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來已經拭目以待了——”
    “那麼接下來這一件藏品，就是百年難遇的——”
    沈蒼肆和阿蠻似有所感，齊齊抬頭。
    台上的金色鐵籠縈繞著冷冽的金屬光澤，籠外覆著層層疊疊的豔紅布簾，恰似凝著血的紗，四壁嵌滿玫瑰。
    骷髏還在口若懸河地講解著，因為興奮，每掉一字，身上骨渣便簌簌滑落。
    “先天純陰體質，難得的爐鼎聖體！”
    簾幕掀開，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裏麵的人被暴露於目光之下。
    他的雙手被束縛於身後，腳踝處，鐐銬緊扣，一條金色鐵鏈穿過腕間鐐銬，將人高高吊起，鐵鏈延伸至籠邊，相互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就連身上僅有的豔紅色輕紗，也在水汽的氤氳下，緊緊貼合於肌膚之上，每一寸紋理都若隱若現。
    輕紗的間隙被夾在他緊實的大腿之間，幾滴水珠在肌膚上肆意滾落，順著修長的大腿蜿蜒而下，整個人如一條被困淺灘的鮫人，無力掙脫。
    眾人的喘息越來越厚重、急促。
    阿蠻劃開皮膚，鮮紅的氣絲縈繞周身，躍躍欲試，卻被沈蒼肆攔下。
    “一一一、一千萬！”
    “一千五百萬”
    “兩千五百萬，誰也別跟我搶！”
    叫賣聲此起彼伏，阿蠻難受地掏了掏耳朵，語氣裏帶了幾分質問：“還不出手嗎？”
    而沈蒼肆自始至終眼睛都沒有離開籠子裏的人：“現在出手隻會引起騷亂，等交易完成。”
    晏璃是個骨子裏比誰都傲的人，沈蒼肆一直這麼認為。
    雖然表麵上春風化雨，和和氣氣跟你商量，其實什麼都沒放在眼裏。
    他看不到晏璃真正的情緒，假的要命。
    就像現在，被羞辱到這種程度，也是風輕雲淡的樣子。
    可心裏又是什麼感覺呢？
    眾人的行為越來越放肆，像是受了某種蠱惑，就連旁邊的骷髏女也挑逗地勾起晏璃的下頜，指甲在臉上掐出紅印，似乎下一刻，就要生吞了他。
    晏璃雖然沒了視覺和聽覺，卻唯獨被放大了感知，那些夾著獵奇與貪婪的目光肆意在他身上遊離，像是一隻隻手生生將他的骨肉扯下，嚼爛，吞吃進肚。
    他大概知道，隻是要用自己引誘沈蒼肆上鉤，那些人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把他展示出去了。
    被置於高台之上束手無策。
    被利劍刺穿眼睛。
    被坍塌的石柱貫穿身體動彈不得。
    被鐵鏈扯開嘴巴叫喊不得。
    被曾經的信徒挖骨吃肉。
    雖然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但還是不免想起那些糟糕的回憶。
    嗯……
    的確，挺羞辱人的。
    隻是心裏卻沒有太大波瀾，晏璃隻想利用好這點感知，盡快調動身體的力量，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知道沈蒼肆有發現他不在了嗎？
    自己可不想再讓他救一次了……
    “我一定……一定要得到他……”
    一時間，像集體失了智一般，全都朝著晏璃的方向湧動，你爭我搶，推搡著，叫嚷著。前排的兩隻妖怪已然呲牙咧嘴扭打在一起，場麵陷入混亂。
    就連沈蒼肆的身體也微微發熱，身上的詛咒躁動不安。
    他一下子想起拍賣前噴在他們身上的水柱，估計是被下了藥。
    又想到會場上方那些天羅地網的機關，沈蒼肆暗罵一聲，反應過來這場拍賣就是朝著他們來的，剛想提醒阿蠻，就見一緞紅綢飛出，刺穿那些已經一腳踏上高台的人。
    然而這樣的舉動非但沒有震懾，反而讓台下的人更加躍躍欲試。
    “不要……”
    “不要……”
    “不要……”
    阿蠻臉已經煞白，淚都哭幹了，可早已被欲望衝昏頭腦的人怎聽得進去求饒，隻會更加興奮地抓住獵物的後頸，用各種姿勢發泄欲望。
    她就是這樣被他們淩辱致死的。
    怨氣衝天，化身惡鬼的她當場索了那群畜牲的命，不知殺了多少人，滿地的血液交纏，才練出這身紅綢。
    如果不是沈蒼肆出現，她早就成為真正的怪物了。
    紅綢肆意穿梭在人群與妖怪之間，一端如尖銳的矛頭，隻要靠近高台，都被無情貫穿。
    即使這樣，依舊沒令他們停下。
    沈蒼肆掃了一眼周圍，大致記住接下來的方向，當即射出羽鏢，幾下就將廳內照明的燈火熄滅，足間輕點，踩著前麵的人頭躲過紅綢，來到台上。
    剛想把鎖弄斷，一把劍橫空出世，擋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