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善良”的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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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林峰,在A市最好的初中上學,在蘇木沒有到這裏之前我是萬人矚目的天才少年,是最有希望拿下青少年賽事的人。
可是這一切在那個人來之後,我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存在。
我恨他!真的好恨!所以我利用他的弟弟,打斷了他的手,這樣我就又會是所有人心中的天才!沒錯!一定是這樣!
我猜那個被我利用的孩子一定很絕望吧!像我一樣絕望!當我看見他灰蒙蒙的眼睛時我居然產生了一絲愧疚……但很快打人過後的快感就將我包圍,哈哈哈!我看著麵前倒地的蘇木,大笑出聲!
他再也握不了網球了,這真是太好了。
正當我要離開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過的蘇木的弟弟——那個被我利用的孩子動了,他拿著一個鐵棍,竟然想要殺了我……還真是一個天真的孩子,那樣子就像是一個小醜。
我可憐他,因為他很像過去的我,曾一樣的無助絕望。
我原本想要留他一條生路的,他居然打傷了我。
那孩子瘦骨嶙峋的,薄薄的皮肉下居然還蘊藏著這樣的力量,真的很有意思,我想要逗逗他。
一拳一拳落在他的手上,腦袋,肚子,腿上,直到他沒辦法行動,我才停手。
我站在那裏看他,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踢了踢他,以為他要死了,畢竟我很生氣,力度也控製不好,我想也許是死了吧。
當我要走的時候,那孩子拉住了我的褲腳,還真是一個頑強的孩子。
老實說我挺佩服他的,他比我能忍。
可是我討厭這樣的人,也討厭我自己,所以我又將他踢飛了,他像是一條瀕死的魚。
真可憐啊!我當時也許覺得他可憐吧。
後來我轉校了,爸爸媽媽終於離婚了。
我希望他們離婚,因為他們總是吵架,而每次吵架受傷的隻有我。
以前的我想要用優異的成績留住他們,現在隻想要快些逃離他們。
離婚後他們誰也沒要我,我成了一條寄生蟲,在不認識的親戚之間顛沛流離,他們說我是可憐的孩子,我討厭這個說辭。
兩年後我又回到了我打斷蘇木手的地方,我聽說他好像死了,死的時候頭骨都是裂開的,他的弟弟林白也成了瘋子被關在精神病院,聽說他們的爸爸和媽媽都自殺了。
恍惚間我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孩子的臉,我想我應該去看看他,看看他和我過的日子是不是有些相似點。
2
我去看他的時候他躺在精神病院的大床上,生無可戀的看著天花板,要死不死的樣子刺痛了我,原來曾經的我是那麼絕望。
我覺得我和他很合得來,他和我一樣都經曆過絕望。
我給他帶了棒棒糖,我記得他好像是喜歡這個口味的,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問他要不要嚐嚐。
他說他不想吃,他見到我就覺得惡心。
為什麼?
“難道這一切不是你做的嗎?”我笑著問他,“無論是你哥哥的手,你爸爸媽媽的自殺,這一切不都是因為你嗎?”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林白所做的一切。
他好像變了,不像以前那樣可愛的,以前他總會甜甜的叫我哥哥。
他問我想不想聽個故事,我點了點頭,稍有興致地坐在病床上靜靜聽他說話。
他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男孩,他無依無靠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以為他的一生會過的極其悲涼,可是後來他遇見一對可愛的兄弟,其中有一個男孩和他長的一模一樣。
我眼睛雪亮問他:“是那個被你害死的林白和蘇木嗎?”
他聽不見,也不去看他,繼續講著。
那對兄弟很善良,很快和他成為了好朋友,可是有一天,男孩去約定地方時,他看見那個哥哥將弟弟推到枯井裏。
枯井有兩米深,弟弟在枯井裏麵哭,哀求哥哥救救他。
哥哥卻充耳不聞,甚至有些興奮。
男孩跑到那個哥哥旁邊,偷偷瞥了一眼困在枯井裏麵的弟弟說:“你不想要救他嗎?”
