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顧少不妨先聽聽我的想法？”
    想要和顧明希建立長久穩定的聯係，肯定沒那麼容易，但也沒那麼難。
    如今顧明希什麼都沒有，煉藥也不過是在初始階段，這時候嚐試結交再合適不過。
    為此，左偃也不介意讓一點利。
    “請。”
    顧明希也沒拒絕。
    他有自己的想法，不過聽聽左偃的說法也無妨。
    “之前我也說過了，顧少若是能夠成功煉製出丹藥，煉藥爐和藥火，便當做是祝賀你成功煉丹的賀禮，還請務必收下。”
    顧明希沉默地聽著，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左偃繼續說道：“不過，既然顧少、不，顧丹師已經能煉製丹藥，我希望我們可以建立小小的合作。”
    “現在七九商行剛剛在景雲城中開設，需要的丹藥數量也不少，所以我希望顧少可以幫忙煉製一些丹藥。”左偃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當然，煉製丹藥的藥材，我這裏可以提供，丹藥賣出以後，還可以給你一成利，如何？”
    丹藥可是個暴利行業，一成利潤絕對算不上少。
    但顧明希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
    左偃有些拿不準他的想法。
    他想了想，又提出了另一個要求：“當然，我希望我們至少能夠維持五年的交易，這五年內你煉製的丹藥，若是都能讓我經手，那就更好了。”
    顧明希抿了一口茶。
    “這個條件十分優渥。”顧明希語氣平靜，“不過，我需要兩成利，若是左少答應，那麼我們便成交，若是不答應，我會想辦法結清在左少這裏的欠款——當然，還希望左少可以寬限一些時日。”
    他現在可比之前更有底氣。
    煉藥師稀少，顧明希對自己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左偃皺眉。
    兩成……怎麼說也有些誇張了。
    一級的煉藥師在景雲城中或許稀少，可在天河城卻並不少，普通的煉丹師若是都這樣獅子大開口，那他們商行的生意還怎麼做。
    可左偃也有些舍不得顧明希這個人才。
    或者說，他有一種直覺，與顧明希交好，並不是一件壞事。
    此人並非池中之物。
    左偃的直覺向來準確。
    就連心上人與其他人之間的朦朧曖昧，也是他最先察覺的。
    隻是後來使用的小手段，反而促進了那兩人的感情發展而已。
    他沉思片刻，與顧明希討價還價一番，最後還是妥協了。
    “那以後就煩請左少多關照。”顧明希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左偃這個大少爺，談起生意來還頗為難纏。
    他差點都要忍不住鬆口了。
    “咳咳，”顧明希咳了幾聲，“左少你也知道，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先把這一批丹藥的錢，先給我結一下？”
    左偃：“……”
    丹藥都還沒有賣出去，這家夥居然已經開始惦記上分成了，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但顧明希最近的狀況……確實也缺錢。
    兩人都已經達成了長期合作，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為難顧明希。
    他計算了一番，數出了一堆玄珠：“補玄丹市場價是下品十玄珠，中品十五玄珠，共一千五百玄珠，回清丹下品三十，中品四十，一共兩千七百六十玄珠，一級清雜丹市場售價統一都是五十玄珠一粒，共一千二百玄珠……”
    “總計五千四百六十玄珠，兩成利……”左偃自己計算的時候，都深吸了一口氣，煉丹還真是暴利啊。“那麼顧丹師可以分到的，就是一千零九十二顆玄珠。”
    玄石與玄珠之間的兌換比例是一比一百。
    算下來，這就是整整十顆玄珠了。
    當然，玄石比較難得，左偃也不可能用玄石來付賬。
    仔細想想，顧明希不過是煉製了五天的丹藥，就差不多賺回了煉藥爐和藥火的成本。
    斂財能力可見一斑。
    與顧明希達成合作，果真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顧明希聽見左偃算賬，也有些吃驚。
    也是，他從前並未過多了解丹藥的價值，使用的都是家族月例，沒有自己買過丹藥，隻是隱約知道煉丹都是暴利，沒想到有這麼誇張。
    是的，他煉製這些丹藥，不算煉藥爐和藥火的價錢，成本隻有不到三百顆玄珠。
    顧明希都沒忍住深吸了一口氣。
    煉藥這一行，的確是暴利啊。
    況且他拿出來的這些丹藥，可不是他煉製出來的丹藥的全部。
    真要算下來，煉藥師的富裕，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這樣，給你湊個整，給一千一百玄珠，可以吧？”比起這些玄珠，他現在反而更看重和顧明希的友誼。
    “多謝左少。”
    “顧丹師也不必如此生分，叫我左偃就行。”左偃搖搖頭，將丹藥都收了起來，與顧明希寒暄幾句，“若是可以，希望我們以後不僅僅是合作夥伴，還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也好。”顧明希並沒有拒絕，“叫我名字就行。”
    *
    雖然說要和顧明希拉近關係，但真要說起來，左偃其實也沒有什麼機會。
    顧明希自從煉丹成功之後，就沒怎麼出門，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房間裏待著，如果不是晏離送去的飯菜都被吃完了，再加上顧明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來一些丹藥，左偃都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了。
    不過，這種距離其實也挺好。
