子,唯有這王三叔家獨樹一幟,在村裏是頂頂好的房子。
每次路過,村人們都要瞅一瞅這大房子。
之前隻是路過遠遠能聽到打罵聲,現在走近了就發現院門還是開著的。
院子裏,一個高大卻佝僂著腰的老漢坐在門頭抽著焊煙,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手裏拿著一根編好的藤條使勁抽打躺在地上抱著頭的人。
一邊打還一邊罵:“克父克母的小畜生,現在又來克我們一家老的和金寶了是不是,我打死你個小畜生,打死你我們家裏就能好好的。”
老嫗嘴裏罵的狠,下手也同樣的狠,小哥兒蜷縮著身體,兩隻瘦弱的胳膊緊緊的護住自己的頭和臉。
老嫗打累了站在一邊喘著粗氣歇息,旁邊一直看熱鬧的小胖子發現奶奶不打了,立刻幹嚎起來。
老嫗立刻心疼的說:“金寶兒,奶奶的金寶兒怎麼又哭了。”
胖小子大聲嚎著鬧騰:“打他打他,打死他,他欺負金寶,欺負金寶。”
原本以為打完了的小哥兒鬆開抱著臉的手,聽到這話,立馬又顫抖著抱住自己。
陽光灑落在小哥兒的身上,老嫗回頭正好看到小哥兒的臉,憤怒更是達到了頂點,撿起扔在地上的藤條就往小哥兒臉上抽。
失去單薄衣服的庇護,藤條火辣辣的抽在手上,臉上和頭上。
再能忍的小哥兒都忍不住的哭出聲,哀求著說:“奶奶我錯了,別打了,我錯了別打了。”
“哈哈哈”,之前還在嚎叫的金寶,這時候開心的拍著手,看著在地上疼的翻滾的小哥兒大聲叫著,聲音裏滿是愉悅像是在看猴兒一樣。
“奶奶,打得好打得好,金寶愛看。”
老頭就像是瞎了一樣看不到快被打死的小哥兒,隻是在金寶快要摔倒的時候溫柔的嗬斥一聲:“小心點。”
幹枯的藤條漸漸沾上了血跡,老嫗卻還是沒有停手的準備,“喪門星,賤蹄子,克父克母的小畜生。”
嘴裏罵的起勁,老嫗是恨不得直接打死這個小哥兒。
原本在外麵看熱鬧的王春花,看著小哥兒都要喊不動了,掙紮的動作都小了很多,想起往日王大哥和王大嫂對自己的照付,大喊著“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大家快來看啊。”
王春華向來潑辣,連自己婆婆都敢和她吵架,誰讓他爭氣,一窩三個男娃子,給一脈單傳的自家狠狠的延續了香火,自然腰杆子硬氣的狠。
老嫗看到王春華怒罵:“我收拾自家的孩子你嚷嚷個屁。”
王春華一點都不害怕,“有你這麼一天三頓的教訓嗎,人都快打死了,打殺自家人也是犯法的,你打死儀哥兒,也不怕王大哥王大嫂變成惡鬼半夜來找你。”
“他敢,我可是是他親娘。”
王春華不甘示弱的罵:“那儀哥兒還是他親兒子呢,唯一的孩子,你們住王大哥的家,花王大哥的錢,種王大哥的地,還打他唯一的孩子,王大哥是你親兒子,王大嫂可不是,別忘了這些錢財都是誰的。”
老嫗被說到痛處,就連一直在後麵裝模作樣的老漢都變了臉色。
“他令初雪嫁到我王家就是王家的人,他的錢財當然也就是我王家的,我花自己的錢,住自己的房子怎麼了。”
“不要臉,占據兒媳婦的嫁妝還有理了,你去衙門問問,看看兒媳婦的嫁妝該是誰的。”
這時候正是吃完飯的時間,農家人農忙時節才舍得多次一頓,路過這裏忍不住都圍過來看熱鬧。
看著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儀哥兒,心疼的占大多數,但是又能怎麼樣,孝道第一位,再說儀哥兒無父無母,連個親生的兄弟都沒有,可不是隻能跟著爺爺奶奶叔叔一家生活。
隻是可惜了這大房子和王大哥王大嫂留下來的財產哦,這小叔子一家吃的油光滿麵,金寶一個五歲的娃娃胖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反光儀哥兒這個小哥兒,身上本就破爛的衣服被打的更是破了口子,露出的皮膚卻還是白白的,有那不正經的一直往人家小哥兒的身上看。
儀哥兒他小爹就好看的緊,聽說是帝都回鄉的富貴人家,當初鎮上都有好多人求娶,不知道怎麼的就看上了王三叔家的大兒子。
成親後那是又建房子又買地的,硬是把王家一個破落戶變成了十裏八村有名的富戶,誰不羨慕王大朗娶了一個好媳婦,又漂亮又有錢。
