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小世界 12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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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上座,見大家到齊了,正色道:“這起案子,朕本來打算交給李愛卿和刑部審理,但此事牽連到了三哥和五哥,事關皇室尊嚴,朕不能坐視不理,今天把大家叫過來,這麼多人在場,這麼多雙眼睛見證,我們把這件事放上台麵,好好審一審。”
他看了眼元翊,命令大太監:“王科,賜座,臨淄王,這件事與你新認的義子,也是朕的侄子玉衡有關,你們一塊聽聽,李愛卿,你繼續說。”
李邵身上穿了一件藍色官袍,忽略他眉眼的陰鷙,倒有幾分溫潤,他對慶王、吳王行了一禮:“下官得罪了。”
上方,秦太後對李玉衡招了招手,笑容慈愛:“孩子,你過來祖母這邊。”
忽然的,李玉衡的心安定下來,坐在了秦太後身邊,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觀摩這出好戲。
慶王麵寒如霜雪,慶王妃一臉莫名奇妙,看向吳王夫婦,他們一個別開臉,一個怒氣衝衝,對那個哭哭啼啼的陌生女人怒目而視,慶王妃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心想,不會是吳王和那個女人有什麼吧?
李玉衡在一邊也不完全是作壁上觀,他的小腦瓜飛快轉動,試圖從亂哄哄的場景找出一點線索。
《團寵小世子》中,也沒有這樣的場景呀,這是鬧那樣?李玉衡看著那個哭成淚人的陌生女人,還有她身邊跪著的,臉色黑如鍋底的男人,他們似乎是夫妻?
在座眾人都是滿肚子疑問,紛紛看向李邵,期盼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邵也不賣關子,為大家答疑解惑:“昨天,下官在官署當值,有人通報,說一個瘋女人又來了衙門鬧事,下官心想,其中必有冤情,於是請人把那個瘋女人帶了進來。”
說著,一名宮人帶上一個衣衫襤褸、形容憔悴的女人,看到她的那一刻,慶王一直維持的鎮定終於分崩離析,咬牙跪在地上:“陛下,臣有話說!”
與此同時,吳王也跪下,涕泗橫流:“陛下,臣也有話要說!這件事都是臣的過錯,之前,王妃生產受風,頭疼欲死,臣聽說京都有個女人會醫治這種病,便吩咐了這女人來看病。”
“因這女人常常出入王府,與臣相遇,一來二去,臣情不自禁,與之做出傷風敗俗之事,事後臣深感慚愧,給了那女子一百兩金子,打發她回鄉去了,誰知她又找上門來,還鬧到了李大人的官署!”
一個王爺,與有夫之婦苟合,雖然不道德,但不算什麼重罪,李玉衡滿心困惑,如果僅僅是這樣,為什麼慶王夫婦會在這裏?
吳王妃眼睛裏幾乎冒出星火來,破口大罵,吳王一臉凶相,麵對妻子的怒火,竟然什麼也不反駁,隻是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
另一邊的慶王稍稍舒了口氣。
李玉衡看向元翊,他總覺得,這件事與大反派脫不了幹係,畢竟他陷害主角攻主角受一害一個準兒,看過原書的李玉衡,很容易先入為主。
殿內鬧哄哄一片,李邵一點不受影響,問那個瘋女人,她得到醫治,意識已經恢複了清醒,開始的瘋瘋癲癲,隻是餓了太久,加上看不到希望,變得焦慮偏執罷了。
瘋女人努力讓自己變得正常一些,按住自己發顫的手,嗓音激動:“我、我不是來勒索鬧事的!我有冤情!天大的冤情!我是慶王妃的丫鬟,王妃,王妃,你不記得我了嗎?”
慶王妃吃了一驚,這個瘋婆子兩鬢斑白,看起來至少有四十歲了,她怎麼會有這麼老的丫鬟?
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瘋女人的臉,慶王妃如夢初醒,“呀”了一聲:“翠兒?怎麼是你?”