“我為什麼要救他,如果他死了的話,爸爸媽媽就隻會愛我了,他們眼裏隻有我了。”
原來是這樣,男孩這時才知道這個哥哥是家裏麵的養子,他害怕爸爸媽媽拋棄他,因為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隻要那個有血緣關係的人死掉了,他就會成為爸爸媽媽唯一的孩子。
“你一定會幫我的吧!我隻有你了。”
我覺得麵前的他有些陌生,不過我還是答應了,因為他是第一個認可我的人,我喜歡他,想要幫他。
所以我拿起旁邊的石頭扔了下去,又和他挪來一個十分大的石頭堵住了洞口。
哥哥趴在井口還可以聽見年幼的弟弟微弱的求救聲,他沒有絲毫愧疚。
後來年長的哥哥回去了,隔了兩天他又回來找男孩,他對男孩說要帶男孩回家,讓男孩成為他弟弟。
男孩同意了,因為那個哥哥是男孩唯一的朋友。
從此男孩成為了那個人唯一的弟弟。
哥哥很愛弟弟,可是又會在黑夜哭泣,哥哥會在夜裏進入弟弟的房間坐在他身上想要掐死他,當男孩醒來後哥哥又抱住他說對不起。
男孩釋懷了,可能哥哥心裏有一塊石頭,他擔心哥哥,所以抱著哥哥安慰,他想哥哥也是可憐人。
後來哥哥參加了網球比賽,來陪他的時間少了,男孩很擔心哥哥不再需要他了,所以當一個壞人找上男孩時,男孩接受了那場賭局。
可是他沒想到哥哥的手會被廢掉,自己也被打暈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哥哥像是變了一個人,他退學了,他不再喜歡男孩了,對男孩拳腳相加,並將男孩不是“弟弟”的事告訴了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罵他是個怪物,可是男孩確實是爸爸媽媽的孩子,是那個偷走的孩子。
爸爸媽媽沒辦法不去管男孩,但是也沒辦法去麵對他,所以對男孩的態度不冷不淡。
哥哥厭極了男孩,又討厭父母的行為,不堪回首跳樓自殺了。
失去孩子的爸爸媽媽變得十分瘋魔,可是對男孩卻越來越好,直到男孩漸漸長大,模糊的記憶消失了。
他時不時做噩夢,會和空氣說話,他對爸爸媽媽說他聽見一個聲音讓他去保護蘇木。
他問爸爸媽媽,蘇木是誰?
爸爸媽媽麵麵相覷終是沒說話。
直到男孩無法忍受將自己的耳朵弄壞了,爸爸媽媽才意識到他們到底有多可悲。
是他們的無作為害了三個孩子。
他們很內疚,所以爸爸自殺了。
隻留下瘋癲的媽媽,媽媽後來將男孩送到了精神病院,她也自殺了。
當著男孩的麵吊死在房門口,臨房的人對男孩說,這是詛咒,男孩會不得好死的。
男孩不信,他一直住在這裏,一點報應也沒有。
“你說,他們會化成鬼魂來找我嗎?”躺在床上的男孩猛地坐起,空洞的眼睛有些淒涼。
我定定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說他怎麼不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原來是聾了嗎?
我從背包裏麵拿出一張紙,在紙上寫:“叫什麼名字?”
我怕他聽不懂又寫道:“你原本的名字。”
“我沒有名字,沒有人在意我,他們叫我老鼠,臭小鬼,沒媽的孩子,或許吧!你看,我的名字還挺多呢。”男孩笑了一聲,又重新躺在床上。
我沉默了,我以為我是最慘的,可是他更是讓人可憐。
但是這又不關我的事。
我將筆和紙起來,他就這麼盯著我,我什麼也沒說,直接走了。
我走在不見盡頭的漆黑走廊上,四周充滿著尖銳的哭聲和尖叫,像極了電視裏的鬼片產生地。
心中的刺像是被什麼滋養了一樣,瘋狂生長,我的心跳也像是被攥住一樣,又是這樣的感覺,我想這便是愧疚吧。
可是我愧疚什麼?我為什麼要愧疚?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我討厭這裏,討厭這個地方,之後我開始發奮苦讀,成了親戚口中的驕傲,鄰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可是這並不能讓我開心,我隻覺得那些人過於諂媚,光是看見他們的嘴臉我就覺得惡心。
所以我出國了,我成為了一個律師,為窮苦的人免費打官司,是家喻戶曉的大善人。
這讓我心中開心不少,我在匆匆忙忙的歲月中過的也算充實,我見過很多人很多事,我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愧疚,為所有的行為感到傷心。
我想要盡力去彌補,可是當我再次回到那個令我愧疚的地方時,“林白”已經死了,院長說他死於自殺,我想自殺於他而言,是最好的歸宿吧。
這次我沒有離開,而是找了個地方定居下來,拿著之前的獎學金和各種賽事的獎金開了無償律師所,想要得到心中的慰籍。
其中當然有不少貪圖便宜的人來找我打官司,我還是同意了,我沒辦法改變他們的思想,也不打算去改變,我想要的隻是能夠得到死去人的原諒。
說不定呢……下輩子我能對他們說對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