可惜兩口子命短,五年前意外離世,留下這滿滿的財富和一個年幼的儀哥兒。
“快給儀哥兒請個大夫吧,人都快沒氣了。”
“什麼沒氣,在這裝死,趕緊起來做飯,想把我們也餓死是不是,我們老王家就欠你這個克父克母的掃把星的。”
聽到這話,一些原本心疼儀哥兒的人都變了臉色,世人都迷信,儀哥兒十歲喪父喪母,還都是慘死,自然就有人嫌棄儀哥兒的不是。
隻是這背後是什麼心理或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王老嫗看大家都不吭聲,自覺占理,又想取打罵儀哥兒。
而儀哥兒真的就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村長趕過來才結束了這一場鬧劇,“夠了,你們真的要把人打死嗎,老大家的墳你們過兩天還去不去掃,別忘了你們吃香的住好的錢都是誰的。”
麵對村長,王老嫗依舊梗著脖子嚷嚷:“令初雪是我兒媳婦。”
“狗屁,當初你們是怎麼說的,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大朗唯一的孩子的。”
“小畜生,他好好長這麼大,沒餓死沒凍死難道不是我在照顧他。”
“切,這是因為儀哥兒能當牛做馬伺候他們。”
“就是,沒有老爺的命,偏有老爺的病,把儀哥兒當那什麼,丫頭婆子使喚呢。”
“就是就是,別說儀哥兒長的好看,以後嫁出去還能換一筆嫁妝錢。”
人群你一言我一語,農家人再壓著嗓門聲音也小不到哪裏去。
王老嫗扯開喉嚨就要和人對罵,還是王老漢覺得有些臊得慌,站起來衝自己老婆子說:“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儀哥兒知道錯了,讓儀哥兒回去休息休息。”
“休息什麼,飯你做啊,還是你不吃打算做神仙。還有金寶的衣服和被褥沒洗呢,你要洗嗎。”
聽到這話人群一陣議論,老村長一巴掌拍在門板上說:“你們真當人是畜生,給我請大夫來,我今天就在這裏坐著等,不把儀哥兒治好我就不走。”
王老漢和王老嫗一臉不滿和驚訝,“村長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村長懶得和這兩個偏心偏到胳肢窩的老貨說話,為了自己的威望和名聲,他也要把這件事做好,反正這王家有錢,給儀哥兒看病怎麼了。
“春花你來抱儀哥兒回屋,鐵柱你去請田大夫來。”
看王老漢和王老嫗還想吵吵,村長大罵:“再胡說,我就讓你們從大朗家的房子裏搬出去。”
這下沒人敢說話了,因為村長就是有這個權利。
鬧騰了一晚上,儀哥兒被喂了一碗藥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照顧儀哥兒的夫人夫郎無不念叨著儀哥兒的可憐,但也隻是念叨念叨罷了。
夜深了,村子都安靜了。
忙碌了一天的農人早早睡下,明天還有明天的活兒要做。
王二郎在外麵遊蕩了一天回來知道家裏的事情後,一言不發,王二郎身材和王大朗一樣高大,卻遠沒有王大朗俊逸,近幾年生活的好,一臉的橫肉把本就小的眼睛擠得更小,看起來賊眉鼠眼的不像是好人。
王老嫗想起今天的事情就生氣,給儀哥兒看病花了三千文,那田郎中可真是敢開藥啊。
一個賤蹄子喝什麼人參須,死了就死了,死了還幹淨。
王老嫗嘴裏罵罵咧咧,想到那三千文就心口疼。
要不是村長一直在那裏守著,她是恨不得那鍋底灰把儀哥兒頭上的傷糊住就讓人去幹活。
“老二啊,你說這個喪門星怎麼辦,田郎中說要養一個月,至少還要喝六副藥,我怎麼養得起這個雜種。”
王老二腦子裏再琢磨今天的事兒,一點不避諱的推門進了儀哥兒的屋子。
被收拾幹淨的儀哥兒臉蛋紅紅的躺在單薄破舊的被褥裏,昏暗的油燈仍舊不能抹去儀哥兒的顏色,好像比他那大嫂還好看,也比他在樓裏看到的那些姑娘小哥兒好看。
王老二看著儀哥兒,臉上的笑容真摯起來。
“娘,給儀哥兒看病,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