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歸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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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不形於色的雙標家主攻和前半生倒黴的自卑表弟雙兒受)
近來呀,這雀茶城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了。原來那富商郭家如珠如寶般疼著的小少爺其實呀,壓根不是郭家老爺和那早亡正妻的親子!
說起這事呢,便要提到這雀茶城中兩大鼎鼎有名的人物——葉家和郭家。
這葉郭兩家若仔細算起來還算是的上是親戚。葉郭兩家皆為商戶,一家做的是茶行的生意,一家做的則是布料生意。兩家都可稱上一句家財萬貫。
起初兩家並無過多的交際,隻是同為雀茶城人士,又都是富商,彼此之間自然有幾分往來,家中孩子又是同窗。
直到數年前,葉家的當家人葉遠新再一次外出時遇上了山匪,最後撐著一口氣,拚了命的回到了雀茶城。可早已回天無力,葉遠新不過是回光返照。
歸家三天,便氣絕身亡了。葉遠新與妻子恩愛,兩人孕有一子,取名葉景澤,可惜葉景澤三歲之時妻子因急病去世了,而今少年不過總角之齡又因意外失去了父親。
葉家在子嗣緣上並不富裕。除了葉景澤之外,便隻剩下一人了。
那人叫葉夏琴,本是葉遠新雙親在葉遠新出生數年之後替人找來的童養。媳。奈何這兩人之間毫無男女之情。葉遠新更是直言將人當作親妹,會替人找一個稱心的夫君。
奈何時運不濟,落得個早亡的下場。
眼下家業龐大,卻無一個人適合的人能夠撐起家業。葉夏琴不過是一個女子,琴棋書畫,詩書禮儀上可以稱得一句精通,可要人做生意的話,那屬實是在為難葉夏琴了。
葉景澤倒是個合適的,隻是而今不過垂髫小兒,那裏會有人肯聽他的肯辛他的。
便是在這樣的時刻,雀茶城郭家挺身而出了。
郭家的公子如今尚未娶妻,加之和葉遠新、葉夏琴曾是同窗,之間是有幾分情誼在的,更是提及願意幫助葉家。也就是如此,葉夏琴選擇嫁給郭家公子。
葉景澤雖是個小子,倒是個有想法的,在得知葉夏琴的想法時,心頭默然。隻覺得這個小姑被爺奶養的有幾分不諳世事了。
葉景澤看得清楚,郭家此刻來求娶,除了盯上了葉家家業之外,葉景澤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多年情誼?一早便傾心?這些說辭葉景澤沒有一句是相信的。若是真心一意的話,為什麼不早日來求娶,而是要在自己父親去世,葉家剩下他們兩人之際,才來求娶呢?
實際上,貪圖這葉家這塊蛋糕的不止有郭家,隻是郭家子更加的有機會罷了。
“小姑,您確定要嫁於郭川逸嗎?”看著滿心歡喜的葉夏琴,葉景澤再有不舍還是開口問道。
葉夏琴雖然已是雙十年華,眉宇之間皆是小女孩之間的嬌羞。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更是叫人沉醉。聞言,不免露出羞澀的笑容。
“景澤,小姑。。。”
按理來說,這事不該葉景澤這個晚輩過問,可如今葉家上下隻有他們姑侄兩人了。若是不替彼此考量,那可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你也該知道,小姑如今年歲不小了。若是再拖著,那便更加難以找人家了。”
“郭川逸,”說著,神情不免正經上了幾分,“是最適合小姑的了。”
葉夏琴說著,嬌弱的眉眼間隱約帶著幾分愁容。她是知道外人的酸言酸語的。她本就是個孤兒,能夠成葉家養女就足夠叫人嫉妒了。原可以風風光光出嫁的,如今卻遇上了葉遠新去世一事。背後的話自然更加多。
若是再不擇一個良婿,隻怕會更難。葉家會更難,她亦是如此。
葉景澤何嚐不知呢。家中雖然送小姑去了學堂,讓小姑研習四書五經,可骨子裏的觀念沒有變,依舊決定女子最好的出路便是嫁一個對的人。
