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小世界  07練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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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的開學考試,除了四書五經,三墳五典,還考核君子六藝。所謂的君子六藝,是禮、樂、射、禦、書、數,曆代大周官學都有要求,凡是入學的學生必須掌握這六項技能。
    別以為古代的射箭容易,裏麵講究的地方多如牛毛,細細道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周禮·保氏》有言:“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禦,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射”分為五種射技,故名“五射”,它們分別是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白矢,要求射箭之人射.穿靶子而箭頭發白,這不僅僅需要力氣,還需要高超的射箭技藝。
    參連,是一種接近表演的射箭方式,指射箭之人前放一矢,後放三矢,四矢連續而去,矢矢相屬,如同連珠之相銜。
    剡注,適用於實戰的一種射箭考核,它要求射箭之人射出羽箭迅疾,瞄準時間短促,上箭即放箭,一擊必中。
    襄尺屬於射箭的禮儀,臣與君一同射箭,臣與君並立,應當讓君王一尺,表示尊卑有別。
    井儀,要求射箭之人四矢連貫,皆正中目標。
    六藝之中,李玉衡最不擅長“射”。
    這麼短的時間,他想學習紀昌前輩看虱子持之以恒也來不及了,隻有苦練拉弓引箭的技術,提升自己射箭的力度,準頭什麼的,全靠原主那雙不近視的眼睛了……
    一連十天,李玉衡去校場練劍,手掌磨出了好幾個血泡,也不喊一句苦。慕言本以為他是心血來潮,嚐到苦頭,自然會退縮,沒想到他竟然堅持了下來。
    這天,李玉衡照常去校場練箭,半路上,李珩攔下了他,身後跟了一眾下人。
    “哥哥,母親病了,你不去照顧,還到處亂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才會原諒她……”
    李珩可憐兮兮,在他麵前勸說,見李玉衡沒有反應,眼神浮現幾分迷茫,過去的李玉衡,不是很在乎慶王妃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玉衡不是愚孝之人,慶王妃對原主真世子有生恩無養恩,真世子悄無聲息離開這個世界無人關心,那時起,這份淺薄如紙的生恩就償清了。
    穿書而來的李玉衡占了真世子的身體,他承認,他愧對真世子,但他不會對薄情寡義的慶王夫婦產生一絲感情。
    用所謂的母子之情來挾製他,癡心妄想。
    李玉衡斂了眼眸中冷光,笑容燦爛:“母妃病了?我怎麼不知道?”
    李珩不語,一個奴才陰陽怪氣道:“還不是世子攪擾了王妃的睡眠!要知道王妃的身子骨一直不好,這幾天睡不好吃不香,連吃了幾幅藥,也不見好!”
    李玉衡冷冷道:“既然如此,二弟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這個家裏隻有你是母妃的兒子,我不是了?怎麼,你可以照顧母妃,親自侍奉湯藥,我不可以?”
    字字句句,直指要害。
    李珩臉色青了又白,本想給李玉衡安上一個不孝的罪名,誰知他能言善辯,開口閉口責備他知情不報。
    李珩再怎麼受寵,也不是慶王夫婦的親生兒子,將來,慶王府的主子,必定是李玉衡,一切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李珩不敢撕破那張窗戶紙,落得個不敬兄長的罵名,他忙道:“不敢!”
    李珩強笑道:“我隻是希望……”
    李玉衡“嗯”了一聲,強行打斷:“我知道了,改天,我會去看望母妃的。”
    說完,繞開他們,徑直走向校場。
    親生母親生病,作為兒子不去看望,在古代能被人戳脊梁骨罵死,李玉衡自然不會這麼做,就是不知道他的侍奉,慶王妃有沒有這個福氣消受了。
    皇家校場上,專門設立了射箭的地方,供貴族公子們練習騎射本領,然而,除了李玉衡和三兩武將裝束的男子,沒幾個人來這裏練習射箭。
    在京都,貴族公子們依靠祖宗蔭庇,一輩子吃喝不愁,能否封侯拜相,在出生的那一刻已經注定,他們又何必在大太陽底下,把自己白皙的皮膚曬得像個農夫一樣黑呢?
