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昀一番勸說後，河畔嬸這才鬆開張昀的手，但往河畔嬸家走去，一路上張昀沒少被埋怨。張昀隻好笑著認錯，將河畔嬸給安撫好了。
    河畔嬸家在另一塊拆遷安置地旁邊，屬於自建房。河畔叔自己拉扯起個建築隊伍，就在蕭縣周邊，天馬村等村落地方接活。有需要建房子的就找他，他去量過尺寸，跟房主商量怎麼建的，最終買磚頭石子砂土水泥，帶著兩三師傅小工將房子建起來。
    天馬村這邊多數都是這樣子，哪怕拆遷安置地房子也是如此，三四層三層半。
    空殼建起來差不掉十幾二十來萬，剩下就看裝修，好的可以裝修上百萬，差的也要再來十幾二十來萬。
    不過張昀久沒回到天馬村，跟這些親戚都陌生了。
    河畔嬸還找來幾個本家叔伯一同來家裏吃飯喝酒，順便跟張昀聊聊，也讓張昀跟本家叔伯他們都熟悉熟悉。
    張河畔叔就有三個親兄弟，另外還有一個張元朝，張昀家的鄰居。張元朝家現在在村子旁邊，屬於曾經農田後麵改建成房子，一下子就遠離張昀家了。
    可以說，張昀家老房子那一片，原是村子中間區域，可現在除了曾經山頂菜市場周邊還有人居住，往下來一點現在就變成張昀一人居住了。四周都是老房子，荒涼的很。
    被招呼著上桌吃飯，配著熟悉口味的飯菜，有臘腸，烤鴨，香煎鱸魚，蝦仁炒蘆筍，血蚶，水煮蝦，沙茶螃蟹，三層肉炒上海青，玉米豬骨湯等等，一下子就將大圓桌擺的滿滿的。
    酒過三巡之後，幾個叔伯都在開口讓林逸留下來，還說要是不想在河畔叔這邊住，就去其他叔伯家裏居住。
    張昀笑了笑婉拒了：“叔叔伯伯，你們的好意張昀知道，隻是今天我剛剛回來，總是需要在家裏住一晚。”
    “多年沒住是髒了一點，但要收拾下應付住一晚，還是可以的。”
    張元朝叔說：“你住可以，可你家多少年沒住人了？哪裏還有電？你現在回去，家裏黑漆漆一片。”
    連帶四周都是沒人居住的老房子，想想就足夠下人。
    張昀之前還真的沒想過這一點：“家裏，電表，電賬戶應該都還有吧？”
    元朝叔肯定點頭：“有。”
    張昀放鬆說：“那沒關係，隻要交上電費就自動來電了。”
    張河畔叔：“對，現在都是改成這樣子。缺錢了，就停電，繳費了就來電。”
    張昀笑著看向河畔叔，元朝叔：“沒問題了。”
    河畔嬸反應過來，沒好氣拍了河畔叔一把。
    元朝叔則沒好氣瞪張河畔一眼，不是說要將張昀留下來住一晚，結果這個家夥喝了酒就開始拆台了。
    元朝叔舉著酒杯：“喝酒，喝酒。”
    酒足飯飽之後，河畔嬸看天都老黑了。盡管過了冬至，太陽就一天比一天更晚下山，但到晚上八點，外麵早就天黑了。
    河畔嬸看到張昀還要幫忙收拾碗筷，拉了張昀一把：“行了，別收拾，留給你河畔叔去洗碗。”
    “你不想在家裏睡，那趕緊的去你家收拾個可以給你睡的地。”不然，張昀今天就別想休息了。
    河畔叔這也想起來，自己在飯桌上說錯的話，隻好老實的點頭：“對，你們先去收拾，這邊交給我來就行。”
    天馬村也跟其他地方一樣，男主外，女主內比較多。但有些家務活也是會做，隻是有老婆，兒媳婦之類在家裏，男的多數吃完飯丟下碗筷就去泡茶侃大山了，很少幫忙幹這些。
    可真的要洗碗還是會的。
    將洗碗的活交給河畔叔後，河畔嬸就帶著張昀往家裏走。
    鄉村的夜晚也都有了路燈，隻是隔著很長一段距離，小巷子彎彎繞繞，有些地方還是照不到，特別是張昀老家這一片，多數居住的人家全都搬走，更沒屋子裏燈光照射出來，就更黑了。
    回家路上，張昀依舊沒少被河畔嬸數落：“讓你在家住，你還不要。你看看，這一片黑漆漆的，人家全都搬走，現在就剩下你一人，你不怕？”
    張昀輕笑著：“怕什麼？這個世上又沒鬼。”
    要是有的話，他還想見見自己的爸媽哥哥呢！
    河畔嬸被張昀這話說的，反應過來連忙說：“呸呸，小孩童言無忌。”
    張昀老家是一層半瓦片房，是老房子跟新房子結合。外麵的客廳，在張昀小時候是院子廚房以及豬圈，後麵就拆了改建成一層客廳，中間的樓梯直通二樓陽台，樓梯下是浴室，對麵就是水井，廚房，再進去就是七八十年代建的老房子。
    隻是那時候用料足，都是用石頭故而保存到現在依舊完好，最多橫梁有些遭蟲蛀了。但以前家裏有人，發現被蛀了就會將蛀蟲挖出來，塗抹上藥，確保不會再蟲蛀。
    但現在多年沒人居住，還是遭蟲蛀了。