“既然這是小姑的決定,那侄兒無話可說。”葉景澤心頭隱約不安,見人想的還算通透,加之神情裏的喜悅不做假。
隻能老實的閉了嘴。
到底頂的是葉家女兒的名頭,葉家人又是認可的。自然出嫁的嫁妝不會遜色。更是十裏紅妝,少有的氣派,饒是數十年之後,也是雀茶城的一個談資。
那日的盛大,怕是不會輕易忘記。
葉夏琴和郭川逸成婚之後,葉家生意並沒有出現多少回暖跡象。而葉景澤在雀茶城帶了一年之後,見郭川逸還算是可靠。
這才做了新的打算。家中就他和這個姑姑了。父親在世時,也對這個姑姑百般照拂,雖說現今人不在了,葉景澤自然做不出來什麼背棄之舉。
不過,這打算,是人早就在盤算的了。
葉景澤打算離開雀茶城,以便尋找到新的機會。葉家的家業自然不能敗在自己手中。
雀茶城的路四通八達的,可是自從葉遠新之後,葉景澤也就自然而然的不會選擇走陸路。他打算好了,要走水路,去其他城市尋找出路。
“小景。”已經換上了夫人鬢的葉夏琴有幾分不舍得。眼眶泛紅,看著麵前的少年。
這不免叫她想到了那位對她極好,卻早逝的兄長。
少年人雖然身形薄弱,背脊卻直挺挺的,整個人意氣風發。似乎立馬就能闖出一番大事業般雄偉。
“你可想好了?”葉夏琴還是不願意人離開。
葉景澤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若是連他也離開了,那葉夏琴可真就無依無靠了。依依不舍的看著麵前的侄兒。
奈何少年是個有想法的,即使是麵對著親人的不舍,也依舊堅定著自己的想法。“小姑,你放心,至多五年,我一定會回來的。”
“此話當真?”葉夏琴聞言,情緒明顯好多了。眼睛也亮堂了起來。
葉景澤的話到叫人覺得有了幾分指望。
“那小姑可記下了,五年之後你可一定要回來。”
“小姑放心。”
葉景澤離開了雀茶城。當初有名的富商葉家如今隻剩下了嫁於郭川逸的葉夏琴。
郭川逸或許是喜歡葉夏琴的。葉夏琴倒是真的有幾分情誼在。
兩人剛成婚之際,也算是恩愛,隻是久而久之矛盾逐漸顯露出來。郭川逸雖然已經是個成年男子,卻很聽郭夫人的話,之前家中雖然沒有正妻,卻已經有了四房小妾,也有了孩子。
根本沒有外表看上去的純厚。
郭夫人會同意這門婚事也簡單,就是覺得葉家如今情況,不足以構成威脅,而且還能很大的幫上郭家的生意,再則便是葉夏琴是出了名的溫順柔和,更是極好拿捏的。
郭川逸之所以到了這個年紀還未娶正妻,便是因為郭夫人。郭夫人想要一個家世不錯,但是好拿捏的高門女子。可是那些好拿捏的,家世平平。家世不錯的,又不是個好拿捏的。
這才一拖再拖。至於後院的幾房小妾則是郭夫人記掛著傳宗接代,才給人找的。找的都是些好拿捏住的女子。
誰知道,上天垂憐,竟然叫葉家除了這樣的事情。葉夏琴也就成了郭夫人心儀的兒媳婦。可是女人心,海底針。
在葉夏琴嫁入郭家之後,不過短短三個月,郭夫人便有了意見,也遠沒有剛嫁進郭家時候的溫和了。
原因也很簡單,那當然是因為葉夏琴尚未有孕。
雖然已經有了不少孫兒,可他們都是小妾的孩子,郭夫人自然期待著葉夏琴這位兒媳婦的孩子。可是已經三個月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郭夫人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當然立馬有了意見。
平日裏葉夏琴去拜見的時候,就是各種刁難。
這不,今天又來刁難了。
“葉夏琴,你可知錯?”郭夫人抿了口杯中茶,這才抬眼說到。
一雙眼睛鋒利的厲害,早就沒有了,最初時刻的溫和。板著一張臉,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郭夫人管著郭老爺後院多年,更是手段了得。
葉夏琴麵有不解,她近來什麼都沒有做,連同每日的請安都早早的來了,也不知道又是那裏惹到了婆婆。
“婆母,兒媳不知。還請婆母告知。”
郭夫人還沒有說話呢,就聽到了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小姨,這件事不是表嫂的過錯!都是雲兒不好!”