翠兒是慶王妃手下的一個丫鬟,長相豔麗,體格風.騷,曾試圖勾引慶王,慶王妃很厭惡這個丫鬟,幹脆尋了個借口把她幹了出去,如今,她怎麼在這裏?
慶王妃的臉色陰晴不定,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今天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然皇帝不會讓她和慶王待在這裏!
到底怎麼了?慶王妃無意識握緊了李珩的手,淩淩的目光,對上李玉衡的眼睛,該不是……這個孩子!
李邵冷聲道:“陛下,這個女人向下官道出一件舊事,此事牽涉兩個王爺,下官人微言輕,不敢自專,請陛下裁奪!”
皇帝命令那個瘋女人:“當著大家的麵,你把事情再說一遍,不可隱瞞,不可歪曲。”
慶王看著那個瘋女人,一雙眼睛似利刃一般:“陛下,這個女人名叫翠兒,昔日,因行為不檢,被王妃逐出王府,她的話未必可信!”
瘋女人見到舊主,抖如篩糠,支支吾吾,李玉衡眼睛裏透出一絲冷光,慶王故意不讓她說話,為什麼?
“你不要害怕,陛下在此,你有什麼冤屈,盡管說出來。”李玉衡放緩語調,淡笑看著那個瘋女人。
原主真世子的容貌與慶王夫婦神似,當初,原主隻是出現在慶王府門前,便有人相信了他的身份。
瘋女人看到他的臉,臉上流露出幾分溫柔,她是秦家的家生奴婢,從小侍奉主子,雖然慶王妃對她十分殘忍,但她前半生唯一的美好也是秦家、秦大小姐給的。
“奴婢,奴婢對不起主子!”瘋女人,翠兒說:“當初,王妃生產,奴婢在院子裏侍奉,有一次王爺喝醉了,奴婢……”她仿佛陷入了極其痛苦的回憶,抓住自己的頭發,淚水一滴滴往下掉。
“沒事了,翠兒姑姑,你有什麼話,有什麼冤屈的地方,都可以說出來,我不會怪你的。”李玉衡得到秦太後的允準,來到翠兒身邊。
翠兒看著那張酷似大小姐的臉,一時有些恍惚,曾經,大小姐對她們也是很好的,自從大小姐成了王妃,她們就疏遠了,人人都覺得她心術不正,汙蔑她要攀高枝……
翠兒抹幹了淚水,繼續說:“這件事,是奴婢對不起王妃,王妃罰我罵我都是應該的,可是接下來這件事,全是慶王負心,對不起王妃!”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翠兒,你少來汙蔑!本王若是真的對你做了什麼,把你養在後宅便是,怎麼會把你趕出去呢!”
慶王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反駁,臉上肌肉微微抽動。
大家更加糊塗了,慶王府家大業大,難道還養不起一個侍妾?
李玉衡把手按在翠兒肩頭,鼓勵她說下去,“父王,你若問心無愧,靜靜聽下去便是了,何必大喊大叫?”
慶王老臉漲紅,說不出話,憤憤盯著他們。
“王妃,這個負心漢欺騙了你,騙了所有人!您不知道吧?這個男人當初娶您,是為了老爺的權勢,希望老爺幫助他對付太後娘娘和還是秦王的陛下!可是老爺不願意,還把他的狼子野心抖了出來,之所以不告訴您,是因為您……”
翠兒目光沉痛:“您那個時候陷得太深了,老爺知道,如果告訴了您,隻怕您未來再也不會開懷,何況那個時候您已經有了子嗣。”
翠兒看向李玉衡,又驚又喜:“小世子,是你對不對?你長這麼大了!當初我抱走你的時候,你才那麼點大……”她比劃了一下,滿臉柔情。
目光掃到慶王的臉時,又帶了滔天的怒火:“十五年前,王妃,您不知道吧?王爺在外麵還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才是那個荷包的主人!我從來沒有送過什麼荷包!都是那個侍衛誣陷我!”