    地麵都是紅磚地，紅磚旁黑色水泥塗抹一橫一豎的，讓紅磚看起來就跟跳房子遊戲裏的房子一樣。
    以前樓梯是在裏麵這老房子通到二樓，但後麵張昀爺爺居住在樓下這屋子，又怕打擾，剛好外麵一樓客廳新建起來，將裏麵木樓梯拆了，改成外麵的水泥樓梯。
    樓梯口堵死，這樣上麵的聲音也能小很多。當然別在上麵蹦蹦跳跳，不然依舊吵鬧。
    順著樓梯往上走到陽台，樓梯口跟陽台隔著一米多距離，但張昀老爸還在時候，為避免被與淋到，就在上邊搭建了塑料屋頂，現在有些酥爛，但還是能點擋風雨。
    開了陽台門進入屋子裏，有兩木床，一個是兩米三大床，一個是一米小床。
    張昀找到電表賬號，交了電費後，燈就能開起來。二樓的燈依舊是八九十年代的燈泡，拉扯線啪嚓打開，昏黃的燈光就照亮二樓。
    大床以前是爸媽跟張昀睡，小床則是張昀哥哥張暘睡，等張昀大了就睡小床，張暘外麵打工，或者睡地板。
    河畔嬸碎碎念著，就幫忙掃了地板，跟張昀擦拭了小床，今天先在小床上睡，而小床就放在以前樓梯口上。
    忙完之後，也過了一個多小時。
    河畔嬸還擔憂的看張昀一眼，最後問張昀：“真的不去我家睡？”
    河畔嬸家是新房子，裝修明亮，居住條件可比老房子好太多了。
    張昀搖搖頭：“不了，現在就能睡了，嬸，你回去路上小心的。”
    “放心，我帶了手電筒。”
    “那你休息吧，明天我一早來幫你收拾房子，你可別自己來哈。”河畔嬸怕張昀自己折騰，沒準沒能清掃幹淨，反而弄傷了自己。
    特別老房子的窗戶木條有些鬆落，玻璃也都是用鐵絲條纏著固定在窗戶上。一不小心，被窗戶玻璃割傷，亦或是窗戶掉了都有可能。
    張昀點點頭：“好，我記住了嬸。”
    張昀這才送著河畔嬸出了大門。
    等河畔嬸走了，張昀這才鎖了鐵門，木門，用冷水簡單衝一下，快速上了樓睡覺。
    再一次睡在樓梯口上的木床，張昀感慨萬分。昨晚幾乎沒怎麼睡，但現在依舊翻來覆去片刻，張昀這才睡著。
    次日，六點多張昀還在睡夢中，張昀家鐵門就被拍的砰砰響的。
    窗戶外也不斷有人喊著：張昀，張昀，起來了沒有？
    碰的一聲，張昀連忙坐了起來，眨眼片刻。
    “張昀，你起來了沒？”
    熟悉的河畔嬸大嗓門，張昀立即清醒過來：“起來了。”
    連忙穿好衣服，下樓給河畔嬸打開門。
    一開門，張昀都震驚了，外麵除了河畔嬸，還有張昀的肥嬸以及女兒張惠佳，以及元朝叔的老婆，元朝嬸。
    張昀：“嬸，惠佳，這麼早，你們都來了？”
    張昀一聲嬸，結果三個嬸都回應了，相視不由都笑了起來。
    河畔嬸：“來了，來了。”
    肥嬸：“張昀，你剛剛睡醒？”
    張昀撓著頭，這不是很明顯睡夢中被挖起來的嘛！
    元朝嬸將包子豆漿放在桌子上：“給你帶來包子，你快點吃吧。”
    張昀連忙點頭：“好。”隻是他還沒刷牙。
    而且六點多，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哪怕家鄉地處於南方，但這個時候早上還是冷的。張昀打了聲招呼，趕緊去梳洗穿外套，等他再下來時候，肥嬸，元朝嬸，河畔嬸，惠佳都快將一樓老房子給打掃清洗幹淨了。
    一樓老房子裏，對著大門的案桌上有天馬村附近，據說很神靈的太師公神像，香爐，旁邊用花隔開則放著張昀爺爺，父親母親哥哥的靈牌位。前麵則是一個大四方供桌，旁邊則是紅色櫃桌，以前放稻米用的。
    另外老房子的門後邊還有諸多農具，鋤頭，鐮刀，水桶，竹筐，稻桶等等。
    這麼多東西，片刻就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張昀包子豆漿都還沒吃完了。
    “張昀，吃飽去借個梯子。”
    張昀點頭：“哎。”
    肥嬸擦拭著一樓窗戶，說：“他都不認識人，要跟誰借？你還是回家拿，順便多帶幾個水桶，抹布，都不夠用了。”
    張昀連忙道：“抹布這邊有，樓上衣櫃裏還蠻多的。”
    抹布都是用老舊的麵巾，或者是沒用過的，特別是張昀家鄉這邊，白事回禮就是兩條麵巾，一對紅燭，以及二十、四十或者六十塊紅包。
    幾年前，張昀媽媽跟哥哥去了，盡管很多人沒來，但都有送錢來，自然需要回禮。麵巾買多了，張昀離開時候全塞衣櫃裏。昨晚張昀看了下，都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