聽到這聲音,葉夏琴渾身一降,隻覺得有一桶冷水從頭澆下來。不僅叫人冷了心,也讓人寒了身上。
這聲音,葉夏琴自然認識。是祝雲舒,祝雲舒這人是郭夫人的外甥女,其母正是郭夫人的妹妹。事實上,祝雲舒是郭夫人最初的兒媳婦人選。隻是當時其母不願意。
眼下,郭家有了葉家的生意幫扶,更加的了不得了。祝夫人這下就又想起了這件事,加上葉夏琴久久沒有懷孕,郭家孫遙遙無望,所以祝夫人就帶著祝雲舒上門去了。
一個外來的兒媳婦,一個是自己妹妹的女兒,孰輕孰重?郭夫人心裏的那杆本來就不平的秤這下當然是更加的不平了。更是時常偏袒向祝雲舒,更是當著葉夏琴的麵前和祝雲舒親近。
祝雲舒也就在兩位長輩的安排下住在了郭家,院子更是直接就安排在了郭川逸和葉夏琴住著的院子旁邊。大有一種故意去礙眼的味道。
葉夏琴自小被教育著孝順順從。心裏更是傻乎乎的覺得,婆母這樣安排一定有婆母的想法,同時心裏也是為自己久久沒有懷上孩子而自責。
卻沒有想過自己不過嫁到郭家三個月,是三個月,不是三年,更不是三十年。
而現在看到出現的祝雲舒,心裏就清楚了。自己那裏有什麼錯啊,分明是祝雲舒又來找她的麻煩了。
祝雲舒初到之際,就用不習慣的借口硬是住進了她和丈夫所在的院子裏。尋常看著丈夫和人親近,葉夏琴心裏是很不高興的。可是她是新嫁娘,那裏能說什麼啊。肚子又久久沒有動靜,當時是更說不了什麼了。
祝雲舒臉頰泛紅,似乎是被人打了,心裏頭冒出來的想法,嚇了葉夏琴一跳,也叫人想明白了郭夫人生氣的原因。
難道。。。
而闖進來的祝雲舒,朝著柔柔一拜,盈盈水光的眼中似乎還帶著幾分淚光,本就嬌俏的麵容染上了一抹薄紅,似乎反而更加俏麗了。接著快步上前,輕聲細語到:“表嫂當真不是故意的,小姨您莫要氣惱,要是氣壞了,那就是雲兒的罪過了!”
果然。葉夏琴心裏頭歎了口氣。才三個月,就已經叫她對自己往後昏暗的婚姻生活感到絕望了。
而堂前的兩位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親如母女般的相依這,郭夫人在看到臉頰微紅的祝雲舒時,心疼的紅了眼睛,抬了抬手,想要摸摸祝雲舒被”打”的臉頰,又不舍的放下了。
“我的好孩子呀。”郭夫人道,連帶著語氣都明顯柔和了好幾分。“你這可要是心疼死我呀!”
“我可答應了你母親,說要好生照顧你,結果。。。”
轉而看向葉夏琴,眼神鋒利如刀刃,都快要把人給刺死了。“葉夏琴!你知不知道臉蛋可是女子最重要的!”
“你竟然敢傷了我雲兒的臉頰!天下這會有你這樣惡毒的女子!”
“我當初就不該同意川兒娶你為妻,本以為娶了個天仙,結果竟然是個夜叉!”
什麼樣的夜叉會這樣安靜的仍由旁人咒罵呢?郭夫人說的在這麼好聽,也不過是為了自己。
“小姨小姨!”郭夫人這個話可不好聽,祝雲舒垂了垂眼睛,遮蓋住了眼神裏的痛快,另外人也知道,郭夫人是婆母,是長輩,這個話是在有些過了。
“這事當真不怪表嫂。”
接著轉頭看向葉夏琴,一副柔弱的樣子:“表嫂,雲兒知錯了,雲兒不該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您也請放心,雲兒不日就離開!”說著便朝著人又是一拜,低眉順眼的樣子,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隻是往後不能在小姨麵前盡孝了。”
祝雲舒的確很會說話,配上嬌俏美豔的容顏和輕聲軟語,隻怕天下沒有男人不淪陷。
“什麼話!”郭夫人立馬辯駁這,“這事有你什麼錯呀!”
“婦人善妒就是失德!”
這件事沒有起因經過,隻有一個不知道如何出現的結果。郭夫人全然不管不顧,當即就拍板下了決斷。厲聲吩咐道:“善妒失德是大事!”
“今日起,到祠堂跪上三天三夜,讓列祖列宗好好教教你什麼是婦人該有的樣子!”
