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徐家就那麼把男嬰過繼走了？那生子的小妾就那麼被丟棄在醫館了？”
    “可不？人京城徐家家主位居高位，才不管一個小妾的死活。更何況，小妾也算是一個人嗎？被隨意發配的玩意兒罷了。”有人很不屑地說出了小妾的本質。
    “對啊。而且咱鎮上這徐家死的小妾還少嗎？抬進去的時候就應該明白，這人命不久矣。也就是那貪慕虛榮的，不然誰會把女兒往這火坑裏推。”
    “可別說，那誰現在過得可好了，徐家怕人鬧事直接給了一百兩銀子和五十畝地作生子獎勵，還給那小妾的同胞哥哥一個書院的讀書名額，正準備鄉試呢。”
    “這麼好？”有人心動了，“改明兒我也將我家妹子送去徐府。”
    “去你的，你以為你誰啊？你妹子有人家的美貌嗎？你有人家父親哥哥們的才華嗎？”
    “要我說，有也不頂事。這徐家的夫人小妾多了去了，也就這位生了孩子，還是雙胞胎。人呐，這是命。人家批過命的。”
    “你們說這有錢有權的人家怎麼都子嗣艱難啊？一個兩個都生不出，這徐家這林家，還有……這是不是咱鎮上對有錢人家的詛咒啊？”
    消息傳到慕芯的耳中。
    是不是詛咒她不敢說，但她敢說她的婦科診所要大火了。
    生不出來，古代人首先想到的是什麼？
    當然是女人不行啊。
    不行怎麼辦？
    當然是去看大夫啊。
    這樣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給女性看病了嗎？之前慕芯還愁找不到理由讓女性前來看病呢，畢竟這個年代的女性可不好直接來看婦科病。
    “這下好了。”慕芯開心得擊起掌來，把之前李沐不給她幫忙消除他臉上疤痕的鬱悶都忘卻了。
    所以，宣傳走起。
    “那徐家的李小妾，肚子都被刨開了，還能被慕娘子救活，你說她厲不厲害？”
    “還有那柳二家的媳婦，多少年了都不下蛋，現在三十多了經過慕娘子的治療，竟然懷上孩子了。”
    “聽說隔壁那二十又一的老姑娘，葵水也是被她治好的。之前怎麼都不來，現在可規律了，人都開始有人說媒了。”
    “哎呀，都別說了。”七嘴八舌中，一渾厚的嗓音穿透了吵鬧的街道。
    眾人不解地看向始作俑者，隻見那人恨鐵不成鋼地喊道：“慕娘子給女人們義診呢？不抓緊可就沒名額了。那怡紅……”
    得，她話都沒說完，方才還悠哉遊哉聊著閑話的婦人全都跑了。
    “好嘛，可給我省力氣。”婦人說罷，一屁股坐在不遠的凳子上，好生歇息。這已經是她去的第五個點了。
    得了消息的女人們，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醫館，隻是……
    “這怡紅院的姑娘們也太會了吧？一眼望過去都是她們，可別把名額都用光了啊。”
    “誰叫人家近水樓台呢？”沒辦法，怡紅院就在醫館對麵。
    “這麼長的隊伍，可怎麼排哦。”
    似乎聽到了人的抱怨，慕芯讓雲錦帶著兩小隻在一個巨大的牌子下麵，開始念字，讓一些普通症狀的女性根據自己的情況，領了號，自動去隔壁藥膳拿適合自己的湯藥引用。
    其他不常見的或嚴重的病症之人再排隊，慕芯進行麵診。
    隔壁藥膳館，柳一看著拿了號的人們，興奮地敲起鑼鼓。
    “大家聽好咯，湯藥每人免費得三份，大家先回去試用，如果有效後期再來藥膳館購買成品，或者去醫館購買藥材自行煎煮。各湯藥價格已經標出，十文到一兩銀子不等，大家可以去觀看。
    我家慕娘子說了，往後一年價格照舊，絕不擅自提價。希望鄉親父老們相互督促，共同為建設美好的駐遠鎮努力。”
    話說，為什麼要雲錦這個小屁孩帶著兩個幾歲的女娃娃去念病症，去分號呢？
    這還是慕芯的主意，主要是擔心有人搗亂，唧唧咋咋個不停。
    畢竟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麼多女人在，若讓小蘭、淩雲、柳二等人去維持紀律恐被人欺負了去，而如今麵對三個粉粉嫩嫩的女娃娃，誰還會好意思去有意見？
    順便還能讓兩小隻鍛煉鍛煉膽量和見識，認識認識阿拉伯數字呢。
    可這不在搶其他醫館的飯碗嗎？你都義診完了，搶去了生意，那別人怎麼活啊。神醫的背景、李沐的武館鎮壓，也擋不住其他醫館為了謀生而產生的怨念啊。
    果然，這義診隻進行了半天，有人就坐不住了。
    有當場鬧事的，有請當地藥商、權貴的，還有的直接鬧到鎮長家裏去了，一時來人眾多，慕芯隻能停下義診，前來解決。
    當然藥湯還繼續分發著，其他需要麵診的女性也都被小蘭、淩雲母親引去學習女性健康衛生知識，待慕芯解決完紛端再繼續義診。
    慕芯走到攔在中間的李沐身邊，對來人行了個禮：“不知眾位，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一幕，李沐早有預料，他已在自己的武館擺好了茶點，就等這個時機了。官家、權貴、藥商、醫館人員均已到齊，慕芯可以開始了。
    這些人裏，有的是自發過來的，也有的是李沐做主故意請來的——他明裏暗裏的手下、來駐遠鎮後結交的人傑。
    兩三年的積蓄，是該蓬發了。
    廢話不多說，慕芯開門見山：“未能及時拜訪各位賢達，還請見諒。我呢，開藥膳、辦醫館、行義診不過是為圓師祖遺命，絕無斷其他醫館和藥商飯碗之意。請各位來，一是為了駐遠鎮的建設，二是為大家提供一條發展之道。”
    駐遠鎮山高皇帝遠，人民窮苦，官員矢誌。就那麼甘願待在這窮山僻壤的地方嗎？
    不，都是想要奮發卻苦於沒有途徑的人啊。
    被流放的、被貶的、被遺忘的前朝有誌之士，均因身份、因地形困於這“囚牢”一般的山石之地。
    “慕娘子。”
    一藥商擺弄著手上的茶杯，有些鄙夷地說道：“大話就不要說了，留著在睡房與你相公討論去吧。現下你要做的是停止義診，把藥價抬回去。別的，你別做夢了。”
    “哦，是嗎？那不防先看看你麵前的計劃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