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夜，空蕩蕩的街道上有一人影搖搖晃晃，腳步踉蹌，像是喝醉般，最後倒在一戶人家的牆角上，一動不動。
    林霽貼著隱身符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手拿佩劍，雙眼望著那邊，須臾，眼神一怔，他心底略微一顫，隨即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了上來。
    “餿主意。”林霽抱劍，目光冷峻暗道。
    沈雲祈伸手揉了揉用力過猛，不小心撞到牆角的腦袋。
    林霽挪開視線，眼含慍色。
    ……
    月亮高高掛著，隨著東方浮現的緋紅色，天空露出魚肚白。
    林霽揉了一下幹澀的雙眼，走到沈雲祈的身邊，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沈雲祈在林霽的目光中，若無其事地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塵，笑道：“或許是妖怪還不餓？今晚再試試。”
    這話本是開玩笑，躺了一晚上的他，覺得這主意有些餿。誰料，林霽抿了抿嘴，道：“今晚我來。”
    沈雲祈怔了怔，他看著林霽道：“你確定？這可是大街，往常人來人往，半夜或許還會有人趁著沒人的時候在這幹些不能描述的動作。”這裏說的是大街上隨地小便。
    話音未落，林霽身子很輕微地抖了一下，“確定。”
    沈雲祈輕笑出聲，迎著林霽瞥過來的目光，逗他道：“這主意既然是我想出來的，當然是由我來完成，今晚還得麻煩林兄好好地保護我。”
    聞言，林霽心底湧起一股悶氣，蹙眉道：“我來。”
    沈雲祈正想說出今晚的打算，看著臉色有些嚴肅的林霽，猜出他不是開玩笑。
    這是為何？在沈雲祈疑惑之際，林霽已經走在前麵，他把剛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在連敲幾個客棧後，終於有一家客棧開門，迎他們進去。
    靜謐的夜晚，微風拂來，樹葉沙沙作響，仰頭望著天空，上麵滿綴閃閃發光的星星，月亮發出暗淡的光芒撒在大地上。
    沈雲祈走在林霽的身後，慢悠悠地遊走在大街上。
    時間回到半刻鍾前。
    沈雲祈：“走了。”
    林霽：“嗯。”
    沈雲祈打趣道：“確定嗎？那街道可是髒兮兮的。”
    林霽點頭。
    他常穿一身雪白色的衣裳，在何種情況下，白衣依舊是一塵不染。相處久了，沈雲祈清楚的知道，林霽是一個愛幹淨之人，今晚卻真的想去躺大街？
    沈雲祈愣神的時間有些久了，林霽停下腳步，轉身語氣淡淡的說：“跟上。”說完，又率先走在前麵。
    “來了。”言畢，他追了上去。
    林霽做足準備後，擰著眉問：“在哪躺？”
    話音剛落，沈雲祈眉頭緊鎖，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為何想躺街？”
    這話一出，林霽眸光幽暗，“這不是你的主意？”
    聞言，沈雲祈頓了頓，反應過來，遲疑道：“所以你覺得一人躺一晚上才公平？”
    良久，林霽抬手，揉了一下頭。
    這個位置，還有什麼不明的，沈雲祈摸著腦袋，揚起臉，露出燦爛的笑容，“林兄，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林霽垂眸，一言不發。
    沈雲祈見狀，嘴角上揚，眸底閃過光芒，“不痛，我可是有準備才摔下去。”
    “想了想這個主意有些不妥，”在林霽詫異的眼神中，沈雲祈輕笑道：“今晚我們夜探武梁縣如何？”
    片刻，“好。”清冷的聲音響起。
    ……
    另一邊。
    一座寬闊且華麗的院落，懸山頂覆多種顏色的玻璃瓦，紅柱上雕刻著長相奇特的異獸。走進廂房，便會看見無比奢華的擺件，上好紫檀材製作出來的桌椅，用玉雕刻著繁瑣花紋晶瑩剔透的茶具……
    一名女子坐在巨大的銅鏡前，慢慢地梳著自己的頭發，隨後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露出怪異的笑容。
    “如何？”女子開口問。
    “很美。”
    女子大笑，“這可是你女兒的臉，這般年輕，定是美的。”
    “不過，你不後悔嗎？”她轉過身，用手指劃著眼前男子的胸口。
    “為夫人做事，萬死不辭。”
    “哈哈，說得這般好聽，可惜你們人類都是騙子，信不過啊。”女子站起身，冉冉地走在雕窗前，月光灑進屋子，落在她的身上，樣貌顯露出來，豔若桃李的臉頰、宛如秋水的雙眼，流動間顯得嫵媚動人、臉色蒼白無血色給添上一份脆弱感，搭在窗台上的那隻手皮膚凸出，一片片的緊密相連，像是魚鱗般，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出銀色的光芒。
    “聽聞來了兩位真人？”
    “是的，他們在街上遊蕩，似乎想引你們出去。”男子低頭恭敬道。
    女子輕笑，樣子盡顯嬌俏，可惜話語卻是有些歹毒，“把他們引進來，我孩兒該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