    李玉衡不管別人怎麼想,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亂世即將來臨,精通武藝、弓馬嫻熟者,方能在危險中保命。
    “不中!”
    李玉衡遠遠看過去,方才,他使出全力拉開弓弦,羽箭飛一般射.出,箭靶旁邊的小兵尖叫了出來,一下撲倒在地上,那支箭沒有射中靶子,差點射中了那個小兵。
    李玉衡用袖子擦幹額角的汗,臉皮微微發紅,真世子今年不過十五歲,長期挨餓,缺少鍛煉,並不是習武的好材料。
    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一定臉紅耳赤,落荒而逃了,李玉衡卻不是,他讓那個小兵離遠一點,再次拉弓引箭,旁若無人,練習射箭。
    原主真世子還是個孩子,臂力弱,練習這麼幾天,能夠射出羽箭,已經很不錯了。
    李玉衡又練習了一個時辰,終於可以射中靶子了,重複不斷的動作,讓拇指有些吃不消。
    他掃了一眼,發現手指拉動弓弦的地方都磨破了皮,本想處理一下,一個年輕男子走過來,遞給他一個小瓷瓶:“治傷的。”
    李玉衡也不矯情,立即用了,那鑽心的疼痛減輕不少,他感激道:“多謝公子!”
    年輕公子從地上撿了一支羽箭,拉弓如滿月,淡笑道:“你希望我射中第幾個靶子?”
    “第一個。”李玉衡看到年輕公子手上薄薄的繭子,不確定他實力如何,索性報了難度最低的一個。
    年輕公子放開手,輕輕鬆鬆射中了第一個箭靶。
    做夢一般,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羽箭已經嵌入了箭靶中心的紅點。
    李玉衡確定此人是個射箭的能手,正欲討教,身後傳來幾聲喝彩:“臨淄王!臨淄王!”
    臨淄王?
    臨淄王元翊!
    李玉衡瞳孔微縮,難以置信,眼前這個年輕俊朗,風度翩翩,年齡不超過三十歲的男子,竟然是那個嬌縱郡主的義父?
    李玉衡心中不免好奇,這位臨淄王心高氣傲,不慕權貴,對皇帝尚且不在乎,怎麼會主動幫他?
    元翊走近他,笑問:“慶王世子對射箭感興趣嗎?”
    李玉衡掛上一個標準的社交笑容,不親熱也不疏離:“閑來無事,隨便練練而已,比不上臨淄王百步穿楊,箭不虛發。”
    “那本王教你一招。”元翊抓住他的手,伸展手臂,迅速上弦,瞄準目標,猛然射出,隨後,又放三箭,動作幹淨利落,行雲流水。
    四支羽箭連續而去,如同一串念珠上的珠子,緊緊相銜,不過眨眼功夫,四支羽箭齊齊射中同一個靶子的紅心。
    李玉衡一愣,不由在心中為他鼓了個掌,在現代世界,這樣高超的箭術,拿個奧運冠軍不在話下。
    “不知道本王的箭術,夠不夠資格,當慶王世子的老師?”
    李玉衡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身穿銀白滾邊金絲錦袍的男子,他位高權重,卻沒有以勢壓人的傲慢,身形高大,麵龐俊美,無論站在什麼地方,都會是最耀眼的存在。
    男子低下頭,對上他的視線,黑色的瞳孔深邃如潭水,反射出幽幽的光芒,看著那樣一雙眼睛,定力不足的人,真的很沉溺。
    李玉衡認真思考了一下,有便宜為什麼占?
    “臨淄王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元翊仔仔細細打量了他的臉,真奇怪,明明是同樣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原本的李玉衡像個精致的雕像,美則美矣,毫無靈魂,現在的他,猶如被天神賦予生命力,重新活過來的藝術品,讓人移不開目光。
    元翊笑了笑,陽光下,那笑容格外美好:“隨時,你需要,我就可以教你。”
    李玉衡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位臨淄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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