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陰沉，黑色的烏雲重重地從天際壓下來，一副暴風雨就要來臨的樣子。
    剛從琺月家離開不久，雨點就開始滴滴答答的落下。玄楓皺皺眉頭像一條小巷走去，那裏是回學校最近的路。
    黑暗的巷子裏到處都有積水的水窪和散亂的垃圾。大約走到一半的時候，玄楓聽到前方不遠處有幾個人影閃動伴隨著低聲的咒罵，人影中間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玄楓走快了幾步，不是他愛多管閑事，而是那個小小的身影讓他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似乎是見過的人。
    玄楓自認他記憶力很好，隻要見過一麵都能記住對方。
    三拳兩腳將那幾個家夥趕走，伸出手想要抬起那人的頭來看時，那蜷縮著的人卻停止了哭泣。
    “是不是……楓……”喃喃低語，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玄楓來不及回想眼前這髒兮兮的人究竟是誰，卻見他已經暈了過去。
    沒辦法隻好將他抱起來帶回學校的宿舍裏，給他洗掉身上的汙漬之後，白淨的小臉讓玄楓認出了眼前這人。
    怎麼會是你呢，信兒。
    玄楓一臉複雜的看著眼前昏睡著的人，信兒身上遍布著挨過打的痕跡，青一片紫一片，慘兮兮的。
    記得還在本家的時候，玄烈言同父異母的弟弟甄子瑜帶回來一個小男孩，就是信兒。瘦瘦的小小卻有一雙清澈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難道他也是被人拋棄了……玄楓
    玄楓將信兒擁進懷中，下顎輕輕磨蹭著信兒光潔的額頭。
    一下、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微光透過海藍色窗簾頭在木質地板上，反射出朦朧的光。潔白的大床上兩個像天使一樣的人。現實美好得像一幅色彩鮮豔的油畫，炫彩奪目。
    寂寞的人，一夜未眠。
    “唔……”
    信兒迷迷糊糊的還沒有醒，玄楓看看放在床頭的電子鍾。六點多了，他上午還有課，先做點粥等信兒起來喝吧。
    玄楓站起來把被子往信兒身上攏了攏，走出了臥室。
    已是深秋，落葉淒涼飄落。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散了一地的枯葉，小路盡頭有一座百合花樣的噴泉，沒有水從那裏流出，噴泉池子裏也隻是幾片散落的快要腐化的落葉。死寂的景色讓空氣都有一種寂寞的氣味。遙遠的天邊太陽漸漸升起，光芒籠罩了這裏卻帶不來絲毫暖意。就像那個已經離去的人，令人心生絕望的事莫過於本以為自己是不愛那個人的卻在他離去後才發現早已深愛到骨髓了。
    在殘破的花圃邊有一個長椅，恰好夠兩個人做的長椅，現在卻隻剩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裏。眼瞳烏黑深邃的似無底深淵一般，溫順的垂落到鎖骨的黑發襯著白皙的肌膚顯得沉靜而高貴。玄烈言再看一圈這殘破的花園，眼中流露出的哀傷如秋水般冰涼。
    ‘這裏不該是這幅摸樣的……玄楓，你死了，我的心也被埋葬了。’
    ……
    對不起。
    “信兒去找你了，你應該知道的，子瑜很喜歡他，我把他送給你，讓他去陪你……
    如果不是子瑜，你也不會死……既然不能殺了子瑜，那麼……殺了他喜歡的人總能做得到。嗬……
    我也要他嚐到我失去喜歡的人的痛。”
    玄烈言站了起來，恢複到麵對人世的泠然。手指輕拂過路邊的樹，冷漠的表情下是無盡般的悲傷。什麼是真正的寂寞……
    寂寞的人都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