葉夏琴柔順的一跪,沒有任何掙紮的意思。她雖然被養的有幾分天真,卻也實打實是從富家後院養起來的千金。見過許多後院之事,當然沒有什麼搞不懂的,更何況此前,她也據理力爭過,最後的情況也是如此。
什麼都是她的過錯。
葉夏琴心頭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她曾經也聽過這樣的言論,不少人都覺得她是個災星。是她克死了葉家長輩,是她克死了葉遠新。在郭家後院的三個月裏,出現了太多太多。
久而久之下來,她心頭竟然也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仆從前來將人壓去了祠堂。
瞧見來人是少夫人,仆從有幾分詫異,但是又迅速收斂起來了神情。少夫人不得大夫人的心,這事郭家上下人盡皆知。
“少夫人今日是這麼了?”這是消息不靈通的仆從。
“少夫人不知好歹竟然敢跟表小姐動手,把表小姐嬌俏俏的臉蛋都打紅了。大夫人生氣,讓人來跪祠堂了。”這是消息還算是靈通的仆從。
“這樣啊?這少夫人還真是冒失。誰不知道表小姐最是良善了。”
“就是,表小姐心地好,人也生得漂亮。結果竟然遇上了少夫人這樣善妒的女子。好在是有大夫人在,替表小姐討回了公道,不如啊表小姐要委屈死了!”
“這樣善妒的人就不該繼續留在郭府。”
“欸,你們聽說沒有。”一個賊眉鼠眼的仆從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我可聽說了,少夫人啊,她不祥!”
此話一出,周圍幾個仆人的臉色都變了。
“不祥?!這是怎麼回事?”
“葉家老爺和老夫人,還要葉家家主,都是被少夫人克死的!”
這種事尋常人那裏敢多嘴呀,可是眼下葉夏琴被郭夫人罰關祠堂,就算身份是少夫人,比他們要尊貴的多,這些懂眼色的家夥也都不畏懼了。
“真的嗎?那你從那裏聽說的?”
“這有什麼!早就傳遍了!”男人說著,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仿佛這件事是他親耳所聽親眼所見的。“不然那葉家這麼會男丁凋零成這樣啊!肯定是被人客著了!”
“那少夫人又不是葉家親女兒,肯定就是她克著葉家的!”
一群八卦的家夥聽到這話,麵色各異,但無一例外的是,這個消息被他們添油加醋之後又說給了身邊的親朋了。
。。。。。。
“怎麼樣了?”祝雲舒端坐著,麵上早就沒有了剛才的柔弱。語氣冰冷的說著。
而跪在她麵前的正是剛才多嘴的那個仆從。仆從現在可沒有剛才的狂妄。唯一不變的就是那眼神,依舊是的賊眉鼠眼。麵前的女人可不一般,仆從那裏敢去看她啊。
“您放心!一切都按您吩咐的去做了!”
聞言,祝雲舒的臉色可算是緩和了許多。“退下了。”
祝雲舒這下可心滿意足了。她從來沒有拿葉夏琴那樣的女人當對手。祝雲舒和郭川逸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她是喜歡郭川逸的,可奈何母親不同意她嫁過去。
天知道她在得知了葉夏琴的事之後有多麼的憤怒,好在老天爺開眼,叫人至今都沒有孩子,這才給了人機會。既然老天爺給了她這麼好的機會,那她必然不會放過。
卻沒有想到,前去給在祠堂送飯菜的婢女發現昏過去的葉夏琴,葉夏琴到底身份是郭府少夫人,婢女還是去稟告給郭夫人了。
郭夫人也不願意落下一個刻薄的名頭,還是叫人去請了大夫。
誰知道大夫給了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你說什麼!?”郭夫人不由得瞪圓了眼睛。
聽說了這件事立馬趕了過來,想要繼續給郭夫人上眼藥的祝雲舒也瞪圓了眼睛。恨恨的咬了咬牙,白淨的麵上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柔聲說著:“真是恭喜小姨了。”
“表嫂可算是有孕了。”
大夫站在一邊,聽到這話,心頭莫名感覺到不對勁。但這都是他人府中事,大夫也不好多嘴什麼。
“郭少夫人如今月份淺,可是愁緒不解,孕中多思不利於胎兒。”大夫說著,“我會開副保胎藥。”
“應該的應該的!”郭夫人再次聽到大夫口中的話,本該感覺到開心,可是大夫的話又叫郭夫人心頭冒出火來。
愁緒不解?分明都是葉夏琴的錯!她有什麼好愁緒不解的!!當真是沒有教養!
實際上,祝雲舒的手腳算計並不隱秘。郭夫人管這後院事多年,未必看不出來。隻是有人就是這樣,真真假假的,好好壞壞的,都隻挑自己想知道的想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