“王爺和那個女人是青梅竹馬,與王妃在一起不過權宜之計,我在書房偷聽到,那個女人早已為王爺生下了一個兒子,可是那個時候的慶王府岌岌可危,慶王殿下為了保命,偽裝出深情的模樣,每日與王妃如膠似漆,實際上,他偷偷下令,一旦王妃生下孩子,立即溺死,換成他那個青梅的孩子!”
翠兒字字泣血,幹涸的眼睛裏沒有眼淚,隻有無窮無盡的憤怒。
“虎毒尚且不食子,慶王,你作何解釋!”皇帝憤怒了,手中的檀香佛珠重重砸在桌上。
聽到皇帝的斥責,慶王沒有自亂陣腳,怒聲道:“陛下,這是血口噴人!這個丫鬟心術不正,破壞我與王妃的感情在前,王妃把她趕出府,她必定心懷怨恨,此番才會詆毀我,傷透王妃的心!”
慶王拉住慶王妃的手,他知道,這個妻子最討厭改變,十五年來,他努力打造了一個完美的家庭,努力營造一個完美的夫君形象,他不信秦氏會放棄這一切,淪為京都的笑柄!
慶王妃垂下眼眸,翠兒所說的,她不是沒有感覺,懷孕那段時間,夫君對她的若即若離,往常,慶王看似照顧她,實際連她對山菌過敏都不知道……
“母親,你忘了之前和父親說過的話嗎?”一直沉默躲在慶王妃身後的李珩說。再不說話,他覺得,自己可能就沒有機會開口了。
慶王妃當然記得,他們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翠兒什麼的,都是謊言!如果這是真的,她豈不是淪為別人眼中的笑話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是京都最讓人羨慕的貴婦,丈夫忠心,兒子聽話,對的,就是這樣!
“陛下,這個翠兒品行不端,她的話不可信!王爺從未有過什麼青梅竹馬,更沒有貪慕權力,陛下,我父親十年前就死了,若慶王真的貪慕權勢,他為什麼還是十年如一日的對我好呢?”
慶王妃努力說服自己,她盡可能不去想她那個鎮守邊關的哥哥,不去想皇帝對慶王府的虎視眈眈,忽視秦太後不喜歡慶王的事實。
“母妃,活在一個大大的,隨時可能戳破的謊言裏,你真的開心嗎?”李玉衡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道。
開心嗎?慶王妃想起自己過去的生活,努力說服自己,我當然開心!若不是你回來,讓我重新感受到了懷孕的時候,那種若即若離、似有似無的危機,我會一直開心下去!
“玉衡,你不喜歡你二弟,因此怨恨你的父親,甚至怨恨我,母妃不責備你,但是你……你不該站在外人那邊對付你的父親!”慶王妃氣得直哆嗦,她不願意變成一個可憐蟲,在她看來,那個破壞了她安穩生活的人,便是她最大的敵人!
李玉衡看都不看她一眼,對李邵說:“李大人,還有兩個證人,既然他們不願意承認,何不審審那對夫妻,這麼短的時候,他們應該沒有機會串供吧?”
李邵正有此意。
那對夫妻,也就是那個哭個不停的陌生女人和黑臉的男子,那個男子率先說:“陛下,草民有冤情!”
“草民是京都百草堂的店主,經人打聽娶了這麼一個媳婦,開始她在百草堂幫我做事,我們夫妻還算和睦,後來她給有錢人家的小姐夫人看病,名氣越來越大,漸漸嫌棄我不中用,這些我都忍了,可她與人私通,生下一個野種!”
女人怒道:“什麼野種!我的兒子才不是野種!他是世子!你這輩子都夠不到!”
她丈夫立即回敬:“呸!你這個賤人,當初那個媒人早把你的底細告訴我了,你是慶王府書房伺候的丫鬟,罪臣之後,慶王的生母惠妃娘娘不喜歡你,把你趕出來,若不是我給你一口飯吃,你早餓死了!”
沉默良久的元翊抓住重點,問那個女人:“你說你的兒子是……世子?”
李珩的臉,一下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