    左偃還是挺滿意的。
    半個月後，攢出了一批丹藥——其實也就是五百粒，左偃便在七九商行裏擺出了這些丹藥。
    之前商行自然也是有丹藥的，不過數量不多，全都是從天河城帶過來的，要想補貨並不容易，很快就賣光了。
    商行裏終於又有丹藥的消息，很快就在景雲城中傳開了。
    *
    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了三個月。
    顧明希在房間裏打坐修煉。
    開始煉丹以後，他修煉的速度變快了許多，身體中靈脈內積攢的玄力也變得越來越多，就在方才，他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了突破小境界的契機。
    淬血境說白了，就是吸納天地之中的天地之氣，淬煉血脈和靈脈的強度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又分為三個小境界。
    分別是淬血境前期，中期和後期。
    淬血境前期，吸納的天地之氣，都會被用於淬煉靈脈，修煉的時候，天地靈氣可以清除靈脈內的雜質，拓寬靈脈，一直到靈脈達到一指粗——當然，這是一種感覺而已，真正的靈脈是不可見的，隻有體內有靈脈的人能夠察覺到。
    所謂的靈脈將近一指粗，也是一種直覺，到達這個時期，修煉的人也就可以準備晉級到淬血境中期。
    進入中期以後，體內的玄力不僅僅能夠在靈脈之中流轉，也會從靈脈裏滲透出來，淬煉血肉的力量。
    顧明希如今便是正在突破。
    昨天煉製完最後一爐丹藥之後，他就隱約察覺到，突破的時機快要到了，便不再繼續煉丹，轉而認真修煉，運轉功法，開始嚐試突破小境界。
    木係靈脈的戰鬥方式……說實話，顧明希根本沒時間考慮這些，但實力提升了，煉丹的速度肯定會變快。
    但煉丹師也並不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等突破之後，顧明希決定出去走走，尋找一些木係靈脈有關的戰鬥方式。
    他修煉的《千木訣》本身就十分強悍，吸收天地之氣的速度很快，這三個月以來，他修煉的效果顯著，靈脈之中的玄力，似乎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往血肉之中逸散。
    換言之，他的血肉，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得到了淬煉。
    有了這樣的基礎，突破時體內玄力的衝擊，不會對血肉造成更多的負擔——再加上他已經有了一次突破的經驗，現在並不怎麼緊張。
    不過，這一次突破的時候，似乎有什麼不太一樣。
    要想將靈脈之中的玄力釋放到血肉之中，需要不斷運轉功法，一直到變得“粗壯”的靈脈，慢慢恢複到原來的感覺。
    這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
    顧明希第一次突破的時候，花費了兩天的時間，才成功突破。
    這一次突破，花費的時間他沒有注意，因為在不斷運轉功法的過程中，已經許久沒有了動靜的金係靈脈，忽然波動了一瞬。
    這一瞬間將顧明希嚇了一跳。
    這時候，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的金係靈脈已經斷裂。
    好在最終金係靈脈也沒有出現什麼異動，隻隱約有一些木屬性的玄力，往金係靈脈所在的位置湧了過去。
    但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他也就沒再關注。
    等到木係靈脈裏積攢的力量都流動到血肉中，顧明希睜開了眼睛。
    他特地查探了一番金係靈脈。
    金係靈脈已經斷裂，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剛才隻是錯覺？
    顧明希直覺並不是。
    他對這種狀況完全沒有了解，便下意識求助夜昭。
    不過，這一次，夜昭聽了他的問題，回答卻讓顧明希有些傻眼：“不知道。”
    “啊？”顧明希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夜昭又重複了一遍，“我確實不知道。”
    顧明希沉默。
    他一直覺得夜昭好像什麼都知道。
    在他的眼中，夜昭似乎是無所不知的。
    再加上係統……以及位麵這樣神秘而又龐大的概念，讓他對夜昭更有了一種莫名的崇拜。
    於是，他更加堅信，夜昭是萬能的。
    現在得到這樣的答案，他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但仔細想一想，好像夜昭也確實沒有必要說謊。
    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他一時間有些犯難。
    “問問係統。”夜昭說出這句話，忽然想到了什麼，沉默了片刻，換了一種說法，“使用係統的掃描試試。”
    綾那家夥不知道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恢複意識。
    顧明希沒有忽略夜昭這一瞬的神色變化。
    他心中微動。
    但沒有表現出來。
    ——平心而論，夜昭給他帶來的幫助確實很多，但顧明希就是覺得，夜昭不像是蘇錦總結的“係統”。
    從剛才夜昭的說法中，也似乎證實了這一點。
    真正的“係統”，並不是夜昭。
    但他也沒有多問。
    現在他的實力太低，知道的太多，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他緩慢吸了一口氣，呼出係統麵板，又重新花費了幾顆玄珠，給自己進行了一次身體狀況的檢測。
    檢測的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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